翌日清晨
吴昕幽幽醒转,就看到西陵殇静静地坐在窗边,不知在看着窗外的什么,一动不动。
起身坐起,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穿衣服,她倒抽一口凉气,连忙拉薄被盖上。
想起昨夜自己的疯狂,她耳热心跳、羞愧难当,更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去面对这个男人。
正觉得有些窘迫,却是听到西陵殇的声音传了过来,“醒了?”
“嗯”看来想装睡都不可以,她只得起身,拾起地上的衣袍,快速地穿起。
“王爷在看什么?”她只得没话找话,化解尴尬。
“什么都没看!”西陵殇没有回头,声音淡淡。
什么都没看,还望得那么专注?
吴昕一边系着腰间的锦带,一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背影,骤然看到了掉在地上装乌参的铁匣子。
估计是昨夜疯狂,脱衣衫时从袖中滑落的,脸一红,她弯腰拾起。
“王爷,给你看看乌参。”打开铁匣子,将乌参取出,她径直走到窗前。
西陵殇双眸微阖,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留下两排好看的剪影,她走过去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直到她轻轻坐在了他的腿上,他才终于长睫颤动了一下,有了反应。
“王爷,给你看看乌参!”她将乌参伸到他的面前,又重复了一遍。
“嗯,好!”西陵殇睁开眼睛,淡淡地应着。
“王爷你说,这乌参怎么那么神奇,这么多年还保存得如此新鲜?”吴昕端详着手里的东西,还伸到窗口对着阳光,眯着眼睛看晶莹剔透得里面不含一点杂质的参体。
“嗯,是啊!”西陵殇依旧只是淡淡地应着。
吴昕蹙眉,终于发现他的不对,为何她将乌参举来举去,他的视线却只是定定地望着前方?
她俯下身子,凑到他的面前,屏息看着他的眼睛,只见平日里摄人心魄的一双黑眸,此时没有任何光彩,而是朦朦胧胧,笼罩上一层薄雾。
心跳骤然停掉几拍,她觉得难以相信,刚想伸出手试探试探,他却是骤然勾起唇角,开口:“本王的脸上有花吗?无心要这般仔细地看?”
她的心才稍稍安定,可还是有些狐疑,她站起身,将乌参放在铁匣中,双手牵起自己的衣袍,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王爷,你说无心今日穿的这身粉色的钗裙可好看?”
西陵殇淡笑着,朝她的方向,点了点头,“无心穿什么衣衫都好看!”
“可是,我觉得这个红色艳丽了一点,要淡雅一点可能好看些!”吴昕拉着衣襟,凝神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依旧是笑着:“这个红色也不错,很配无心!”
呼吸一滞,吴昕僵在那里,心中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顿时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今日穿的明明是——一套青色的男衫。
她终于肯定,他的眼睛看不到了,他竟然已经失明了,他没有跟她说,竟然不想跟她说。
才七日不见,那么一双深邃的黑眸就看不到了。
那七个月呢?
七个月会发生什么,她想都不敢去想。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紧紧咬着下唇,可是眼泪却还是难以抑制地直流了出来。
“王爷,我去看看早膳好了没?”
还没等他反应,她就捂着嘴跑了出去,她不想他感觉到她的难过。
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双脚已经废了,如今又废了他的眼睛。
老天,你接下来想废掉他哪里?还是直接就要夺走他的生命?
她哭着,不停地飞跑,一直冲到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下,无力地靠在树干上,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锦帕伸到了她的眼前。
她一愣,顺着一只白璧的素手往上,就看了不知何时过来的易梓寒,也靠在树的旁边,正凤眸深深地看着她。
吸吸鼻子,她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锦帕,拭起脸上的泪水。
一阵微风拂过,白色的槐花纷纷扬扬,易梓寒抬手拈起掉在她鬓发上的一枚花瓣,放到鼻翼下轻嗅,“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吴昕哽噎着,半响,才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他,喃喃地说:“他看不见了,他已经都看不见了……”
易梓寒似乎并没什么讶然,只是垂眸看着手心的花瓣,轻轻一吹气,花瓣又飘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两下,落在地上。
他望着地上的一片雪白,淡淡地说,“不是已经拿到乌参了吗?”
“可是……没有药引。”
眸光微闪,易梓寒勾起绝艳的唇边,浅浅一笑,侧过头看着她,“药引?嫡子之血吗?”
吴昕愕然抬眸,怔怔地看着他,她记得臧神医跟她说这些的时候,他应该是不在场的。
看着她吃惊的样子,他嘴边的弧度更深了几分,挑眉,斜睨着她,“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歹我也是神医的高徒,这点事岂会不知?”
是啊,她差点忘了,他和神医的关系。
弯了弯唇,她垂下眸子,也不用再隐瞒什么,长长的叹息,“可是如今能到哪儿紧急弄嫡子之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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