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院里出来,他的脸带着一点儿红,男女之防,原来,始终是有的。纵然自己毫无冒犯之意,叫世人看见,到底有损女子清誉。
想到此,他微微有些泄气,抬起头来看着小诺厢房的方向,看来,是不能做朋友了。
“不沉!”
一声大大咧咧的叫唤让不沉有些回过神来,呆呆回头,原来是师兄回来了。
“师兄。”他点头打了声招呼。
不远顺着他刚才的方向看了看,问道:“昨天那姑娘,是住在那屋吧?”
不沉点点头:“已经醒了,过会儿我和师傅再去看她。”
此时不过隅中,不远已然从下山化缘归来,光滑的头顶上沾着些晨露,带些凉凉的湿意。抬手囫囵一抹,砸吧砸吧嘴,凑到不沉耳边:“那个,师傅早上没找过我吧?”
不沉摇摇头:“没有,不过师兄,你最近下山好频繁,化缘这种事儿,不是轮值的吗?”
龇笑着的嘴僵了一瞬,随即眯着眼憨笑起来:“有家贵人路过此地,约好了我每日去她那里化些吃食,不认别人只认我,因此就常去了。”
不沉似懂非懂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先去找师傅了啊,你嘛……”不远托腮想了想,“没事儿多关照关照那个小姑娘,她是山下一位菩萨的闺女,养好了伤,大抵是要回去的。”
——*——
转眼间三日已过,小诺身上的伤已经大好,本就是些外伤,除了身上还有些淤青,下床走动已经不是什么问题,甚至就连院子里的倒水活计都想掺上一手。
她抿着唇,站在水缸旁边有些发呆,这三天,还不知侯家会对家里做些什么?石头、阿爹,还有二娘……
“你在想什么?”
是不沉的声音。
他自若的从她手中接过水桶放到地上,看她一脸愁容,不禁想要宽慰。
她低下头,垂起眼帘,这几日也是寺里的师傅们照拂她才能好得这么快,但毕竟,不是家。
想着,小指头已经放进嘴里咬起指甲来,糯糯嗫嚅道:“不沉师傅,我,想回去了。”
“这里不好吗?”比起伤痕累累的进来,寺里应该更适合她吧。
可是不沉那纯粹的心思哪里知道家是什么含义,对于小诺这样的少女又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呢?
只是这样一挽留,她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我。”指甲脆脆地被咬了缺口,牙冠相碰,那撞击的声音只有自己的耳朵能隐约感觉到。
她放下手来背到身后,将缺了口的指甲一下一下轻轻剥着,又将剥下来的碎片紧紧攥在手心,终于,咬着唇,道:“我担心……”
小和尚不解。
她垂下头,说:“其实,我要是死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