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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行动日(9)

小舅子气得差点儿没抽大军,转念一想,大军哪知道,他们要做的是既要保护这个地方不受这帮盗贼入侵,又不能让警察知道。

“不行,不能报警,你第一天出来混吗?道上的事儿,道上解决,这规矩你都不知道?报了警,以后我还有脸混吗?”

大军想脚底抹油开溜,这想法让他给骂破了,没办法,该使的劲儿是省不下了,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接着说:“涛哥,就是不报警,咱们这个闹腾法,也得把警察招来。”

小舅子迟疑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大军说得有道理,真要是盘问起来这是个大问题。

导演等小舅子一会儿,没得到回音,又开车回来。导演深知纤云的个性,这个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要是普通的大牌女星,自己身为导演照顾一下就可以了,可让纤云抓到小辫子可不是好玩儿的。这纤云是出了名的小辣椒,但人家就是有观众缘,演什么什么火爆,导演也不得不忌惮她三分。纤云的脾气虽说不好,但也是女中豪杰巾帼中的丈夫,从不食言,工作上严肃认真,不似那些靠着脸蛋身段挣角色的女演员,纤云凡事都靠自己的血汗拼来,她也就养成了不看别人脸色的傲气,正所谓无欲则刚,圈里大腕、导演都知道她的性情,多半也是钦佩她的。

导演的到来给小舅子解了围,他赶忙让导演向警方报备要在这里拍戏,怎么说小舅子也是投资人。导演虽说不情愿也没办法,只好答应,唱戏唱整本,弄来几个摄像机,一呢可以做做样子,二呢也为自己留条后路,要是小舅子在这里作奸犯科,也好有个凭证。

战争刚一开始就火树银花绚烂无比,这个场面比美国大片还震撼,导演马上叫来专业班底,拍摄这些场面,尤其是那朵繁花,各方位的摄影机多角度拍摄,好事的摄影师还把这难得的一幕传到网络上。

繁花虽美丽,但是留恋其间并不一定是好事情,姐夫怎么也想不到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就是这些曾经浓情蜜意的花朵。苏菲和采桦领着一群有文化、有抱负的小三要把姐夫逼得无路可逃以解心头之恨,这样的人一旦决定一拍两散,便唯恐天下不乱,反正也不打算再和他们有什么干系,采桦数次吃小舅子的亏,她更是绝不会放了小舅子的,还有孙仁等一干人等从旁协助,帮着采桦收集、挖掘材料,姐夫和小舅子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丑闻传到网上以后,她们又跑到有关部门去状告姐夫,她们的举动把“5·28”重案组闹了个措手不及,那个曾想整治小舅子的小警察正在这个重案组里。这个重案组是老隋被双规后秘密组建的。老隋被抓之后,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为了保命,没等审讯开始就主动交代罪过,三天时间交代的整理资料就近千页,后来老隋由于说话过多嗓子发炎不得不边输液边坦白交代。为了能争取宽大保住小命,老隋把自己干的、自己知道的、自己听来的、自己猜测的全部交代出来。

老隋功劳很大,把这个城市的阴暗角落捅个底朝天,领导特批三天内成立“5·28”重案组,所有参与人员全都外调而来,致力于突破本地区几个有背景、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网络,重案组最难的是收集证据,姐夫等人办事缜密,破绽难寻。

苏菲她们整治姐夫和小舅子之前,重案组一直是暗中秘密调查,因为涉及到很多裸官,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大范围外逃,为后续工作带来不便,让人民的财产蒙受损失,而且涉案人员背景复杂,很多是地方显贵,他们思维缜密,行事小心,组织严密,利益链条衔接隐蔽,虽有老隋的交代,但一个人证显然势单力薄,调查取证的难度非常大。重案组领导一直在寻觅案件的突破口。那天小舅子带领爪牙打跑民工,有几位民工伤得很重,正好被小警察赶上,小警察经过详细调查,已经掌握了小舅子雇佣黑恶势力殴打民工致多位民工重伤的实证,怎奈小舅子是姐夫这条线上关键的一环,案情取证本来就很困难,组织上不想打草惊蛇,想劝说小警察让他去盯其他案件,小警察不知内情,倔强地把帽子拍在领导桌上,说:“王涛那种浑蛋我非依法办理不可,要不你就把我踢出警队。”说完就要走。领导被这么一个心眼工作的小警察弄得无可奈何,只好把重案组的负责人请来,破格把他调到重案组。

小舅子之前跟人吹嘘是他把小警察弄到重案组的,实际上不过是巧合,姐夫根本没在这件事上伸手。再说姐夫已经恨死这个小舅子了,说恨之入骨都不为过,哪会管他这些闲事?小舅子暗地里去找苏菲和采桦等,从中克扣好处,姐夫都看在眼里,只是现在还用得着小舅子,没有撕破脸皮而已。他就是俗话里说的“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的废物,说废物倒屈了他,除了吃喝,嫖娼赌博也是行家里手,有点儿姿色的他便不肯放过,赌桌上他也是场场不落,局局必输,赢也是赢过的,那是其他几个下了套,为放长线钓大鱼,先丢给他的甜头。他,活脱脱一个吃里爬外、散尽家财的败家子,姐夫想着想着咬紧牙根,恨不得亲手掐死小舅子。

姐夫到金库的时候,靠近市场这一带人山人海全是看热闹的,有好事之人用手机把放礼花的景象拍摄下来,传到了网上,三十分钟后点击量就超过了十万,纸箱花朵的点击量更是天文数字。本地新闻最后一条新闻就是知名主持人现场采访导演。

鉴于此事影响这么大,政府临时抽调了大量警力维持治安。

丑闻公开后,苏菲等人又提供些犯罪物证,从那时起重案组就把精力重心转移到姐夫这条线,希望以此为突破口,最重要的是从苏菲那儿得知,姐夫等人留有一本账目,这本账目才是案件的突破口,要是长时间找不到案件的实证,就得迟滞办理,找不到证据就没法深入,时间久了案件皮条儿了,该转的转了,该毁的毁了,案件也就只能变成悬案。对姐夫、小舅子等主要涉案人员进行二十四小时全范围的跟踪监听,防其外逃是其一,其二也是在保护姐夫,严防利益链条的其他人落井下石,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账目。其实今天姐夫施用的伎俩实在不值一哂,对付现今科技化的侦查技术,未免有些搞笑。

假如姐夫真外逃,重案组决定在异地抓捕姐夫,先放他出城,以免其他的涉案人员闻风声狗急跳墙。现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账本上,它是解开一切症结的钥匙。

重案组除在原本暗中跟踪之外,又把小警察派过来,直接进行监视,监视小舅子更多的是为给他们这些人一个震慑。小警察还是头一回见这场面,他也没弄明白这真是在拍戏还是在搞什么猫腻。但是凭着警察对异常情况的警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说是电视剧,还没看见什么演员;说是假的,为什么那些摄像又忙活得不亦乐乎?

重案组让小警察以检查安全隐患为由,进别墅内部去检查一下,小警察和队友过来同小舅子交涉,小舅子极力推脱,锈蚀的脑袋也想出了一个高招,迷惑他的职业神经,让导演给小警察讲戏。导演对戏在行,绘声绘色地讲起来,这是一部战争题材的电影,是关于民国时期在上海活动的地下党的故事,纤云是女一号,小舅子答应导演投资这部电影。这期间小舅子两次强攻没得手,无奈重赏手下找出这个信使,来给我们送信,没有署名,只留一个手机号码。

我拨通这个号码,小舅子接起电话破口大骂,我挂了电话,他又拨回来,我接起来他还是张口就骂,我又挂了电话。三次以后他学乖了,不再骂人,虚伪地和我商量:“喂,别挂,都是道上混的,商量商量吧。”

我冷冷地说:“通电。”然后挂断电话。他再给我打,我也不接,过了一会儿别墅里一切都亮起来,我才接他电话。

小舅子说:“同道中人,咱就按道上的规矩来,先打发警察。”

我冷冷地说:“可以,但我们不信任你,送你姐夫过来当人质。”

小舅子一听,慌了:“这,这——”

我也没听他犹豫,直接挂断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又打来,要和我讲条件,我听都不听。我让匕首把信送给小刀看,再想办法弄一个假炸弹,给姐夫准备着,我发信息向铁环说明。约十分钟后,小刀和匕首一同过来,小刀说:“搞定,已经切割完成。”

我精神一振,说:“好吧,大家合力把戏演完整,先把保安全都移到金库里。”

他俩去转移保安,金库如何伪装可是个大问题。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吧。”

外面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脸色惨白,他腿有些发软,战战兢兢地立在那儿。

“我是你要的那人……”他强撑着一份镇静,哆哆嗦嗦地说。

我掏出烟盒递给他:“抽烟吗?”

他的手也抖得厉害,我干脆直接掏出一根放到他嘴上,这个曾威风凛凛的高官,此刻看来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市侩。他狠命地抽几口烟,人平静了一些,开始打量我,但躲开了我的目光,表情颓丧地环视着四周。

这时匕首回来,看见姐夫忙说道:“哎,欢迎欢迎,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别嫌弃,都说礼轻情意重,不过我的礼物可是挺重的。哈哈哈。”匕首先搜身,然后就把假炸弹绑在了姐夫的衣服里。姐夫手瞬间抖得像癫痫病发作一样,烟都无法放进嘴里。

我对姐夫说:“你按我们说的办,不会有事,你的命握住你自己手里。”

姐夫点头:“我懂,一直在手里。”

小舅子打来电话和我商量具体事宜,要进来的人不多,有导演、两名警察,小舅子还要带两个跟班的,来的全是男的,小舅子先送几部摄像机进来装装样子。

还有一个问题是女一号要出场。我拿着电话去找纤云,把三支猎枪都放进金库里,由小刀留在金库看管。走进纤云房间,她见到我说:“求求你了,快放开我吧!”

我满心歉疚把她放开,她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跑去卫生间,我跟着她,等在门口,过一会儿纤云从里面出来了,那眼神想把我生吞活剥似的,我告诉她有人打电话给她,然后拨通电话递了过去,纤云疑惑地看着我没有接。

我把电话抬高一些,说:“有人要请你演戏,时间很短,你是女一号,片酬随你,你可以加片酬了。”

纤云不信我的话,但好奇地想要去验证:“喂,哪位?”

小舅子说话很不客气,显然他面对的困境比惹怒纤云难收场得多:“我是王涛,你赶紧换上戏服,然后秀一出戏,赶快,听见没?”

纤云听完,把电话狠狠地摔在地上,骂了句:“白痴,有病!”

我手指指她,又指指地上,我蹲下从已经七零八落的电话残骸里找到电话卡。

纤云瞪我一眼,然后说:“记我账,过后赔你!咱们的账可没完。”

“小刀,电话送过来。”我喊小刀。

纤云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样目前让我难堪是她最大的乐趣。

小刀把电话拿来,我先给铁环发个信息,然后换上我的电话卡,拨通了小舅子的电话:“喂,我是纤云的经纪人。”

“什么?什么经纪人?哪儿来的?”

我说:“纤云小姐对你策划的这场演出没有意见,但是片酬要先付。”

我手捂上电话,对纤云说:“你要多少片酬?”

纤云迟疑了一下,伸出两个手指说:“二十万。”

我点头:“两百万,全额预付。”

小舅子抓狂了:“什么她妈的就两百万,你当我是冤大头吗?再说哪有全额先付的规矩!”

我挂上电话,纤云说:“你也太黑了,两百万也太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郑重地说:“非常抱歉,我为我的行为道歉。”我向前欠身,“你赶快想个地方让他把钱送过去,一会儿我再向你解释这一切。”

纤云愣愣地看着我:“我这一天都被你们折腾晕了,你说的真的假的?你真是……”

我笑笑说:“那一百八十万就当我赔给你的。”

纤云显然不相信:“他心眼是不太全,不过也不可能当那个冤大头的。”

“快想地方吧,万一涛哥愿意当呢?”

这回小舅子学聪明了:“我要和姐夫商量。”

我去找姐夫,离开前,回头对纤云说:“你自由了!”

我拨通电话递给姐夫,他吩咐小舅子,让他准备,等事情过去之后再还给他。导演应小舅子的嘱托正和两名警察海阔天空地胡侃,告诉警察里面马上就拍完,要进要出就随便了。

不多会儿,小舅子便给我打电话:“钱来了。”

我捂上电话忙问纤云:“钱送到哪里?我不建议送这儿来。”

纤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十分质疑的眼光瞪着我。

我说:“到底送到哪里?等着呢。”

纤云半真半假地笑着说:“反正不送这儿来,免得你起坏心。这是我经纪人的地址,送那儿去,见不到那两百万,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然后她一脸错愕地听我给小舅子打电话,和我开玩笑说:“你来给我当经纪人吧,早碰上你这样的,我早发大了!”

我打了个哈哈:“以后再说。”

我简单向纤云介绍一下剧情,纤云点头,小刀在金库里负责看管保安,匕首跟着姐夫,我来应付其他人,我还有个职务是焰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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