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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转入地下:传奇的“黑色海绿花”

这是一项十分危险的使命,我不得不离开我的家人。可是,当一个人无法拥有他本该拥有的生活权利时,他除了成为一名违法者,别无选择。

——曼德拉自传《漫漫自由路》

沙佩维尔惨案激起了全南非人民的强烈抗议,非国大领导人也第一时间提出了强烈的谴责,卢图利还带头焚烧了自己的通行证。几天后,全国有10万人参与了这个抗议行动。这段期间,南非各处暴乱丛生,政府宣布全国进入戒严状态,下令取缔非国大,并大范围地抓捕了很多人。曼德拉也是在这段时间从保释状态被逮捕入狱的。

曼德拉被捕入狱后,审判就加速了,经过激烈的辩论后,曼德拉等人最终于1961年3月赢得了诉讼,被无罪释放。但在当时紧张的局势下,留给曼德拉等人的庆祝时间就十分有限了。虽然此时政府已经解除戒严状态,但曼德拉等人在政府黑名单中的位置无疑又靠前了一些。

所以,曼德拉很清楚,来自政府的打击一定会很快到来,他必须做好转入地下的准备。因为有了以往的教训,曼德拉知道政府不会再轻易地放过他们。所以,判决后曼德拉没有回家,而是躲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住处。

这次转入地下的行动其实早就在曼德拉的计划之中。早在一年多以前,当政府宣布非国大为非法组织时,非国大的领导层已经决定将工作转入地下,这时之前由曼德拉提出的曼式方案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政府无孔不入的打击下,这种相对独立的组织形式为非国大保留了相当多的有生力量。同时,非国大的重要领导人奥利弗·塔柏听从大家的建议选择了逃离南非,去国外继续开展非国大的组织活动。当时,非洲各个国家的独立运动此起彼伏,和南非毗邻的博茨瓦纳、津巴布韦等国家纷纷独立,他们对南非黑人也有感同身受的同情。因此,奥利弗在国外的组织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并为非国大在国际上赢得了较高的声誉。

同时,非国大还决定创立新的组织。1960年3月25日,他们在彼得马里兹堡召开了联盟大会,商议地下斗争和未来方向的问题。曼德拉虽然处在禁令期,但这次他们冒险让曼德拉发表了演讲。这次会议共有1400多名来自不同团体和民族的代表参加,曼德拉在演讲中呼吁建立一个全国大会,将不同种族、不同宗教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团结在一起,共同为自己的利益奋斗。会后,他们成立了全国行动理事会,曼德拉当选为名誉书记。这次大会的象征意义大过于实际意义,曼德拉等人在会后立即转入地下继续开展政治斗争工作。在被捕入狱前,他已经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昼伏夜出的日子,同时还学会化装和易容等诸多掩人耳目的技能。

那时,虽然政府还没有下定决心要绕过法院,直接用最蛮横的方式对付曼德拉,但曼德拉自己已经有了觉悟,他告诉温妮:“无论审判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不能再回家了。如果叛国罪成立,我就只好去坐牢;如果我被无罪释放,我会立即彻底转入地下。”

所以,曼德拉在被释放的当天,便做好了开始地下工作的准备。这之后,曼德拉去了伊丽莎白港,他和一些同志交流了地下组织结构的问题,还和几位报社记者进行了沟通,希望他们能在报纸上刊登有关全国大会的消息。另外,有些报纸之前一直认为是共产党人控制了非国大,在听完曼德拉本人的叙述后,他们更正了观念。

当天夜里,曼德拉在开普敦召开的一次非洲人乡镇牧师会议上发表了讲话。这些牧师中有一位是曼德拉的好朋友,他曾以最真挚的祈祷深深感动过曼德拉。他在祈祷时“提醒”上帝,他的子民中有一部分人正在蹂躏另一部分人,上帝不应该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如果上帝再不表现得积极一点,黑人就只能自己拯救自己了!这些祷文并不正式,甚至对上帝有一点“冒犯”,却十分打动曼德拉。

第二天,曼德拉赶到德班,参加了非国大全国执委会和全国大会联合执行委员会召开的会议。会议的主题是下一次大型抗议活动的具体形式。首先,罢工是确定的,但具体以什么方式罢工呢?有人建议采取较为激进的罢工加游行示威,但有了沙佩维尔惨案的教训,曼德拉等人建议以罢工和在家静坐的方式进行抗议。这样一来可以通过罢工打击政府,二来在家中静坐使得政府无法进行立即的报复。最后,大会同意了曼德拉等人的建议。

不出所料,政府很快就签发了对曼德拉的逮捕令。曼德拉开始了正式的藏匿生涯。有了之前乔装打扮的经验,曼德拉并不十分担心被警察抓住。他有时装扮成司机,有时又乔装成厨师或园艺工人,警察屡屡空手而归。这时,曼德拉的传奇色彩开始在坊间故事里渐渐形成。对一个民主斗士来说,这种传奇色彩是维持他在群众中影响力的最好载体。

曼德拉并不是一个迂腐的政治人物,他知道在民主斗争这条路上自己的政治资本是什么。曼德拉很会经营自己的传奇形象,他经常打电话到报社通知非国大的下一个活动计划,同时还会将警察在搜捕他的过程中做的蠢事爆料给报社。这些都成了坊间热议的话题。也就是在这个时期,曼德拉得到了“黑色海绿花”的绰号。这个绰号来自法国大革命时期多次躲过政府抓捕的奥卡兹,人们称他为“红色海绿花”。

其实,曼德拉的逃亡生涯并非一帆风顺,他曾多次被人发现,但是由于他在民众中的巨大声誉,所以人民即使看到,也装作没看见。一次,装扮成司机的曼德拉出现在约翰内斯堡的一个偏僻街角,当他发现随近有一名黑人警察时便打算逃跑,结果那名警察对他笑笑,还行了一个非国大的会礼,然后就走开了。除了“视而不见”,有的黑人警察干脆直接给他通风报信,告诉他什么时间不要出现在什么地方。在他们的帮助下,曼德拉一次次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政府的搜捕。

有趣的是,曼德拉即使在逃亡期间也没有放弃锻炼身体。养生是曼德拉生活中十分重要的一项内容,即使后来被关到罗本岛,他也没有放弃过每天的锻炼,这也是他长寿的重要原因吧。当曼德拉躲藏在朋友家中昼伏夜出时,他每天5点起床,原地跑步一小时。最后连他的朋友都被他带动,每天上班前和他一起进行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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