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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七英雄围攻忒拜(1)

出征忒拜

阿德刺斯托斯,是阿耳戈斯王塔垃俄斯的儿子。他生有三子二女,其中两个女儿名叫阿耳癸亚和得伊皮勒。

阿德刺斯托斯曾得到一个神的指示说: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狮子,一个嫁给野猪。

阿德刺斯托斯不解其意,但他认为这是一个可怕的预言,他决定等女儿长大后就立即嫁出去,以免真的嫁给了野猪和狮子。

一天晚上,阿德刺斯托斯听到外面有厮打声,便打着火把出来看个究竟。令他吃惊的是两个强壮的英雄正在互相决斗,他们的盾牌上是一个狮子头像和一个野猪头像。他认为这一定是某个神祗的意思,便喝住他们,将他们带入宫,并将两个女儿许配给他们。

那两位英雄,一个是从忒拜逃出的波吕厄刻斯,因为他崇拜赫刺克勒斯,所以便以雄狮作为自己的标志;另一个则是卡吕冬来的堤丢斯,因为他曾有过与墨勒阿蒂洛斯一起狩猎野猪的经历,因而便以野猪作为标志。他们那天晚上都来到了阿耳戈斯,由于天黑,双方产生了误会以致于发生了决斗。结果波吕厄刻斯娶得了阿德刺斯托斯的大女儿阿耳癸亚,堤丢斯则娶了小女儿得阿皮勒。

波吕尼刻斯在阿耳戈斯呆了一段时间,思念故土,便向国王借兵,要杀回忒拜。阿德刺斯托斯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广招国内英豪。

阿德刺斯托斯的妹夫安菲阿刺俄斯是一个天才的预言家,他看出这次征战一定会失败。于是他到国王面前劝他改变主意,但阿德刺斯托斯没有听从他的意见,他执意要发兵,并要求安菲阿刺俄斯陪同前往。

安菲阿刺俄斯一见大事不妙,回家以后跟妻子吩咐一下便外出躲了起来。

波吕尼刻斯见安菲阿刺俄斯躲藏了起来,他知道只有贿赂他的妻子厄里费勒才能知道他的行踪。波吕尼刻斯从忒拜逃出时,带来两件传家宝:在忒拜创始人卡德摩斯和哈耳摩尼亚结婚时,爱神送给哈耳摩尼亚的一根项链和一块面巾。

可惜谁也不知道这是不祥之物,它会带给佩戴者杀身之祸。

波吕尼刻斯起初将它们送给了妻子阿耳癸亚,此时为了贿赂厄里费勒他又从妻子那里把宝物要了回来。然后再把它们送给了厄里费勒。

厄里费勒为人贪婪,见利忘义。当她看到这金光闪闪的宝石项链后垂涎欲滴,也顾不了丈夫的吩咐,终于说出了丈夫的藏身之处。

安菲阿刺俄斯终于被找到了,他披挂上马。临行之前,他叫来儿子阿尔克迈翁,嘱咐他说如果自己不能活着回来,就要他向出卖父亲的母亲报仇。

于是阿耳戈斯的队伍已经齐了。波吕尼刻斯、堤丢斯、安菲阿刺俄斯、卡帕纽斯及他的两个兄弟希波墨冬和帕耳忒诺派俄斯,加上阿德刺斯托斯,共有七位王子参加了为波吕尼刻斯复仇的讨伐大军。

无私的女王阿耳戈斯的队伍在七位王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杀向忒拜。他们充满了必胜的希望和信心,然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将是一条艰辛困难的路途。

出征没有多远,他们来到了达涅墨亚大森林,那里的所有河流湖泊都干涸见底,连泉眼都不再冒水。他们身上穿着沉重的盔甲,渴得眼冒金星,甚至连盾牌都拿不起。那战马也渴得嘴边泛起泡沫,然而很快又变得焦干,它们大口喘粗气,舌头已经发肿起来。

眼看军无战心,阿德刺斯托斯迫于无奈,只好带领一些人去林中寻找溪流和泉水。

他们在林中游荡了好久,都没找到一孔泉眼,正在失望之时他们突然见到一个十分漂亮却又满脸悲容的女人,她正抱着一个小男孩坐在树荫下。这个女人衣衫褴楼,却掩饰不住她那高贵的气质,阿德刺斯托斯认为遇上了林中女仙,便下马跪在她面前求她救一救他的军队。解除他们焦渴无水的困境。

这个女人叫许普西力勒,曾经是楞诺斯岛女人国的女王,不幸被强盗劫虏,并被卖给涅墨亚国王吕枯耳戈斯为奴。于是许普西力勒就成为吕枯耳戈斯的儿子的保姆。

许普西力勒见这个外乡人错认自己为女仙,便向他解释了一番,并说道:“这一带干旱荒凉,没有泉水。幸亏你们遇到了我,因为这个地方只有我知道在不远处有一个惟一的泉眼,那里的水可解你们的干渴之苦。”女人说完把小孩放在草地上,就带着他们去找那个泉眼。

他们穿过一个灌木林,来到一个雾气缭绕的大峡谷,走进峡谷,阿德刺斯托斯普就隐约听到了泉水的叮咚声。他们争先恐后地让湿润的水雾吹到自己干热的脸颊上,浸润到自己的皮肤里。当他们一见到小河流时,都忍不住叫起来:“水!水!”边说边迫不急待的冲进河里,喝个饱。而那些马匹也在河中尽情地喝水冲凉。

找到了水源,部队又恢复了士气,在许普西皮勒的带领下,他们又回到大路上。

回来的路上,许普西皮勒将她的经历讲给阿德刺斯托斯听。正讲着,突然一种母性特有的敏锐感使她仿佛听到了小孩子惶恐的哭声,她觉得大事不妙,连忙一路快跑,直奔向她放孩子的地方。她曾经有自己的孩子,如今身处异地他乡。她已经把自己的一腔母爱全都寄托在了国王的儿子俄斐尔忒斯身上,当她赶到放孩子的草地上时,她惊呆了,大树下躺着一条大蛇,肚子胀鼓鼓的。她吓得头发倒竖,发出一阵颤栗的惊叫。她的惊叫声引来了远处的英雄们,他们急忙赶来相救。希波墨冬随手拿起一块大石用尽全力砸向大蛇,只听到一声闷响,石头被弹在了地上。

巨蛇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反而惊醒了,它看到竟敢有人向它进攻,于是张开大口向希波墨冬扑来。

希波墨冬见形势危急,来不及细想便将手中的利矛猛地投向巨蛇的口中。巨大的力量使利矛击穿了大蛇脑袋,只见大蛇脑浆涂地,粗长的身子在地上扫了几扫,便气绝死去。

许普西皮勒被吓出一身冷汗,她还怀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自己的孩子没有被大蛇所吞食。但是她急忙奔到死蛇背后的树底下,迎接她的不是刚才那活泼的小男孩,而是血肉模糊的一堆白骨。

许普西皮勒悲痛欲绝。她缓缓地拾起骨头,放在一起。眼泪如开闸的泉水“扑籁籁”汹涌而下。阿德刺斯托斯非常内疚,他知道俄斐尔忒斯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阿德刺斯托斯带领诸位英雄为俄斐尔忒斯举行了葬礼。为了对他表示感谢,他们召开了涅墨亚赛运动会,并把孩子当成一个半人半神的神祗来崇拜。

“这是本次远征结局的一个预兆呀!”预言家安菲阿刺俄斯忧郁地说。其他人却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人认为杀死大蛇是他们胜利的前兆。于是大队人马又抖擞精神,日夜兼程地奔向忒拜城。

远征英雄走了,许普西皮勒则身陷囹圄。吕枯耳戈斯的王后欧律狄刻见她失职,使自己的儿子葬身于蛇腹,一怒之下便将其打入监牢,准备不久以后处死她。然而许普西皮勒命不该绝,正当他慨然赴死时,她失散多年的儿子从天而降,搭救了她的姓命。

兵围忒拜城这天,忒拜城一个预言家正在城外散步,忽从惊慌失措的飞鸟的语言中,得知有外敌入侵,预言家急忙把消息报知国王。

厄忒俄克勒斯与克瑞翁得到消息,决心积极备战,死守城池,他号召人民说:“公民们,这城市是我们的母亲,它养育了我们,把我们培养成坚强的战士。我们中无论是稚气未脱的孩子,还是白发苍苍的老者都有义务保护我们的城市,保护我们脚下自由的土地,保护我们的神庙!

预言家告诉我今晚会有阿耳戈斯人攻打我们。我号召大家,拿起武器,守住城堡,守住望哨!不要害怕敌人,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众志成城,防守城市的每一个入口,那么敌人就会在我们的强大意志下土崩瓦解!让我们拿起武器,爬上城垛吧!”

厄忒俄克勒斯具有煽动性的语言激起了国民的爱国热情,人们纷纷拿起武器,保卫家园。

波吕尼刻斯的妹妹安提戈涅非常同情他,她希望自己能帮哥哥一把。她在祖父拉伊俄斯和卫士的陪同下,来到了古老的宫殿城垛,只见城外四野里驻扎着庞大的军队,他们沿着伊斯墨诺斯摆开,军营中到处闪烁着兵器的寒光。

这时,一队步骑兵呐喊着冲向城门,安提戈涅十分恐慌,老人安慰她,说:“我们的城池高大厚实,城门上装了铁栓,又有英勇的战士守卫,可谓固若金汤,你不用害怕。”

安提戈涅稍稍镇定一下,问道:“刚才我见到对方有许多英雄,不知他们是谁?”

老人逐一指出给她看:“你看,那位头戴闪光战盔,轻松挥舞闪亮盾牌,身强力壮,长得如同巨人样的是王子希波墨冬,他出生在勒耳那沼泽附近的密刻奈。他右边那位,手持厚重盾牌,穿着野蛮人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英雄是堤丢斯,他是俄纽斯的儿子。”

姑娘指着一个正横过坟地的英雄问道:“那个年轻人是谁?”

老人回答道:“他是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的朋友阿塔兰塔的儿子。你再往远处看,有两个人在一起,带头的是阿德刺斯托斯,他是这次远征的统帅。年轻的那一个,你认得出来吗?”

安提戈涅痛苦地说道:“尽管我只能看出他身体的大致轮廓,但我知道那是我的哥哥波吕厄刻斯。他身披金甲,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充满朝气,我多想能像云霞一样陪伴在他身边啊!”

安提戈涅说完以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个驾驶银白色战车和另一个绕城而走的人又是谁呢?”

“驾驶白色战车的是预言家安菲阿刺俄斯。测量城池长度的则是不可一世的卡帕纽斯,他扬言要攻破城池,掠你和你的妹妹到密刻奈卖为奴仆。”

这一席话便安提戈涅感到了战争的残酷和与自己的息息相关,她不愿再看下去,就和老人走下城堞。

墨诺扣斯之死大敌当前,克瑞翁和厄忒俄克勒斯召集全城将领举行军事会议,商讨抗敌事宜。

他们决定派遣六个首领分兵把守忒拜的各个城门。

在战争开始之前,为了能从飞行的鸟雀中看出预兆,推测战争的结局,克瑞翁派他的小儿子默诺扣斯把预言家忒瑞西阿斯接入宫中来。

忒瑞西阿斯是一位年老的盲人。他在女儿曼托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步入王宫。

国王要他说说天上飞鸟给忒拜城的预兆。

忒瑞西阿斯沉默了一阵,悲切地说:“俄狄浦斯的儿子对其父亲犯下了滔天罪行,神祗是决不会原谅的,兄弟二人将自相残杀,最终会同归于尽。但要保全忒拜城,国王您却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这个代价将是国王你不可承受的啊!”

克瑞翁说:“只要能保全忒拜城,再大的代价我也能承受!你告诉我吧!”。

忒瑞西阿斯最后终于开口了:“如果你一定想要知道实情的话,那我就只好告诉你。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先要告诉我你的儿子墨诺扣斯在哪里?如果他在场的话,希望你叫他走开。”

克瑞翁答道:“墨诺扣斯正在我旁边,他是我忠实的儿子,没有必要让他回避,你就直说了吧!”

“那好吧!从飞鸟口中我知道幸福女神会降临忒拜,不过条件相当苛刻——龙子龙孙中最小的一个必须死去。也就是说卡德摩斯后裔中最小的一个必须牺牲自己才能拯救全城人民的性命。”忒瑞西阿斯说道。

“什么?你让我的可爱的儿子墨诺扣斯去死?”克瑞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声咆哮道:“你快滚!你这瞎子尽说些让人丧气的话!”

忒瑞西阿斯平静地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一切都将是事实。起初我的确不愿对你说这个预言,但如今你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克瑞翁心乱如麻,他甚至不顾国王的身份,跪在忒瑞西阿斯面前乞求他收回预言,然而忒瑞西阿斯的回答是无情的。

他说道:“这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从前大地女神曾用毒龙的牙齿把人血注射给你的祖先,如今你只有求助大地女神才能赢得战争,而她的交换条件是忒拜的狄耳刻泉水必须流着这孩子的血,因为毒龙曾在狄耳刻泉水边上栖息过了。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你儿子墨诺扣斯英勇地为忒拜人民死去,这样可保全城人民的性命;另一条是忒拜被阿耳戈斯人夷为平地。两者孰轻孰重,你好自为之!”说完忒瑞西阿斯就由他的女儿牵着手走了。

这个代价委实太沉重了,克瑞翁痛苦万分,他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以换取儿子的幸福,然而预言却是残酷的。

但他还是不希望他的小儿子去死,他对墨诺扣斯说:“我的儿子,我不忍让你成为战争的殉葬品。你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穿过得尔福,你可以逃到多多那神庙里去。我想在那圣殿中应是安全的。”

墨诺扣斯说:“父亲,我不能走,舍弃一个人而保全一个国家,我死而无憾!”克瑞翁执意要他快走,墨诺扣斯寻思了一下,说道:“好吧,那就给我准备行囊吧,我会找到地方的。”克瑞翁听到儿子的回答,心中稍感安慰。

克瑞翁走后,墨诺扣斯悲痛欲绝,他伏在地上,向神祗们祈祷:“永生的神灵啊,请原谅我吧,我并不是有意去骗我父亲,我只是不忍心见到父亲为我而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作为忒拜的子民,这里曾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如今它遭到如此大难,我怎能背叛它、抛弃它?

父亲啊,如果儿子之死,能使忒拜人民免遭厄运,这是英雄的行为啊!请允许我成为一个英雄吧,我将跳入黝黑的毒龙谷里,以我的血来换取大地女神的怜悯,以此拯救面临灾难的忒拜城。”

墨诺扣斯祈祷完毕,镇定地登上城墙,来到狄耳刻泉边上,他庄严地拿出衣服中的短剑,回望了一眼生他养他的忒拜城,面对着城外黑压压的敌人,挥剑割断了自己的喉管。他的身体倒栽下城墙,刚好落在狄耳刻泉边,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身体中不断涌出,缓缓注入狄耳刻泉。

大战忒拜墨诺和斯的死讯即刻传遍了城内外,克瑞翁心情万分悲痛,然而他又为儿子那种舍己救国的英雄行径而感到自豪,一种必胜的信念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

忒拜城内群情激愤,各路将士纷纷请战,为小王子报仇。克瑞翁欣慰地看到,小王子的死换来了全国人民空前的凝聚力,他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派七位大将率七队人马守住七道城门,并留出一些后备部队准备随时支援,为求使每一道关口都无隙可击。

不久,城外金鼓齐鸣,杀声震天,阿耳戈斯人越过平原,开始攻城了。

第一道城门由女狩猎家阿塔兰塔的儿子帕尔忒诺斯攻击,他手持刻有野猪图像的盾牌奋勇直前。

安菲阿刺俄斯则率部猛攻第二道城门,他的银白闪亮的盾牌特别显眼。

希波墨冬负责攻打第三座城门,他的盾牌上是长有一百只眼睛的阿耳戈斯正监视着被赫拉变成小母牛的伊俄。

堤丢斯手持刻有长毛狮的盾牌攻击第四座城门。

波吕厄刻斯手持野猪盾牌攻打第五座城门。

自诩为与战神阿瑞斯不相上下的卡帕纽斯率兵打到第六座城门下,他的盾牌上是一个巨人举起一座城池。

阿耳戈斯王阿德刺斯托斯负责进攻第七道门,他的盾牌是上百条口衔忒拜小孩的巨龙。

威猛的阿耳戈斯人逼近城门,他们投石射箭,异常勇敢,然而顽强的忒拜人也不甘示弱,一时戈矛齐上,擂石滚滚。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下,忒拜人顶住了阿耳戈斯人的第一次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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