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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祖籍四川、生于北京的康妮既继承了川妹子的俊俏泼辣,还具备了北京女孩的大大咧咧伶牙俐齿。她有些中性化的沙哑嗓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更像一个配音演员。二十七岁的她不是演员,而是一个纪录片编导。

刘显聪有意将公司出的一些书和培训活动拍成影像制品,我奉命联系影视公司和初步洽谈,康妮就是这样认识的,我们在电话上很投机地聊了几次。可能是“书虫”公司名声够大,康妮对这个合作抱有很大的信心,就约我在一家茶餐厅面谈。因为电话里认了老乡,康妮和我一见如故。她中等身材,五官端庄,微胖。这是一次礼节性的简短面谈,显示合作意向,我们聊了一会儿,都觉得是个很有前景的项目。康妮忽然问:“你单身吧?甚至没女朋友?”

我暗自惊讶:“你能够看出来?”

“单身男人和已婚男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很有把握的样子。

“你浓眉大眼的,怎么看问题这么尖锐啊?”

“凭直觉,你就说是不是吧?”

我不得不说佩服佩服,想求证一下。康妮指着我的领口恶作剧一样笑着:“你的T恤穿反了,如果你有老婆或女友,这样的事应该不会发生——除非她们也邋遢至极。”

我从窗户暗影处一看反光,果然如此,真是羞愧难当。我自我解嘲:“有家的宠物和流浪狗就是不一样,流浪狗的眼里满是惶恐不安。”

我没问她属于流浪狗还是宠物,她简约的装扮和锐利的目光里没任何线索。我去买单时,她已预付了,虽然没几个钱,她在我心中立马伟岸起来——尽管她抽起烟来一点也不含糊。

两天后,我们又在公司会客室谈了一阵,她拿出她公司拍的几部不太有名的纪录片,我也给她看了公司的产品。她和刘显聪好像谈得不错。送她下楼时,她说她周末请我吃水煮鱼,顺便给我介绍一位小妹,她的助手。

饭局在赛特旁的水煮鱼店,店大堂亮,食客如云,价格也不菲。我很有节制地点了两个菜便客随主便。

康妮的小妹二十二岁,娇小玲珑,看上去颇机灵。康妮说她是货真价实的格格。我笑:“京城就是不一样,一张饭桌上就一大导演和一格格。”

吃喝间,格格突然拿我们开玩笑:“我给您透露个秘密。我姐呀,整天忙工作拼事业,还形单影只呢。”

我像遭受一场恐怖袭击,一时语塞,呵呵傻笑:“你是让我当机会主义者啊?”

“谁都在喊抓住机遇,谁不是机会主义者啊?”格格笑。

“怎么啦,皇上不急太监——不对,格格急啊?你拉郎配啊?怕我嫁不出去啊?”康妮也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我麻利地拿起打火机,麻利地打燃,准确地凑到她的嘴前给她点燃,一边责备道:“吸烟有害健康。”

格格打趣道:“看看,多绅士啊!这机会抓得多好啊!”

康妮给格格喷了一口烟,还去胳肢她:“你以为还是大清天下呢?拿我当礼物,一句话,想许谁就许谁啊?”

格格坐在里面无处逃生,一边抵挡一边叫:“哥救我!我姐忒疯了,你得把她看严点儿。”

康妮有些尴尬地对我说:“你别信她的,她一喝酒就胡说。”

我笑:“无所谓,格格脾气嘛。”

康妮又点了水果沙拉压轴,结账时我一看账单,三个人吃了二百多,我想买单,康妮以可以报销阻止了我。考虑到两次都是康妮买单,趁着她们上车时,我塞给司机五十块钱。我想把格格送到东直门再把康妮送到北新桥,足够了。

回“家”给康妮发了个问候短信,她回复让我打过去,我匆匆洗漱后躺在舒坦的床垫上,拨通了她的座机。

“你什么意思啊?”她劈头盖脸而来。

“不好意思,我刚才洗脸刷牙上厕所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

“怎么啦?”我一头雾水。

“怎么啦,你自己干的事情自己心里明白。”

我让有些迟钝的脑子里尽快旋转起来,试探着说:“乱点鸳鸯谱的不是我,是你的格格小妹,我就消极配合了一下,出于礼貌嘛。”

“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愣了,康妮语调陡升八度:“怎么啦?谁TMD让你付车费啦?”

我大吃一惊,笑起来:“嗨,就为这事啊?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大罪呢。”

她河东狮吼:“这就是大罪!你藐视我!你TMD要气死我啊!”

我愣是不明白这小事怎么也会闹出人命来,现在的女子都TMD怎么啦?

康妮歇斯底里地“啊——”了长长一声,那强烈而尖锐的电流声引起我一阵耳鸣,把我吓了个孤魂出窍。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啦,你没事吧?”

“没事。”

我提醒她别吵醒了她父母,她说:“少转移话题,我家两套房,这儿我一人住。”

我只好回到这个话题:“我哪是藐视你啊?两次都是你买单,我怎么好意思啊?”

她不依不饶:“那又怎么了?这是提前说好的,我付得起。你充大款啊,那你请我吃‘顺峰’吧。”

“什么是顺峰?我只听说过毛峰,那茶叶不错,也不至于请不起吧。”

她哈哈大笑:“傻了吧?‘顺峰’是海鲜馆,还毛峰呢。”

我嗫嚅着:“你知道我是山里来的孩子。”

她说:“去那儿你一月工资也不一定请得起。”

我振振有词:“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我最讨厌的就是大吃大喝!中国都吃垮N次啦。”

她揶揄道:“你只能这么说。算了,不和你说了,请我吃饭的人多了去了。”

电话里传来洗衣机轰隆隆的声音,我问:“你半夜洗衣服啊?”

康妮说:“我就这样,完全没规律。”

我说:“对身体不好,还影响邻居。”

她又发作起来:“你怎么回事啊你?我抽烟也说我,我洗衣服也说我,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难怪没老婆。”

我讪讪地说:“你不也没老公嘛。”

“只是我忙。我告诉你,找我的人多了去了。”康妮义正词严,“我告诉你,我从小就很优秀,从小学到中学,年年都是我们区的优秀学生,我妈妈年年是优秀工作者,我爸爸已是正司级,去过几十个国家。”

“我知道,你家阿猫阿狗都是科级,你家看大门的也是副局级啦。”我忍不住夹枪带棒,“我从小学到中学,年年都是我们区的问题学生,大学是我们系的问题学生。我妈妈家庭妇女,我爸爸临死才副县级。我知道,要找你的人如果排队,一定可以从八王坟排到八宝山。”

康妮嗔怒道:“横竖都是死啊!你积点口德好不好?”

“这就叫终点又回到起点。”我躲进被窝里呵呵笑起来,“你也太敏感啦。行啦,我道歉,说说,怎么弥补吧?”

“我生日快到啦。”她和颜悦色起来。

“好啊,什么时候?”

“新年第三天。”

“这个算我的。咱卖一次血,去‘顺峰’吧。”

“得了吧?我可吃不下去,人血馒头呢。”

“那就买个礼物。冒昧问问,你喜欢什么,说类型就行。”

“我——,我喜欢巧克力,你看着办吧。”她说完后补充,“我喜欢的不一定是贵的。”

“这个好打发。”

“你懂什么啊,巧克力里面学问多啦,给你一个学习的机会。”

我趁机说:“格格那一关过了,你这一关不好过啊。这机会也太渺茫啦。”

“哈哈,你可以撤嘛。”

我有些尴尬,转而说起公司的合作,为了免使康妮浪费精力做预算,我说出了内情,刘总并不想投资,他只想以品牌和版权入股。康妮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太精明了。”

“很遗憾我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还让你破费。”

“没事儿,也有收获,我不认识你了吗?你这人虽然有时候挺面的,但人还不错。”

“什么叫‘面’?”

“就是黏黏糊糊,不够硬朗,娘儿们似的。”

“没钱没房没车没工作没老婆我硬朗得起来吗?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哀叹。

“那也得打起精神。”

“明白了,再穷也要挤进富人堆里。我现在不正向你靠拢吗?”我嬉笑着说。

“我是带刺儿的。”

“我也纳闷,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生猛啊?吃‘顺峰’吃的?”我抱怨着,武彤彤的影子幽然浮现。

“有其母必有其女呗。”

“啊——,你妈也这样?二母教子哪!我还是赶紧躲了吧。”我大惊失色。

“呵呵,你怕啦?”

“谈恋爱操作不好会死人的!”我一字一顿。康妮再次呵呵大笑:“我估计你就得临阵退缩,我有心理准备。”

废话!没心理准备进了疯人院都TMD不知道怎么进去的,我打起了退堂鼓。

2001年的第一场雪其实并不大,之前下了一些小雨,格外冷。吃过午饭已经暗无天日,先是雨夹雪,不知不觉中纷纷扬扬的雪片铺天盖地而来。下班时分,我在窗口一看吓了一大跳,阴森森白皑皑雾蒙蒙冷冰冰的三环上,八条往返车道,无论主路辅路,望不到头的车流就跟患了肠梗阻似的蠕动,首都成首堵啦。

路面结冰,异常湿滑,随处都是摔得横七竖八哭爹叫娘的人。无车可打,我只好战战兢兢如走平衡木一样靠近公汽站。寒风像看不见的鞭子抽打着人们,我们缩着脖子跺着脚哈着气,冻了一个小时才挤上车。更多的折磨才开始呢。铁壳里的人被塞得如同压缩麻花,前胸贴后背,呈现出大屠杀浮雕般奋力挣扎的扭曲姿势和痛楚表情。不管你面对多么恶心的一个家伙,你都必须和他(她)保持亲密的拥抱。不是你踩我的脚了,就是我撞你的腰了,要不就是他被人体挤压得悬空了;不是她挤掉了他的眼镜,就是他碰了她的胸了;不是她骂他耍流氓了,就是他回骂我被流氓耍了;不是小孩哭起来了,就是女的尖叫起来了,要不就是糙汉们吼起来打起来了。不过,车上的人内斗再厉害,还是万众一心地采取了“安内必先攘外”的政策,一致叫骂和推搡还未挤上车的:“不行啦,挤成饺子馅啦,等下一辆会死人吗?”“你不挤能上来吗?有本事你打车去啊。”“不在老家好好待着,都跑北京来瞎挤什么啊?”“北京是你家啊?”……

一辆破公交车,弄得跟TMD诺亚方舟似的。待到汽车启动,这些有幸挤上车的人自以为得计时,才发现比没挤上车的人更倒霉。汽车小心翼翼地在冰路上蠕动,常常不到十米就停了,一等就是十多分钟,前后是望不到头的铁龙钢蛇阵。车窗密闭,温度上升,氧气越来越稀薄,氛围越来越窒息,还飘浮着来自人体呼吸和排泄系统的不良气体。所幸我龟缩在车厢后车门后的那个位置,有个栏杆将挤成肉饼似的人群和我隔开,还可以透过窄窄的门缝呼吸一口冰冷肮脏却提神的空气。

最惊心动魄的一幕发生在汽车爬三元桥时。汽车轮突然打滑,司机加大油门,汽车呜呜呻吟起来,像一个负重的醉汉左右摇摆,就是不向前走。忽然,车轮飞快向前旋转,车体却向后滑去,乘客吓坏了,后面的车急着鸣号。司机急了,猛打方向盘,势不可挡地撞向后面的汽车,“嘭”的一声巨响,那车向路中间隔离带滑去。我们这辆车撞在桥墩上,刺耳地滑行了几米,车前部向左边横扫过来,在撞到另一车道车辆前一瞬间停了下来。

乘客一片尖叫,司机高叫:“快下车去推车!”立即打开车门,一些靠近门口的人就纷纷跳了下去,滑得人仰马翻。我也小心翼翼地下去。售票员在旁边指挥,我们这百十号人就“一、二、三,走!”哼哧哼哧推着这个庞然大物。寒风刺骨,打个哈欠就凝成霜,即使戴着手套,车厢的冰冷仍然穿透绒线传递给你。最可怕的是脚下站不稳,无着力点,推不了两步,有的人便四脚朝天,无处搭手的人便补充上去。我看见桥旁中旅大厦一些窗口露出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活像看一场怪诞的比赛。好不容易将车推到高处,人们又一番奋战挤上车。我失去了那个宝贵的位置,被挤在车门不能动弹,聊以自慰的是我还有一堵冰冷却坚实的车门支撑我的脊背。

车内很多人和家人通电话,绝大多数在路上的人都牢牢地陷住了。汽车交通电台里传来消息,很多人在公司留宿,或者在公司附近住进了旅馆。别说出租车,连旅馆都没啦。整个北京交通陷入瘫痪,已经启动紧急预案疏通。车内怨声沸腾:“堂堂北京,一场小雪就这样了,打起仗来怎么办啊?”“就这交通,还搞奥运会呢?”“哥们儿别担心,咱们搞的是夏季奥运会。”“那可不,要搞冬奥会都不用修速滑赛道啦。”

噩梦并没结束,坚持了一个小时后,汽车爬行到一公里外的亮马桥又抽起了“羊角风”,然后瘫痪了。上不挨天下不着地,有些住在附近的人哀求司机开门放他们出去,被拒绝了。我看见了形形色色的脸:悲戚的脸、愁苦的脸、厌恶的脸、冷漠的脸、麻木恣睢的脸。我努力地对旁边的两个女孩挤出憨态可掬的脸,她们回以木讷的脸。我们就这样被恶劣的天气和一个铁壳子绑架了。渐渐地,疲倦和饥饿把人们折磨得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都耷拉着脑袋,有的打起盹来。我用手擦净被雾气覆盖的车门上小车窗,可以看见附近昆仑饭店、京城大厦等豪华酒店,雪雾笼罩下,灯光都被凝结了。桥下辅路的人行道上,一些人战战兢兢地顶着寒风行走。几个疑似性工作者的女人以战天斗地的精神在路边游弋,时而有男人颤颤巍巍地上前,或许在和冻得瑟瑟发抖的她们讨价还价。那冻不死的欲望和人文关怀,比起电视里假模假式的“送温暖下乡”实在多了——人是送温暖入裆,压根就不在一档次。要是当时手头有张锦旗奖状勋章烤白薯什么,非冲过去发给她们不可。

终于,我抵挡不住分分秒秒累积起来的倦怠,站着就睡着了……忽然,我被旁边女孩捅醒:“你手机响几遍啦!”

“没错吧?”我迷迷糊糊地说。

“肯定是你的,我们都检查了。”她说,并努力和旁边的人为我腾挪一点空间。

“谢谢!”我挣扎着摸索出手机,一看是北京郊区号码,纳闷中接通电话。

“喂,戈海洋吗?”一个熟悉而陌生的靀城口音。

“许总,怎么是你啊?”我实在很意外,“您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啊?”

他说打我家里问到的,他说他刚从欧洲考察回来,被困在机场宾馆了。

“一定是您把北欧的雪带回北京啦,乱成一团糟啦。”我哀嚎着。

“哈哈,你在哪儿?”

“困在公交车里呢。”

寒暄之后我们约定次日下午见面,他说来看看我上班的地方。不到十公里路程,竟然走了四个多小时,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我才到“家”,已成行尸走肉。

许达宽在大堂里见到我就骂我这么久不和他联系,我难为情地说:“地下室里没信号,这儿也是刚兼职。”

许达宽穿着皮大衣,拎了个时髦的手提皮包。发体了些,事业上的成功让他昂首挺胸,走起路来更有气势,讲起话来声如洪钟。我接过他的皮包向电梯间走去,我问:“您就没带个小蜜什么的?”

“你看我像不像带小蜜的人?”他说,“还有两人,先去‘长城’饭店了。”

“当初如果留在您公司,可能当上秘书了。”我开玩笑。他取笑我似的:“靀城哪有首都牛呢,你看你这办公大楼多牛气。”

我说:“您就别洗我脑花了,这只是我的临时避风港救济站,过不了多久又得滚回地下室去。”

“这下知道故乡的好了。不行了就回去,面子就那么重要吗?”许达宽开导我,我连连点头,嘴巴上却说:“工人无祖国,流浪汉没故乡。”

“废话,没故乡你说故乡话?”许达宽把手放到我的肩头搂着我走。

“书虫”文化公司的靀城人见到大名鼎鼎的许达宽很吃惊。刘显聪和白凌志陪他在公司里转了转,聊了聊,特地在附近豪华酒楼宴请他,几个靀城人都参加。刘显聪说:“没想到戈海洋还认识这么大一个老板啊。”

宋彩霞和钱晓佳大同小异地说:“是啊,这都是我们靀城电视里才见得到的人物啊,居然在北京见了。”

白凌志对我说:“是啊,戈海洋,许大款身上拔根汗毛都比我们这小公司腰杆粗啊,你太委屈自己了。”

许达宽开我玩笑:“我那鸡毛小店?就是靀城那么大的鱼塘都容不下他,我刚才还说他这山望着那山高呢。”

白凌志替我解围:“换句话说,他很有追求嘛。”

大家纷纷说那是那是,惟有我自己一脸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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