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至此,她的目光不经意的瞟向那位于城墙上的紫袍男子,他还是如此的俊美,如此的绝情,如此的让人又爱又恨!
“想办法救下她吧!她是个可怜人!”言晞岚轻声的对凤亦华道。
“老十,你还记得这个女人吧?她的父亲可是为你而死的!”凤亦君望了眼苏南樱,对着凤亦华笑道。
“凤亦君,你这个畜生!当年杀了我四哥,害了我母妃,如今还要拿毫无还手之力的妇孺做盾牌!你就不怕会有报应!”凤亦华义愤填膺。
“如今天下权力云集此地,不是让你说理论经的。我只问你,愿不愿意退回你那三万铁骑,其他的多说无益!”凤亦君道。
“你!”凤亦华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将‘休想’那两字高声的叫出,因为他害怕会因此害了苏南樱。
虽然她已嫁为人妇,为人母,但是曾经的过往却无法弥消。
“十弟,此时乃成败之际,切不可儿女情长!”凤亦北冷漠的出声提醒着凤亦华。
然后抬眼,高声对凤亦君道,“你以为凭一个女人一个婴孩就能挽回局面?”
这一刻,凤亦华觉得凤亦北与城墙上的凤亦君无异,皆是权力的奴隶。
“丫的!不愧都是一个爹生的!够狠!”人群中,一个身影略显娇小的士兵轻骂道。
“来人,将竹篮拨下!”凤亦君冷声的吩咐道,随后转声往后退了两步。
一名侍卫应声上前,手执一根绳索,索头系着一个铁勾,铁勾下探,想勾出那支撑在金刀上的竹篮。
所有人的心再次被提起。
“亦君,你不能这么做!会遭天遣的!”燕太后试图挣脱身后两名粗胖宫女的禁锢。
她做不到亲眼目睹自己的孙子在面前活活摔成肉酱。
“老五,我不会放过你的!”凤亦品慌了阵脚,却迟迟不肯拿出那象征皇权的玉玺。
铁勾在竹篮边打着转转,试图勾住竹篮的同时也勾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住手,我答应你!”凤亦华终于叫嚷出声,他无法置这个无辜的孩子于不顾。
“十弟,这事玩笑不得!”凤亦北急忙阻止。
“啊!”突然,那名拿铁勾的士兵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铁勾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了一道重重的撞击声。
士兵捧着手背哀叫着,那手背渐渐的肿成一个大肉包,并泛着红紫。
凤亦君望着那滚落在地面的凶器,它竟然只是一粒小小的瓜子!
是谁?凤亦君眯眼往人群中扫去。
上官子轩接过凤亦君手中的瓜子,细细端看,慢慢的,他的眼神出现兴奋。
那是一种猎狗闻到猎物的眼神。
“果然不出你所料!她出现了!”上官子轩对着凤亦君笑道。
凤亦君挑了下俊眉,“云语柔?你如何断定是她?”他面带怀疑的盯着这粒小小的瓜子,她有这本事?
她若真有这种浑厚的内力的话,她还用得着四处逃亡吗?
“是她,我敢断定!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她的过去!”上官子轩笃定应道。
他往前走了一步,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扬声嚷道,“云语柔,我知道你来了,你给我出来!”
他的话音一落,人群一片哗然与骚动。
凤亦北也是惊得脸色骤变,她也在?那为何不来找他呢?
难道她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话喊三声,无人答应。
上官子轩看着那粒小小的瓜子,执着的确定自己不会弄错,因为,在这里,没有哪个人会比她更爱瓜子,爱到随身携带。
她只不过是借用了弹弓做为武器罢了,以她之前的枪法精准度,想击中那士兵绝非难事,她一定就混在人群中。
他有的是办法将她给引出来。
凤亦北望着城墙上的弓箭手,心知,此时只要云语柔一探头,便是箭靶,于是向人群叫道,“柔儿!此时千万别出来。我们的大军随后就到。”
云语柔轻呸了声,这个道理她当然明白。
只是她对凤亦北那见死不救的冷漠感到有些失望。
局面一时间僵住。
只有婴孩的叫声还在持续,却一声比一声弱。
云语柔瞅着那婴孩,心里不免开始着急。
寒风中,大人耗得起,孩子耗不起啊!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就在云语柔也按捺不住想出身的时候,从东门传来的一阵剧响,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接着传入耳中的便是连环的爆响声,声声震耳欲聋,紧接着便是被炸而翻飞的尸身。
入目的血腥且恶心的场景,让云语柔终于明白凤亦北所谓的大军已经到来了。
打前锋的分明就是相当于现代的炮兵!
炸弹的起源很早,早到可以追溯到13世纪初,那时金人已经学会了制造火器,并发明了铁制炸弹,金人称为“震天雷”,宋人叫它“铁火炮”。
望着城墙上的弓箭手顷刻间变成一具具死尸从城墙上摔落下来。
那飞溅而浓稠的漫天血花,最终还是让云语柔忍不住胃部的翻腾而掩面呕吐。
火药在此时是最昂贵的军中武器,没有足够的资金与实力是很难拥有,也许这也是凤亦君对凤亦北唯一低估之处。
凤亦君与上官子轩对视一眼,然后走到城墙边,纵身跃下,趁着漫天烟雾与血光的遮掩将悬于城墙上的竹篮给捞上来。
紫袍一挥,宫门大开,从里面窜出一批金盔铁甲的御林军。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多方的军队扭杀起来,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眼前所看到的皆是血白相溅的血液与脑浆。
特殊职业出身的云语柔虽然见过不少死人的画面,但是像此时这种横尸遍地,血流成河的情景还是生平头一回,并且还是在她的神经未充分准备好的情况下发生的。
生平头一回,见些惨绝人寰的画面,生平头一回,她体会到了腿软的感觉。原来,她也有恐血症!
身着士兵服的她就这么傻愣愣的站在人群中,被迫的躲避着那些长矛与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