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到齐,除了收拾准备着给她们的猎物烧烤的吴嬷嬷和四个丫鬟,几个人都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进了林子,手里拿着弓箭,腰上挂着箭筒,身后还放着比较轻的薄刀,丫鬟们装备更加齐全,都是为了配合主子们,开始狩猎。
因为这一片经常有人进进出出狩猎,因此林子里也有有些道路,且没有比较危险的大型动物,多是野鸡、野兔一类,其中不少还是管辖这一片林子的徐家放养的,像鹿、狼、老虎、野猪甚至狐狸等都在深林里,进林三四里是没有的。
进了林子,四个人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分了开。
李雅带着范澄挑了一条比较安全的,看到鸽子、斑鸠、兔子等就射上几箭,射中了便让范澄去捡,射不中也是范澄把箭矢给捡回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李雅陆陆续续射了四只兔子、两只野鸡,还有一条无意中射中的寻常青蛇,可以煮个蛇羹。
“我不信!为什么?!”
女子歇斯底里喊叫的声音让李雅和范澄一齐拉住了缰绳,对视了一眼,声音有些熟悉,而且听声音还不远。
李雅皱着眉头想了想,却是没有想出这声音是谁的。
但随即,这声音就仿若消失了一般,在略有些静悄悄的林子,显得比较吓人。
范澄打了寒颤,拉着缰绳靠近李雅,转头四周看看
,又瞧瞧林子上空明晃晃的太阳,依旧觉得冷,不会真是不干净的东西吧?咽了咽口水道:“小姐,要不我们返回吧?”以前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如果那声音继续,也不会吓人,但是有些凄惨尖锐的声音只喊了一嗓子,莫名其妙的,就吓人了。
李雅点点头,想着这林子里也不怎么干净,便拉了缰绳朝着来的方形转过马头。“走了。”就算是干净,真遇到那女的,恐怕也会麻烦。
她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
只是太尖锐了,也很凄厉,又让她不太确定。
范澄连忙跟上李雅,慢慢地骑着马朝外走去。
可麻烦有时候真不是想躲就能躲得过的。
大约半刻钟后,李雅看着满脸泪痕站在她面前的徐三娘,心里忍不住泛起冷笑,这时的徐三娘还是少女模样,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姣好,眉眼间有些妖媚,但远不如几年后的魅惑模样可以比拟。
衣衫不整,发髻絮乱,小脸因奔跑而通红通红的,眼里也通红一片,泪水欲落的,声音又委屈又娇怯。“是阿雅呀。”
“徐三姐姐这是怎么了?”李雅面上流露出一分担忧,但却没有下马的意思。
范澄在旁边看到自家小姐对徐三小姐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也就稳坐在马上,丝毫没有下去的意思给徐三娘行礼的样子。
说到底,徐三娘在徐家再如何受宠,放到大面上,也就一个未出阁的庶女而已。
“我,我……”徐三娘想起梁启静的绝情和那荒唐法子,忍不住捂着小脸又哭了起来。“我好难受。”
“徐三姐姐这是难受什么呢?”李雅继续问道,心里琢磨着能让徐三娘这般难受的人,无外乎四个,一个是徐三娘的母亲,一个是徐三娘弟弟,一个是徐三娘的心腹好友高晗,最后一个就是梁启静了。
徐三娘的母亲如今在徐府还是蛮受宠的,看徐三娘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比嫡女只差一线,比一般的庶女强多了,徐三娘的弟弟今年也才四岁,还没到让徐三娘伤心的时候,高晗若是伤了徐三娘,徐三娘八成会在徐府里自己屋里哭。
跑到这贵族子弟打猎的林子里,还对着她并不熟悉的大家小姐,哭成这样,八成梁启静的原因了。
看来那片枫叶起到作用了。
九月份给的,至今有大半年了,徐三娘哭成这样,估计是还没有搞定梁启静。
李雅想着梁启静估计就在这周围,自己做的太过分,引起梁启静的注意,不会是什么好事,看了会徐三娘道:“徐三姐姐,我和阿朴他们商量好了,还得赶回去,就不在这陪你,你一个人也注意安全。”
说着,拉着缰绳牵引着马匹就从徐三娘身边绕开了,范澄连忙跟上李雅,看而已没看徐三娘一眼。
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徐三娘傻傻地看着李雅离开的方向,眨了眨眼,忘记了哭泣,心里觉得以前怎么没看出李雅这么不近人情?自己都哭成这样,安慰都没有一句,还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
无论如何,她们也是世交姐妹啊?!
等梁启静从林子里赶出来,就看到徐三娘已经止住了哭泣,俊美的面上依旧带着疼惜,没有丝毫不耐,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很乐意女子为他哭泣,总是代表着在乎他,他小意温柔一下也不无不可,但总让他哄着,他心里就郁闷了。“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万一遇到猛兽怎么办?”
你怎么不说你才追出来?!徐三娘猛然看向梁启静,眼圈又红了。
梁启静看出徐三娘眼里的意思,连忙抱住徐三娘,满口疼惜地哄道:“好好好,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呀,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疼了。”
“你还有心吗?”徐三娘闻言,哭的更厉害了。“我与你都……你竟然还让我嫁给你二哥!”
梁启静心里不以为然,他只是很单纯地抱了抱徐三娘,可没真跟徐三娘发生关系,一来是身体正在练武,现在不是破禁的时候,逗逗女孩子无所谓,真那样了,吃亏的指不定是谁呢,二来他觉得徐三娘还不值得他破禁,但嘴上却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你放心好了,你不愿意嫁给我二哥,就等我两年好了,我总归会对你负责的!”
“你就会说,前几天还说要对人家好一辈子,今天就让人家嫁给你二哥!”徐三娘在梁启静胸膛上蹭了蹭,哭了这么长时间,梁启静又难得地哄着她,心里舒服多了。
“我也是没办法,想让你帮我忙吗。不然我绝对舍不得的。”一个女子而已,又不是他心里定下的正妻,二哥还想着讨回去当正方娘子,他可不会为了徐三娘和二哥闹翻,弄成他容不下二哥的样子,就不好了。
当然真到了一定的程度也不是不能闹翻,只是不能为了徐三娘而已。
这时,马蹄声响起,很快李雅就带着林朴连同两个丫鬟出现在梁启静和徐三娘眼前,两个人连忙分开。
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起,还都有些衣衫不整,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李雅、林朴、范澄和林朴的贴身丫鬟,无一例外都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徐三娘,她们都认识的,徐家嫡系一个十分受宠的庶女。
梁启静,她们也都认识,小时候有交流,前不久才在舞阁里见到,不过那时梁启静冰着脸,哪里像现在这样,先是温柔,而后尴尬,接着恼怒,现在黑着脸,瞪着她们。
林朴震惊过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还说徐三娘你哭什么呢,怕你在这林子里一个人害怕,特地送来了马匹来接你,不过如今看来是我们多此一举不说,还坏了人的好事,你们慢慢来,我们这就走。”
说完,根本不看梁启静和徐三娘的脸色,直接拉过马缰,转身走人。
李雅似乎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又看了梁启静与徐三娘一眼,害怕似的也拉过马缰转身走人,其他两个小丫鬟自然有样学样。
梁启静看着奔驰而走的四个女子,又看了看一脸慌乱的徐三娘,俊美的脸上青黑青黑的,李雅已经很难对付了,但上次他抱着的女人,李雅八成不认识,而且城里至今也没传出他和那女子的消息,李雅对于事不关己的事情并不那么八卦。
至于说他是断袖的事情,他早已查明,是林家二少爷做的,显然是林朴授意。
所以这一次梁启静见林朴看到了他和徐三娘幽会,才会觉得头疼,林朴可不是会帮人保守秘密的人,甚至为了乐趣,十有八九会把这件事宣传出去,她红口白牙,一旦说她亲眼看到的,听到的人,九成以上也会相信。
再看看楚楚可怜、抓着他衣袖的女子,梁启静道:“走吧,先回去吧。”再让徐三娘嫁给他二哥,显然行不通了,为了徐家和梁家的脸面,他也只能把徐三娘娶回去当个妾。
女子在后院的地位,从高到低分别是正房称为夫人,贵妾被称为太太,以及普通的妾室称姨娘,若是没被人宣传出去,他纳了徐三娘毫无疑问会是个贵妾,徐三娘是庶女,但毕竟是嫡系的,而且还很受宠。
可如今,是贵妾,还是普通妾室,就要看徐家到底多宠徐三娘了。
“阿静……怎么办?我们被人看到了。”徐三娘说的慌张,小脸上的大眼里的泪水欲落不落的,十分可怜,心里却有一分窃喜,如果没发生这件事,她恐怕真的要按照梁启静所说的嫁给他的二哥,梁家的一个庶子,她见过几面,规矩十分好,但就是太重规矩了,显得很古板严肃,不近人情,相貌也不如梁启静这么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