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英雄作事不相同,落草依然尚古风。劫富济贫行大道,为民除害待真龙。
却说周勇闻郭如龙言出这等因由,想来句句不差,若非仙人真个为之作合,哪里有谁知道我君臣今日的行踪。心下好生惊讶,沉吟良久,忽举目见他的壁上贴着数款规条,于是从容上前细看,见上面写道:
一、不许私自下山打劫。如有查出,重责四十大棒。
二、不许私捉民间耕牛与犬羊禾马。私自宰杀者,出照前重责。
三、不许伤人树木以及山坟。查出重责三十大棒。
四、不许落乡搅扰村民,奸人妻女。查出者斩。
五、不许打劫来往客商以及民问果木。如违者四十大棒。
六,为民间看守地方,或民间挂其街,凡所输纳,悉听其度兰,多寡自贡,不许强求。
周勇看罢,定知与别的草寇不同,即将底里对他说知,料亦无妨。于是尽将始末情由对他讲说。郭如龙亦把投降之意恳周勇代为转奏。
周勇答曰:“此事包在小弟身卜,待我奉闻少牛,返京之日,一同回京便是。”说罢,就欲告辞。
如龙怎肯放他前去,遂说道:“如今天色晚了,将军且在寒山暂住一宵,明日然后乃行。小弟备得薄酒与将军一叙。”说罢,命人摆卜宴席。此话不提。
却说少主来到南楼镇上,依周勇之言,访得第一间寓店,见招牌上面写着”龙凤客栈”客栈不大,环境幽静。人到店中,只见店内放着几张桌子,并不见一人应酬。正德叫了几声,又不闻人应。于是坐了下来,用手敲打桌子,惊动里面店家之妹李凤。
李凤听见响动,掀帘观看,见有一位书生,坐在堂上,把桌子乱拍。李凤开声骂曰:州你个客官,好生无礼,为何走进我们店中,大呼小叫?可是夜么?’少主正在鼓噪,忽闻背后惋嗽莺声,回头一看,见帘内出现一位二八佳人,花容月色,玉质冰肌,不觉神弛意荡,即便上前施礼说道:“娘子休怪,小生入来宝店已经许久,只见无人,连唤数声,亦无答应。若不把桌T敲打,哪得娘子出来?请问娘子有什么酒菜,快些搬来,待小生一醉。”
李凤答曰:“我们这里没什么现成酒菜的,客官爱用什么酒肴先对奴家说知,待我去办来。”
少主答曰:“我看娘于独自一人,况且纤纤玉手,焉能采办得来?莫若小生入去与娘子共札弄吧!”
李凤答曰:“客官舍却腰间物,奴家办得海中鲜。何劳多虑?若有银子,快些拿来!
”少主听罢,就向身边取得银于一锭,递与李风。李凤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请客官放在桌上,待奴家来龋”
少主一笑,便把银子放在桌上。李凤上前取了说道:“客官哲住片时,上面有茶,奴家一去就来。”
说罢,回身入内去了。李凤就着人出去买办什物,不一时间回来弄好,李凤就差人搬了出去。
正德于是坐在桌上独饮独酌,想起周勇去了许久不见回来,未知如何事体,不胜纳闷。又不见李凤出来,不若叫李凤出来,间她招牌的来历,与他调笑一番,哲解心中郁结。子是用扇子又向桌上乱打,惊动李凤出来问道:“客官欲取什么东西?”
少主戏曰:“我今并无可取,只为独自一人在此饮嚼,甚是无昧。特请娘子出来,共同一醉,未知娘子意下如何?”
李凤听罢,掩袖含羞,低声骂道:“客官此言甚是无礼,奴家非比青楼妓女,客官勿以杨花见待。倘不念你斯文,我对哥哥说知,客官就怕有些不便。”
正德答曰:“你既是开得酒店,就要迎宾接客,即使陪小生饮三杯两盏,亦是何妨?你令兄有何本事,即对我说知,有何不便?”
李凤答曰:“我哥哥虽无本事,惟是满身武艺,好结天下英雄,为人梗直,好打抱不平。他今游猎未回,遂使奴家在此。倘若回来对他说知,说你把奴家调戏,是必把你捆绑起来送到衙里,那时你就有些不便了。”
正德听罢,拍掌大笑起来,开言说道:“我只估怎样的不便,原来却是如此。我怕那官员见了小生,还要下跪哩。”
李凤又曰:“客官,你道官员见了你还要下跪,除非你是当今皇帝,或者他就卜跪哩。若你是皇亲国戚,人无罪过,亦非容易跪得。”
正德笑曰:“虽皇亲国戚,亦要听吾呼唤。”
辛凤自思曰:“你出言有因,莫非你真是皇帝不成?”
正德说道:“你既知皇帝,何不跪下?”
辛凤答曰:“并无凭据。谁肯跪你?’
正德闻言,含笑用目把李凤一看。见其语言犀利,举止姆婷,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遂自付道:“联自出京以来。看尽许多绿窗红粉,未有如此佳丽,不若将实迹说知,封他一宫,异日还朝,带她回去,有何不可?’即便开言说道:“你若爱看个凭据,只管上来观看。”遂向身边取出美玉一团,遂唤李凤拿去观看。
李凤接在手中,仔细认真观看,真见玉玺上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受水昌”八字,知是天于身边乃有此物。于是上前,急忙跪下说道:
贱牌有眼无珠,惟望万岁恕罪。”礼毕起来。正德就间李凤:“可曾受过人家聘否?”
辛凤答曰:“家贫未偶。”
正德听罢,不胜欢喜,开言说道:“孤今封你为西宫,你意下如何?”
李凤听罢,连忙谢恩。少主就命平身,赐坐。李凤起来,遂将玉玺交回少主。
少主又问辛凤,”你哥哥姓什名谁,你唤什么名字,为何写出龙凤招牌?”
李凤奏曰:“妾乃本处人氏,父亲辛贵在此开店已经二十余年,生下我兄妹二人。哥哥起名李龙,奴家起名李凤。父亲说生我二人之时,有一道豪光姿时而散,是以将兄妹二人名字改作招牌。自改之后,往来客商各处传报,是以生意比以前更盛。不幸数载,父母相继而亡,剩下兄妹二人,不改为父之道,然店中悉赖嫂王氏料理,不劳臣妾露面抛头,似文君当炉卖酒之贱惟是哥哥惟好游山打猎,或数日不回,剩下妾等闻呼,偶然出看,不知我主驾临,有失迎接,望求恕罪!敢问万岁,因何独自到此,请道其详!正德便将来历对她说知。李凤大喜,遂辞了少主,入到后堂,将此事密告嫂氏知道。王氏不胜欢喜,就命李凤出来参见。王氏早已暗知少主的来意。随即辞去。少主即命李凤从旁侍酒。一人不胜恩爱,你酬我劝,饮至日落西山。王氏见天色已晚,出来命李凤打扫内房,伏侍少主安歇。李凤领命打扫清当。王氏料得少主是夜要阿凤相陪,遂自回身去了。
少主见王氏已去,心猿意马,按纳不住,就同李凤相玉手,共进房中掩上柴扉。此夜颐鸯倒凤。极尽绸缪,巫峡阳台,双双游遍,云收雨散,叠股交眠,直至天明。二人起来,梳洗已毕,复出中堂,重新见礼,此际更觉情深。恰好王氏早已备好酒宴。搬出堂上。少主与李风入席,共倒金樽。此际十分雅爱,这也自然。
正是:趣理不知金细落,枕边时有玉钗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