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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说(5)

官场逢我称司马,

照壁凭他画大狮。

家世问来皆票局,

大夫买去署门楣。

怪他多少功牌顶,

混我胸前白鹭鹚。

八成遇缺尽先班,

铨补居然父母官。

刮得民膏还夙债,

掩将妻耳买新欢。

若逢苦缺还求调,

偏想诸曹要请安。

别有上台饶不得,

一年节寿又分餐。

补挂朝珠顶似晶,

冒充一个状元郎。

教官都作加衔用,

殷户何妨苦缺当。

外放只能抡刺史,

出身原是做厨房。

可怜裁缺悲公等,

丢了金钱要发狂。

小小京官不足珍,

素珠金顶亦荣身。

也随编检称前辈,

曾向王公作上宾。

借与招牌充剃匠,

呼来雅号冒儒臣。

衔条三字翰林院,

诳得家人唤大人。

余读至此,谓其词雅谑。首章指道员,其二郎中,其三知府,其四同知,其五知县,其六光禄寺署丞,其七待诏;惜末章为风雨剥灭不可辨,只剩“天丧斯文人影绝,官多捷径士心寒”一联而已。此时科举已废,盖指留学生而言也。

余方欲行,适有少年比丘负囊而来,余观其年可十六七,面带深忧极恨之色。见余即肃容合十,向余而言曰:“敬问阿师,此间能容我挂单否乎?”余曰:“可。吾导尔至客堂。”比丘曰:“阿弥陀佛。”余曰:“子来从何许?观子形容,劳困已极,吾请助子负囊。”比丘颦蹙曰:“谢师厚意!吾果困顿,如阿师言。吾自湖南来者。吾发愿参礼十方,形虽枯槁,第吾心中懊恼,固已净尽无余,且勿知苦为何味也。”

二十二

晚上,比丘与余同歇楼上。余视其衣单均非旧物,因意其必为新剃度,又一望可知其中心实有千端愁恨者,遂叩之曰:“子出家几载?”比丘聆余言,沉思久之,凄然应余曰:“吾削发仅月余耳。阿师待我殊有礼义,中心宁弗感篆?我今且语阿师以吾何由而出家者:

“吾恨人也,自幼失怙恃。吾叔贪利,鬻余于邻邑巨家为嗣。一日,风雨凄迷,余静坐窗间,读《唐五代词》。适邻家有女,亦于斯时当窗刺绣。余引目望之,盖代容华,如天仙临凡也。然余初固不敢稍萌妄念。忽一日,女缮一小小蛮笺,以红线轻系于蜻蜓身上,令徐徐飞入余窗。——盖邻窗与余窗斜对,仅离六尺,下有小河相界耳。余得笺,循环雒诵,心醉其美,复艳其情,因叹曰:‘吾何修而能枉天仙下盼耶?’由是梦魂竟被邻女牵系,而不能自作主持矣。此后,朝夕必临窗对晤,且馈余以锦绣文房之属;吾知其家贫亲老,亦厚报之以金。如是者屡矣。

“一日,女复自绣秋海棠笔袋,实以旃檀香屑见贶。余感邻女之心,至于万状,中心自念,非更得金以酬之,无以自对良心也。顾此时阮囊羞涩,遂不获已,告贷于厮仆。不料仆阳诺而阴述诸吾义父之前。翌晨,义父严责余曰:‘吾素爱汝,汝竟行同浪子耶?吾家断无容似汝败行之人,汝去!’义父言毕,即草一函,嘱余挈归,致吾叔父。

“余受函入房,女犹倚窗迎余含笑。余正色告之曰:‘今日见摈于老父,后此何地何时可图良会耶?’女聆余言,似不欢,怫然竖其一指,逡巡答余曰:‘今夕无月,君于十一句钟,以舴艋至吾屋后。群能之乎?’余亟应曰:‘能之。’

“余既领香谕,自以为如天之福也,即归至家。叔父诘父曰:‘汝语我,将钱何所用?赌耶,交游无赖耶?’余惟恭默,不敢答一辞,恐直言之,则邻女声名瓦解,是何可者?俄顷,叔父复问曰:‘汝究与谁人赌耶?’余弗答如故。遂益中吾叔父之怒,乃以桐城烟斗乱剥余肩。余忍痛不敢少动,又不敢哭。黄昏后,余潜取邻舍渔舟,肩痛不可忍,自念今夕不行,将负诺,则痛且死,亦安能格我者?遂勉力摇舟,乃而去。

及至其宅,刚九句钟,余心滋慰,竟忘痛楚。停桡于屋角。待久之,不见人影,良用焦忧。忽骤雨如覆盆,余将孤艇驶至墙缘芭蕉之下,冒风雨而立。直至四更,亦复杳然。余心知有变,跃身入水,无知觉已。

“迄余渐醒,四瞩,竹篱茅舍,知为渔家。一翁一媪守余侧,频以手按余胸次,甚殷。余突然问曰:‘叟及夫人拯吾命耶?然余诚无面目更生人世。’

“媪曰:‘悲哉,吾客也!客今且勿言。天必佑客平安无事,吾谢天地!’

“余闻媪言辞温厚,不觉堕泪,悉语以故。媪白发婆娑,摇头叹曰:‘天下负心人儿,比比然也。客今后须知自重。’

“叟曰:‘勉乎哉!客今回头是岸,佳也。’

“余收泪,跪别翁媪而行,莫审所适,悲腾恨溢,遂入岳麓为僧。乃将腰间所系海棠笔袋并香屑,葬于飞来钟树脚之侧。后此,附商人来是问。今兹茫茫宇宙,又乌睹所谓情、所谓恨耶?”

余闻湘僧言讫,历历忆及旧事,不能宁睡。忽依稀间慈母责余之声,神为耸然而动,泪满双睫,顿发思家之感。翌朝,余果病,不能兴。湘僧晨夕为余司汤药粥各事,余辄于中夜感激涕零,遂与湘僧为患难交。后此,湘僧亦备审吾隐恫,形影相吊,无片刻少离。余病兼旬,始获清健,能扶杖出山门眺望,潭映疏钟,清人骨髓。

二十三

忽一日,监院过余,言曰:“明日中元节,城内麦家有法事,首座命衲应赴,并询住僧之中,谁合选为同伴者。衲以师对,首座喜甚,道师沉静寡言,足壮山门风范,能起十方宗仰;且麦氏亦岭南人,以师款洽,较他人方便。此吾侪不得不借重于吾师也。”

余答曰:“余出家以来,未尝习此,舍《香赞》、《心经》、《大悲咒》而外,一无所能,恐辱命,奈何?”

监院曰:“瑜伽焰口,只此亦够;尚有侍者三人,于诸事殊练达,师第助吾等敲木鱼及添香剪烛之处,无多劳。万望吾师勿辞辛苦,则常住增光矣。”

余不获已,允之。监院欣然遂去。余语湘僧曰:“此无益于正教,而适为人鄙夷耳。应赴之说,古未之闻。昔白起为秦将坑长平降卒四十万。至梁武帝时,志公智者,提斯悲惨之事,用警独夫好杀之心,并示所以济拔之方。武帝遂集天下高僧,建水陆道场七昼夜,一时名僧,咸赴其请。应赴之法自此始。余尝考诸《内典》,昔佛在世,为法施生,以法教化四生,人间天上,莫不以五时八教,次第调停而成熟之;诸弟子亦各分化十方,恢弘其道。迨佛灭度后,阿难等结集《三藏》,流通法宝。至汉明帝时,佛法始入震旦。唐、宋以后,渐入浇漓,取为衣食之资,将作贩卖之具。嗟夫,异哉!自既未度,焉能度人?譬如下井救人,二俱陷溺。且施者,与而不取之谓;今我以法与人,人以财与我,是谓贸易,云何称施?况本无法与人,徒资口给耶?纵有虔诚之功,不赎贪求之过。若复苟且将事,以希利养,是谓盗施主物,又谓之负债用,律有明文,呵责非细。”

湘僧曰:“阿师言深有至理,令人不可置一词也。第余又不解志公胡必作此忏仪,延误天下苍生耶?”

余志:“志公本是菩萨化身,能以圆音利物。唐持梵呗,已无补秋毫,矧在今日凡僧,更何益之有?云栖广作忏法,蔓延至今,徒误正修,以资利养,流毒沙门,其祸至烈。至于禅宗,本无忏法,而今亦相率崇效,非宜深戒者乎?顾吾与子,俱是正信之人,既皈依佛,但广说其四谛八正道,岂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同日语哉?”

湘僧曰:“善哉!马鸣菩萨言:诸菩萨舍妄,一切显真实;诸凡夫覆真,一切显虚妄。”

二十四

明日,余随监院莅麦氏许,然余未尝询其为何名,隶何地,但知其为宰官耳。入夜,法事开场,此余破题儿第一遭也。此时,男女叠肩环观者甚众。监院垂睫合十,朗念其言,至“想骨肉已分离,睹音容而何在”,声至凄恻。及至“呜呼!杜鹃叫落桃花月,血染枝头恨正长”,又“昔日风流都不见,绿杨芳草髑髅寒”,又“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等句,则又悲健无伦。斯时举屋之人,咸屏默无声,注瞩余等。

余忽闻对壁座中,有婴宛细碎之声言曰:“殆此人无疑也。回忆垂髫,恍如隔世,宁勿凄然?”时复有男子太息曰:“伤哉!果三郎其人也。”余骤闻是言,岂不惊怛?余此际神色顿变,然不敢直视。女郎复曰:“似大病新瘥。我知三郎固有难言之隐耳。”余默察其声音,久之始大悟其即麦家兄妹,为吾乡里,又为总角同窗。计相别五载,想其父今为宦于此。回首前尘,徒增浩叹耳。忆余羁香江时,与麦氏兄妹结邻于卖花街。其父固性情中人,意极可亲,御我特厚;今乃不期相遇于此,实属前缘。余今后或能藉此一讯吾旧乡之事,斯亦足以稍慰飘零否耶?余心于是镇定如常。

黎明,法事告完,果见僮仆至余前揖曰:“主人有命,请大师贲临书斋便饭。”余即随之行。此时,同来诸僧骇异,以彼辈未尝知余身世,彼意谓余一人见招,必有殊荣极宠。盖今之沙门,虽身在兰,而情趣缨者,固如是耳。及余至斋中,见餐事陈设甚盛:有莼菜,有醋鱼、五香腐干、桂花栗子、红菱藕粉、三白西瓜、龙井虎跑茶、上蒋虹字腿,此均为余特备者。余心默感麦氏,果依依有故人之意,足征长者之风,于此炎凉世态中,已属凤毛麟角矣。

少须,麦氏携其一子一女出斋中,与余为礼。余谛认麦家兄妹容颜如故,戏彩娱亲。而余抱无涯之戚,四顾萧条,负我负人,何以堪此?因掩面哀咽不止。麦氏父子深形凄怆,其女公子亦不觉为余而作啼妆矣。无语久之,麦氏抚余庄然言曰:“孺子毋愁为幸。吾久弗见尔,先是闻乡人言,吾始知尔已离俗,吾正深悲尔天资俊爽。而世路凄其也。吾去岁挈家人侨居于此。昨夕儿辈语我以尔来吾家作法事,令老夫惊喜交集。老夫髦矣,不料犹能会尔,宁谓此非天缘耶?尔父执之妇,昨春迁居香江,死于喉疫。今老夫愿尔勿归广东。老夫知尔了无凡骨,请客吾家,与豚儿作伴,则尔于余为益良多。尔意云何者?”余闻父执之妻早年去世,满怀悲感,叹人事百变叵测也!

二十五

余收泪启麦氏曰:“铭感丈人不以残衲见弃,中心诚皇诚恐,将奚以为报?然寺中尚有湘僧名法忍者,为吾至友,同居甚久,孺子滋不忍离去。后此孺子当时叩高轩侍教,丈人其恕我乎?”麦氏少思,蔼然言曰:“如是亦善,吾惟恐寺中苦尔。”余即答曰:“否,寺僧遇我俱善。敬谢丈人垂念小子,小子何日忘之!”麦氏喜形于色,引余入席。顾桌上浙中名品咸备,奈余心怀百忧,于此时亦味同嚼蜡耳。饭罢,余略述东归寻母事。麦氏举家静听,感喟无已。麦家夫人并其太夫人亦在座中,为余言“天心自有安排”,嘱余屏除万虑。余感极而继之以泣。及余辞行,麦家夫人出百金之票授余,嘱曰:“孺子莫拒,纳之用备急需也。”

余拜却之曰:“孺子自逗子起行时,已备二百金,至今还有其半,在衣襟之内。此恩吾惟心领,敬谢夫人!”

余归山门,越数日,麦家兄妹同来灵隐,视余于冷泉亭。余乘间问雪梅近况何若。初,兄妹皆隐约其辞,余不得端倪,因再叩之,凡三次。其妹微蹙其眉,太息曰:“其如玉葬香埋何?”余闻言几踣,退立震慑,捶胸大恫曰:“果不幸耶?”其兄知旨,急搀余臂曰:“女弟孟浪,焉有是事?实则……”语至此,转复慰余曰:“吾爱友三郎,千万珍重!女弟此言非确,实则人传彼姝春病颇剧耳。然吉人自有天相,万望吾爱友切勿焦虑,至伤玉体。”余遂力遏其悲。

是日,麦兄妹复邀余同归其家。翌晨,余偶出后苑嘘气,适逢其妹于亭桥之上,扶阑凝睇,如有所思。既见余至,不禁红上梨涡,意不忍为陇中佳人将消息耳。余将转身欲行,其妹回眸一盼,娇声问曰:“三郎其容我导君一游苑中乎?”余即鞠躬,庄然谢曰:“那敢有劳玉趾?敬问贤妹一言,雪梅究存人世与否?贤妹可详见告欤?”其妹嘤然而呻,辄摇其首曰:“谚云:‘继母心肝,甚于蛇。’不诚然哉?前此吾居乡间,闻其继母力逼雪姑为富家媳,迨出阁前一夕,竟绝粒而夭。天乎!天乎!乡人咸悲雪姑命薄,吾则叹人世之无良一至于此也!”余此时确得噩信,乃失声而哭。急驰返山门,与法忍商酌同归岭海,一吊雪梅之墓,冀慰贞魂。

明日午后,麦氏父子亲送余等至拱宸桥,挥泪而别。

二十六

余与法忍至上海,始悉襟间银票,均已不翼而飞,故不能买舟,遂与法忍决定行脚同归。沿途托钵,蹭蹬已极。逾岁,始抵横蒲关,入南雄边界。既过红梅驿,土人言此去俱为坦途,然水行不一由延能达始兴。余二人尽出所蓄,尚可敷舟资及粮食之用,于是扬帆以行。风利,数日遂过浈水,至始兴县,余二人忧思稍解。

是夕,维舟于野渡残杨之下。时凉秋九月矣,山川寥寂,举目苍凉。忽有西北风潇飒过耳,余悚然而听之。又有巨物呜呜然袭舟而来,竟落灯光之下,如是者络续而至。余异而瞩之,约有百数,均团脐胖蟹也。此为余初次所见,颇觉奇趣。法忍语余曰:“吾闻丹凤山去此不远,有张九龄故宅。吾二人明晨当纡道往观。”又曰:“惜吾两人不能痛饮,否则将此蟹煮之,复入村沽黄醑无量,尔我举匏樽以消幽恨。奈何此夕百忧感其心耶?”语次,舟子以手指枫林旷刹告余二人曰:“此即怀庵古兰若也,金碧飘零尽矣。父老相传,甲申三月,吾族遗老誓师于此。不观腐草转磷,至今犹在?嗟乎!风景依然,而江山已非,宁不令人愀然生感,欷不置耶?”

迨余等将睡,忽而黑风暴雨遽作。余谓法忍:“今夕不能住宿舟中,不若同往荒殿少避风雨,明日重行。”法忍曰:“善。”余二人遂辞舟子,向枫林摩道而入。既至山门,缭垣倾圮殆尽,扉亦无存者。及入,殿中都无声响,惟见佛灯,光摇四壁,殿旁有甬道,通一耳室,余意其为住僧寮房,故止步弗入。法忍手扪碑上题诗,读曰:

十郡名贤请自思,

座中若个是男儿?

鼎湖难挽龙髯日,

鸳水争持牛耳时。

哭尽冬青徒有泪,

歌残凝碧竟无诗。

故陵麦饭谁浇取?

赢得空堂酒满卮。

余曰:“此澹归和尚贻吴梅村之诗也。当日所谓名流,忍以父母之邦,委于群胡。残暴戮辱,亦可想而知矣。澹归和尚固是顶天立地一堂堂男子。呜呼!丹霞一炬,遗老幽光,至今犹屈而不申,何天心之愦愦也?”

时暴雨忽歇。余与法忍无言,解袱卧于殿角。余陡然从梦中惊醒,时万籁沉沉,微闻西风振箨,参以寒虫断续之声。忽有念《蓼莪》之什于侧室者,其声酸楚无伦。听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句,不禁沉沉大恫,心为摧折。

晨兴,天无宿翳。余视此僧,呜呼,即余乳媪之子潮儿也!余愕不止,潮儿几疑余为鬼物,相视久之,悲咽万状曰:“阿兄归几日耶?”余曰:“昨夕抵此,风雨兼天,故就宿殿内。

贤弟何故失容?阿母无恙耶?”

潮儿未及发言,已簌簌落泪,向余言曰:“慈母见背,吾心悲极为僧,庐墓于此,三经弦望矣。”

余闻言,震越失次,趋前抱潮儿而恸哭曰:“吾意归南海必先见吾媪。余自襁褓,独媪一人怜而抚我,不图今已长眠。天乎!吾媪养育之恩,吾未报其万一。天乎,吾心胃都碎矣!”

既而潮儿导余等出西院门,至其亡母墓前,黄土一,白杨萧萧,山鸟哀鸣其上。余同法忍俯伏陨涕。潮儿泪言曰:“亡母感古装夫人极矣!舍古装夫人而外,欲得一赐惠之人,无有也。吾前月奉去一笺,不知阿兄归。今会阿兄于此,亦余梦魂所不及料,宁非苍天垂愍?先母重泉慰矣。”

二十七

余等暂与潮儿为别,遂向雪梅故乡而去。陆行假食,凡七昼夜,始抵黄叶村。读者尚忆之乎?村即吾乳媪前此所居,吾尝于是村为园丁者也。顾吾乳媪旧屋,既已易主,外观自不如前,触目多愁思耳。余与法忍投村边破寺一宿。晨曦甫动,余同法忍披募化之衣,郎当行阡陌间,此时余心经时百转,诚无以对吾雪梅也。既至雪梅故宅,余伫立,回念当日卖花经此,犹如昨晨耳,谁料云鬓花颜,今竟化烟而去!吾憾绵绵,宁有极耶?嗟乎!雪梅亦必当怜我于永永无穷。余羁縻世网,亦恹恹欲尽矣。惟思余自西行以来,慈母在家盼余归期,直泥牛入海,何有消息?余诚冲幼,竟敢将阿姨、阿母残年期望,付诸沧渤,思之,余罪又宁可逭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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