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灯光下，凌天悦执意为顾城换下衣服，褪下满是口子的长袍，除了今夜为他包扎的小伤口，又平添了因驻守西方边疆增加的疤痕。
凌天悦轻轻抚着那两道新的疤痕，心疼的厉害。
这个一心一意为了她的男人，这个她许诺一生唯一的男人，因为守护她的江山添了新伤，而她呢？
在他风尘仆仆归来准备给自己的惊喜的时刻，却又有了新欢。
“城儿，对不起。”凌天悦眼眶里含着泪水，这个在血雨腥风中都能谈笑自若的女子，此刻是那么脆弱。
顾城的身体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凌天悦眼眶发红的为他穿得暖暖和和。他看着她愧疚不已的模样，忙将她揽在怀里，碰到了伤口也不在乎：“天悦，别难过。”
凌天悦动了动身子，避开他的伤口后，便乖乖的靠在了他的胸膛，两颗滚烫的泪珠落了下去。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我好的无可挑剔，你太好了。”顾城轻拍着她的背，正因为她那么好，所以才有卓越的男子，为了她付出青春、付出尊严、付出生命！他无疑是幸运的，他是第一个走进她心里的人。
“怪我，怪我。”说过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凌天悦此刻却只剩下苍白的词汇。
顾城深邃的眸子望着前方，摇头：“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没那么优秀，如果他们没那么深情，你会只是我一人的。”
他声音里流露出淡淡的无奈，天悦，这个集美貌武功医术善良于一身的女子，注定不是他一个人的。
凌天悦不知道如何回答，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
顾城伸出带茧的大手，没有低头，只是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入手一片温热：“天悦，我其实在着几个人里，是最差的对吧？”
凌天悦吃惊的抬头：“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我总是让你为难，明明知道有个男人很爱你，你也喜欢她，我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傻瓜。”凌天悦堵住了他的唇，“我爱你的这种霸道。何况，是我辜负了你。”
顾城再不忍心看她这愧疚的眼神，怕她难过，怕她因为这个压得喘不过气来，按住她的双肩，郑重道：“天悦，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从来没有辜负我。晨暖，安宁，何纯，他们对你的感情一点儿都不比我少。甚至为了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这点儿，我做不到。”
当初晨暖请求女皇为他和天悦退婚，安宁带着天悦一次次悄悄去见他，何纯为了他的剑夜以继日的挣钱，这些情景历历在目，这些他都做不到。
就是如今死缠烂打在天悦身边的姬流夜，也为了她，将何纯带到她身边，为安宁挡剑，出生入死眼睛都不眨，这般的执着和深情，又怎么会不让天悦动容？而且她本身就欣赏那样独立坚强的男子。
所以从开始，他便以弱者的姿态，请求她不要娶姬流夜。
她一定把当日的对话牢牢记在了心里，不然，两人彼此深深喜欢，凌天悦却固执的将姬流夜一再推开。
只是，那人明明驻进了心里，就算推开了，又有什么用呢？
顾城无可奈何的想到。
凌天悦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城儿，你很好，你为我做的一切，不比任何人少。我对你做的，远远不够。你要相信，我很爱你。所以城儿，千万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你希望我做什么，就告诉我。”
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模样，顾城浅浅的笑了下，在天悦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反手握住她：“我不会离开的。再也没有人，会像你这般对我。”
凌天悦长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顿了顿，又认真的补充道，“你要是敢离开，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来。”
顾城的眼底荡漾出幸福的微光，他曾害怕天悦倾注在他身上的一腔爱意，随着那几人的到来渐渐消散，经历了这么多知道，不过是他一人的忧惧罢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牢牢抓住了天悦的心，可是只有抓住，就够了。
“天悦，既然喜欢姬公子，便留下他吧。”顾城沉声道。
凌天悦对上了他的眸子，平静无波澜，一时张皇无措：“城儿，我没有这么想过……”
看到她如此紧张，顾城的眼里染上了笑意，原来，你还是这般待我。“是不是我让你吃惊了？”
“太吃惊了。”凌天悦含泪应道，这样的话从顾城嘴里出来，她的心禁不住颤抖啊。
顾城眉目间一片无奈之色，今夜若不是姬流夜为了保护自己，被困在天丝网中毒受伤的人就是他，他自问，到目前为止，他做不到为了情敌舍弃自己。最无私的一次，便是为了挽救安宁，让天悦娶他，颇有点儿被迫的成分。
顾城也算明白了，只要姬流夜不死，他对天悦的感情，便没有止息的尽头。而天悦本来就对他动了心，他又如何拦得住呢？至少拦不住她的心。与其在经历了太多的不快乐才能在一起，倒不如现在成全了他们。
“天悦，既然我这样说了，那便是从心底接受了他，你要相信我。”顾城的声音是坚定的，神色是严肃的。
凌天悦点头，依然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能在今天刚知道这个消息就接受了，这和你的风格严重不符啊。
为什么？顾城心想，因为我阻止不了啊，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啊……
淡色的唇微张，顾城想给出一些更合理的解释，却见凌天悦的明眸正专注的望着她，因为刚刚被泪水洗过，更加清亮生辉，纤长的睫毛也跟着轻轻颤抖，什么解释，都滚一边去吧，久别重逢，先和自己的妻主谈情要紧，不要再继续谈论别的男人了……
“是因为顾城吗？”在姬流夜的追问下，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总让凌天悦忍不住更加心疼那个骄傲霸道的男子。
“陛下。”见她出神，姬流夜不满的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