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明瞧着倾城肚子疼的样子十分紧张,赶紧一把抱起她来朝内间里面走去,把她放在了内间里,这才扬声叫道:“太医,太医快进来看看!”
倾城瞧着李绍明那样的紧张她,不由得感动起来,伸手轻轻握住李绍明的手,轻声道:“王爷,你要相信妾身,在妾身的心里,从来只有王爷您一个人。”
李绍明看向倾城,目光中闪动着她看不懂的一些东西,“我知道,委屈你了。”
倾城感觉到李绍明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由得心酸起来,“王爷,有您这样一句话就够了,为王爷所受的委屈,妾身不觉得是委屈的。”
李绍明轻叹一声,将倾城搂进他的怀中,下巴仍然放在倾城的头顶上,“我知道让你回来定然会为难你,让你受些委屈,为了我,忍耐一下?”
“嗯。”倾城轻叹一声,更加依偎在李绍明的怀中,感受到李绍明暖暖的怀抱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沦下去,就算全世界都来与她为敌,起码还有李绍明在她的身边默默的守护着她
倾城感叹一声,将李绍明抱得更紧,谁知却听到头顶上幽幽传来了这样一句问话来,“那只钗,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绍明的怀抱还是这样的暖,出口的话却是那样的凉薄,飘在倾城的头顶,让她无法回神。
倏地,倾城心底忽然一痛,像是被极尖锐的针一下子刺痛了一般,她才想要挣扎起身,却觉得小腹一痛,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从双腿之间涌动出来。
她低头一看,却发现双腿之间的白裙子已经尽数被染红了,她来不及计较那么多,紧紧拽住李绍明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王,王爷——出血,出血了!”
李绍明低头一看,立刻朝着外面大喊:“太医呢!快进来!”
太医们一通的忙乱下来,初瑾平躺在床上,只感觉小肚子疼得都不像是她的了,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像是有人挥舞着一把小锯子,一点一点的割开她肚子里的肉一样!
倾城握紧了床单,命令她不要疼得哭出来。
太医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的难看,李绍明在旁不住的走来走去的,最后只听他对那帮太医怒吼道:“真是一群废物,一群废物!若是段主子这胎保不住,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倾城见状,颤颤巍巍地叫了李绍明一下,“王爷——”
李绍明立刻来到了她的床边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关切道:“倾城,我在这里,你怎么呢?”
“叫,叫杜如晦进来吧。”倾城挣扎着,说道:“或许,或许他可以救,救妾身的孩子。”
顿时,李绍明握住她的手微微一松,她又何尝没有感觉到,但是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只能苦苦哀求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难道王爷还在怀疑妾身与杜大人之间有什么不清不白的事情吗?再晚一步,孩子,孩子可就没了!”
李绍明终于没坚持下去,叫了杜如晦进来了。
杜如晦直奔倾城的床前,二话不说掏出银针来分别在她的各大穴道上扎了几针,又叫九福姑姑端了一碗不知道什么药给她喝。
她喝完之后,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神智也慢慢模糊起来,眼前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在不住的晃动。
“主子,你要忍住,主子,你要忍住!”
忍住,忍住什么?没等倾城弄明白,忽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惨叫一声便彻底晕了过去。
倾城再次醒来的时候,夜色如水,深沉如墨,几只红烛摇曳出几点点光晕,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只觉得眼皮子异常酸涩起来。
她口渴的厉害,本能的就想要喝水,轻声叫唤道:“水,我要水。”
“主子,您醒了?要喝水?”九福姑姑在旁看见倾城醒了,急忙端了一碗水过来,才要给她喝却忽然停住,然后说道:“杜大人嘱咐了,说是您才刚烧完艾,所以还不能喝水,得明天才能喝呢。”
倾城只觉得嘴唇干裂地很,心头猛火狂燃,“快给我弄点水来喝!我好渴!”
九福姑姑柔声安慰着,行动上却是不肯退后一步,只是说着,“主子,再忍忍吧,等到天亮了也就能喝水了。”
倾城听闻这话,无力的摇了摇头,“扶我起来。”
九福姑姑忙上前扶起倾城来,在她的身下垫了一个小垫子,让她可以躺得舒服一些。
倾城喘了几口气,这才看着九福姑姑,问道:“我的孩子呢?孩子还在吗?”
九福姑姑看了她一眼,挤出一个微笑,“孩子,孩子还在呢,主子就放一百个心吧,孩子还好好的在呢。”
“还在?”这次换倾城惊讶了,她似乎有些不大相信,“流了那样多的血,居然还在?”
正说着,忽然内间们被推开,杜如晦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瞧见倾城已经醒了便赶紧上前来替她把把脉,她趁着杜如晦把脉的时候便赶紧问,“杜大人,我的孩子还在吗?跟我说实话。”
杜如晦深深地看了倾城一眼,将那碗药端到她的面前,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孩子还在,不过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却是玄之又玄了。”
倾城却是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主子先把这碗药喝了,微臣再告诉你。”杜如晦说着,将那碗药再递到倾城的面前,她叹一口气,一口气将药全数饮尽,“好了,我喝完了,你可以说了吧。”
杜如晦将那药碗收起来放在一旁,缓缓道:“孩子本来好好的,只是才一个月而已,所以难免不稳固一些,只是微臣给您诊脉的时候,您的胎像分明比较稳固,应该不会出现大出血的事情,不过段主子下午的时候却忽然流血不止,是不是吃了些什么不相应的东西?”
九福姑姑很是纳闷,不解道:“没有呀,我们家主子的东西一向都是我亲自经手的,从不假手于他人,怎么可能出什么问题呢?会不会是那蚀心者的毒素发了?”
杜如晦亦然皱眉,沉声道:“不会,蚀心者虽然有毒,只是微末,所以只会引发剧烈的呕吐而已,真正的毒绝对不会是蚀心者,应该是——”
说着,他的眼光重新落回了倾城的身上,“段主子,你今日是否还用过其他什么东西?”
“其他的东西?”倾城蹙眉,努力回忆起来,“没有啊,其他的东西应该没有用吧——”
正说着,她忽然又恶心起来:“九福姑姑,快把清凉膏递给我!”
九福姑姑答应一声,才要将清凉膏递给倾城,谁知却被杜如晦一把抓住,他握住清凉膏,沉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倾城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回答道:“这是清凉膏,是九福姑姑亲手制作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未必。”杜如晦说完便打开了盖子,轻轻用银针挑了一些放在烛光下仔细观察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见银针没有变色,也有些诧异,“的确没毒,那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东西有些不对呢?
倾城只觉得胸口烦闷不已,张嘴又想吐起来,却还是强撑着说道:“你惯会这样多疑,这是九福姑姑亲手做的能有什么毒?快给我用用,我闻到这血腥的味道就老想吐。”。
“想吐?”杜如晦看了倾城一眼,忽然一拍桌子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里里面下毒的了!”
倾城听闻,忍不住问道:“如何下毒的?”
杜如晦微微一思忖,便说道:“这毒其实不是在任何地方里,也不是单独一样东西的,它需要三种东西配合才会成为剧毒。”
倒是九福姑姑却是不大相信,忍不住反驳道:“风华居备森严,一样东西都难以下毒进来,何况是三样!杜大人,恐怕这次你的判断是错误的吧。”
杜如晦却是摇摇头,如是命令采薇,“昨天段主子到底都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些什么,你细细讲来。”
九福姑姑想了想,便娓娓道来:“就去见了韦主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死去的夕贵妾,然后主子瞧着夕贵妾那可怖的样子就吐了,回来之后呢,又看到了死去的静雪,也吐了,再然后便是主子自己流血了……”
“这就对了。”杜如晦猛然一合掌,厉声说道:“关键就在这里,这个清凉膏别的时候是再也想不到用的,唯独闻到血腥人想要呕吐的时候才会想要用,你们家主子看到这样的场面当然会不舒服,自然会大量的用到清凉膏了,本来这清凉膏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它跟这个蚀心者的毒素掺杂在一起,那么就会引发人的血液大量奔涌,如果是孕妇的话,轻则流产,重则——”
“重则什么?”倾城抬头看向杜如晦,本该惊慌的心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杜如晦看着倾城,神色亦是平常,“重则血流不止而死。”
倾城忽然一笑,笑得冷厉,“她,她们,她们果然一个个的都恨毒了我!都恨毒了我!巴不得让我早点死,让我早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