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斗鸡博弈:主动退让也是一种勇 (1)
斗鸡博弈描述的是两个强者狭路相逢,如何让自己占据优势,力争得到最大收益,确保损失最小。有时候,大家都明白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道理,所以,此时只要我们把形势看清,该退一步就退一步,僵持不下的斗鸡博弈也就自然化解了。
进攻还是后退,实力是标准
在斗鸡场上有两只好战的公鸡发生遭遇战。这时,每只公鸡都有两个行动选择:一是退下来,一是进攻。
如果一方退下来,而对方没有退下来,对方获得胜利,这只公鸡则很丢面子;如果对方也退下来,双方则打个平手;如果自己没退下来,而对方退下来,自己胜利,对方失败;如果两只公鸡都前进,则两败俱伤。
因此,对每只公鸡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对方退下来,而自己不退,但是此时面临着两败俱伤的结果。
不妨假设两只公鸡如果均选择“前进”,结果是两败俱伤,两者的收益是-2个单位,也就是损失为2个单位;如果一方“前进”,另外一方“后退”,前进的公鸡获得1个单位的收益,赢得了面子,而后退的公鸡获得-1的收益或损失1个单位,输掉了面子,但没有两者均“前进”受到的损失大;两者均“后退”,两者均输掉了面子,获得-1的收益或1个单位的损失。当然这些数字只是相对的值。如果博弈有唯一的纳什均衡点,那么这个博弈是可预测的,即这个纳什均衡点就是事先知道的唯一的博弈结果。如果博弈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纳什均衡点,则无法预测出一个结果来。斗鸡博弈则有两个纳什均衡:一方进,另一方退。因此,我们无法预测斗鸡博弈的结果,即不能知道谁进谁退,谁输谁赢。
由此看来,斗鸡博弈描述的是两个强者在对抗冲突的时候,如何能让自己占据优势,力争得到最大收益,确保损失最小。
斗鸡博弈在日常生活中非常普遍。比如,收债人与债务人之间的博弈类似于斗鸡博弈。假如债权人小王与债务人小陈双方实力相当,债权债务关系明确,小陈欠小王100元,金额可协商,若合作达成妥协,小王可得90元,减免小陈债务10元,小陈可得10元。如一方强硬一方妥协,则强硬方收益为100元,而妥协方收益为0;如双方强硬,发生暴力冲突,小王不但收不回债务还会受伤,医疗费用损失100元,则小王的收益为-200元,也就是不仅100元债收不回,反而倒贴100元,小陈则是损失了100元。
因此,小王和小陈各有两种战略:妥协或强硬。每一方选择自己最优战略时都假定对方战略已给定:若小王妥协,则小陈强硬是最优战略;若小陈妥协,小王强硬将获更大收益。于是双方都强硬,企图获100的收益,却不曾考虑这一行动会给自己和对方带来负收益100。
故这场博弈有两个纳什均衡,小王收益为100,小陈收益为0,或反之,这显然比不上集体理性下的收益支付;小王、小陈皆妥协,收益支付分别为90、10,也就是债权人与债务人为追求利益最大化,会选择不合作,从某种意义上说双方陷入囚徒困境。
尽管在理论上有两个纳什均衡,但由于当今中国信用不健全(如欠债不还、履约率低、假冒伪劣盛行),法律环境对债务人有利,可想而知,小陈会首先选择强硬。
因此,这是一个动态博弈,小王在小陈选择强硬后,不会选择强硬,因为小王采取强硬措施反而对自己不利,故小王只能选择妥协。在双方强硬的情形下,小陈虽然收益为-100,但小陈会预期,他选择强硬时小王必会选择妥协,故小陈的理性战略是强硬。因此,这一博弈纳什均衡实际上为小陈强硬,小王妥协。
上面的博弈是假定小王、小陈实力相当,如实力相差悬殊,一般实力强者选择强硬。比如在家庭夫妻冲突中,首先退下阵的一般是丈夫。
战国思想家庄子讲过一个故事,说斗鸡的最高状态,就是好像木鸡一样,面对对手毫无反应,可以吓退对手,也可以麻痹对手。这个故事里面就包含着斗鸡博弈的基本原则,就是让对手错误估计双方的力量对比,从而产生错误的期望,再以自己的实力战胜对手。
然而,在实际生活中,两只斗鸡在斗鸡场上要作出严格优势策略的选择,有时并不是一开始就作出这样的选择的,而是要通过反复的试探,甚至是激烈的争斗后才会作出严格优势策略的选择,一方前进,一方后退,这也是符合斗鸡定律的。
因为哪一方前进,不是由两只斗鸡的主观愿望决定的,而是由双方的实力预测所决定的,当两方都无法完全预测双方实力的强弱的话,那就只能通过试探才能知道了,当然有时这种试探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
当让不让两败俱伤
在斗鸡博弈中,如果双方实力相当,一只公鸡英勇地选择“前进”,另一只也丝毫不懂避让,最后即使有一方胜利了,也只是一种“驴子式的胜利”。
“驴子式的胜利”来自于一个故事。驴夫赶着驴子上路,刚走一会儿,就离开了平坦的大道,沿着陡峭的山路走去。当驴子贴近悬崖时,驴夫一把抓住它的尾巴,想要把它拉过来。可驴子拼命挣扎,驴夫抓不住,一下子让驴子滑了下去。驴夫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胜利了!但那是个悲惨的胜利。”
朋党之争是中国古代官场的顽疾,唐后期的党争成为当时政治生活中的重大问题,对唐朝的衰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些朋党之争中尤以“牛李党争”为甚,这场党争持续了半个世纪之久,使本已不和谐的政治局面,更平添了几分混乱。
“牛李党争”中“牛”指的是牛党首领牛僧孺、李宗闵;“李”指的是李党首领李德裕。
“牛李党争”缘起于一场科举考试。宪宗元和三年(808年),朝廷举行科举考试。牛僧孺、皇甫中湜、李宗闵三人在答题中对时政大加批判,被考官杨于陵、韦贯之评为上第。这触怒了时为宰相的李吉甫,李吉甫是后来李党首领李德裕的父亲。李吉甫就在宪宗面前陈诉,说翰林学士裴垍、王涯在审查考卷时有徇私舞弊的行为。宪宗闻听,勃然大怒,将裴、王、杨、韦四人免职贬官,牛僧孺等三人也未获重用,被外放充当藩镇的幕僚。事后很多人为牛僧孺等鸣不平,指责李吉甫嫉贤妒能。于是宪宗于同年命李吉甫任淮南节度使,起用被贬职的裴垍出任宰相。这样,两派在中央就都有了代表人物,出现了初步对立的局面,但这时还属于“牛李党争”的形成时期。在之后的穆宗、敬宗、文宗三朝,两党势力互有进退,一党在朝执政,就将另一党贬至朝外。
政治主张不同,是“牛李党争”的一大特点。牛党主张维护以进士科取士,而李党对科举制不满,要求改革选举制度;李党力主削弱藩镇势力,恢复中央权威,而牛党则反对用兵藩镇,主张采取妥协政策;李党主张精简国家机构,而牛党却极力反对。每一个党派都发挥“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力求把对手斩草除根,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于是一场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战争把朝廷变成了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在“牛李党争”中,双方各不相让,最终却是两败俱伤。其实,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牛党和李党是陷入了斗鸡博弈的困境。
在春秋争霸时期,齐楚两个强国之间曾上演了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
当时齐桓公正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先后帮助燕国打败山戎、帮助邢国打败狄人的侵犯。接着,狄人又侵犯卫国,齐桓公又帮助卫国在黄河南岸重建国都。就因为这几件事,齐桓公的威望就提高了,想做中原霸主的欲望也就更加坚定了。而南方的楚国不但不服齐,还跟齐国对立起来,要跟齐国比高低。齐国如果要称霸中原的话,就必须收服楚国,这样,齐楚就形成了斗鸡的局面。楚国在中国南部,向来不和中原诸侯来往。
那时候,中原诸侯把楚国当做“蛮子”看待。但是,楚国人励精图治,开垦土地,楚国慢慢地变成了大国,后来,楚王倚仗自己的强大就不把周朝的天子放在眼里了。最重要的是,它也不把齐国放在眼里,这就成了齐国称霸中原的最大阻碍。
齐楚两国相隔很远,本来是不容易发生战争的。但由于政治上的原因,空间上的距离就被利益上的交错而拉近了,更何况齐桓公是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实现他的霸主地位的,那么楚国对周天子的不敬,就是对他的不敬。所以齐国要对楚国动手了。
楚国也开始组织抵抗,但楚成王仔细分析后认为,真要打起来只能两败俱伤,谁也得不到好处,他内心里还是希望齐国退兵。因此他一边积极备战,一边又派了使者去见齐桓公。楚国的使者对齐桓公说:“我们大王叫我来问问,你们齐国在北面,我们楚国在南面,两国素不往来,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为什么你们的兵马要跑到我们这儿来呢?”楚国使者说得本来是事实,但他忘了此时的楚、齐不是以地域来划分的,而是以政治来划分的。
听了楚国使者这一番话后,管仲立刻反击说:“我们两国虽然相隔很远,但都是周天子封的。当初齐国太公姜尚受封的时候,曾经接受了一个命令:谁要是不服从周天子,齐国就有权去征讨它。你们楚国本来每年向天子进贡包茅(用来滤酒的一种青茅),为什么现在不进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