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一件大衣后,却反而更冷了。
秦姒心不在焉地向前走,感觉身后的不妥。
顿了顿,她疑惑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雪地里留下她的一长串脚印,那里有寥寥路人看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除此之外,没有阿猫阿狗。
本以为,有人在偷窥她,目送她走远,原来是她太自恋。
收回视线,秦姒足踏高跟鞋,伴随着她清脆的脚步声,一路回旋不止。
前面有一个公交车站,秦姒走上前,正在候车的男女自动自觉给她让出一条道路,疑惑地看着眼前有些病态的大美人。
她苍白的脸,有如白玉般透明,眉宇间的淡淡哀愁尤其吸引人的目光,让人很想抹去她的忧伤。
她失魂地看着公交车一辆接一辆地经过,看着人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似乎是坐累了,她站起来,踏着碎步继续向前,将人们窥探的目光抛在身后。
不多久,她的身畔停下一辆计程车。
有人走了下来,来到她跟前,又是刚才那个女孩。
女孩对她露出羞怯的笑容,似不敢多看她一眼,轻声道:“燕先生说,这样走路不是办法。太冷了,希望小姐早点回家,请,请小姐上车。”
在秦姒清澈的瞳眸注视下,她口齿不太灵光,头越来越低。
“只有做错事的孩子才怕大人的处罚,你是吗?”秦姒的眼前,浮现默默的那张小脸。
她不适地闭上眼,发现头昏沉,又自顾自地向前走,完全把女孩的好意抛诸脑后。
她不想回去。
因为回去了,要面对默默。默默有一张和萧朗一模一样的脸,看到默默,她就想起萧朗。
她宁愿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即便那里没有她的归途。
寒风来得猛烈,掀起她的发丝,打得她灰头土脸。她下意识地用大衣挡着凛冽的寒风,不适地闭了眼。
大衣遮住她鼻子的一瞬,她呆怔在原地,不确定地再深深闻嗅大衣的味道。
不是烟草味,淡淡的一种味道,那是皂香,是她熟悉的那种皂味。
她喜欢用这种皂香,久而久之,萧朗也喜欢上了这种皂香。他说,他喜欢和她有一样的味道,这证明他们是一体的。
萧朗,这是萧朗的衣服,刚才是他,那个女孩也是他找过来的……
她慌乱无措地转身,回头看向刚才女孩站的地方。那里没有女孩的身影,也没有计程车的影子。
路上的行人匆匆,越来越多,独独没有萧朗的身影。
秦姒发了狂般往回路冲去,挤在人群,寻找萧朗的踪迹。
他就在这附近,不可能错的,是他,他就在这里……
“萧朗,你出来,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秦姒大声吼道,情绪失控。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秦姒,有人认出她,叫着秦姒。
秦姒和萧朗是西城家喻户小的人物,但近距离看到,却是头一次。
秦姒叫萧朗,难道萧朗就在这附近?
众人窃窃私语,也在搜寻萧朗的身影。纵目看去,不见传闻中的那个男人。
而秦姒,依然大声喊着萧朗的名字。一路奔跑向前,跌跌撞撞,让人替她捏把汗。
秦姒失控的样子,让人以为她疯了。
“萧朗,你出来,别抛下我一个人……”秦姒蹲下身子,抱膝痛哭,哑声低喃:“萧朗,你说过要牵我的手,永远不放开,为什么你总是说话不算数?”
众人听着秦姒肝肠寸断的哭泣声,心有不忍。
“秦小姐,天寒地冻,保重身体要紧?”有一中年妇人不忍心,上前轻拍秦姒的肩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姒身体不好,萧朗如果真爱她,怎么舍得让她哭泣?
秦姒胡乱地抹去眼泪,直起身体,哑声吼道:“萧朗,我等你到下午一点,如果你不出来,我们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
萧朗既然担心她,为什么宁愿这样跟在她身后也不愿出来面对她?
是不是他对她的感情,抵不过上一辈的恩怨?是她秦姒让萧朗这么为难吗?
如果是,她再赌这一局。
这辈子,她再等萧朗最后一次。
“萧朗,我再等你一次,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不出来,我和你就这样吧。我知道自己令你为难,总是给你添麻烦。就让我,再麻烦你最后一次!自此之后,你我,恩断义绝!”她坚定的神情,令众人齐齐寻找萧朗的下落。
更有好事者怕萧朗听不到秦姒的话,大声把秦姒的话再重复一遍,又一遍。
一时间,整条街道都是关于秦姒那段话在传递,一浪接一浪,冷清的街道顿时变得热闹。
有人好心地扶着身体虚弱的秦姒在一条长凳上坐下,再给她添加厚厚的夹袄。
秦姒木然地看着街道上人们越来越多,蹙起了眉头。
她只想要萧朗,这些人在这里,爱面子的萧朗一定不会出现。
“你们能不能离开?萧朗的脾气很怪,他不喜欢被人围观。”秦姒轻声道。
本以为她的话没人听进去,不想爱看热闹的人们因为她的一句话,三三两两地离开。就算有些好事者想看剧情的演变发展,也站了老远,窃窃私语关于秦姒和萧朗之间的恩怨恨仇。
秦姒呆怔地坐在休息椅上,看着灰霾的天空发呆。
不多久,天上又飘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雪,一片片自天空洒落,迷朦了她美丽的双眼。
她很累,也很乏,她只怕自己撑不到一点就会睡去。
多年前的那一赌局她输得一败涂地,多年后的今天,她依然没有自信。
曾经情深,奈何缘浅,她是不是应该认命,让一切就此写上句点。
就算走过了这一局,以后呢,她会不会再次落荒而逃,她和他又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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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票月票月票月票月票,怨念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