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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希腊神话(3)

早晨的太阳升起来时,欧罗巴从睡眠中醒来。她目光慌乱地看看自己的四周,好像在寻找她的家园。“父亲,父亲!”她以刺耳的哀诉声喊着,同时想了想所发生的事又高声说道:“我是个卑劣的女儿,我没有资格呼唤我的父亲。这简直太荒唐了,我竟忘记了子女对父亲的爱!”她又望了望四周,好像回想起了一切,便对自己发问:“我是从哪里来的,现在这是什么地方?”她用手心摸着眼睑,好像是想要抹掉那个可恨的梦。她擦了擦眼睛,向四周望去,展现在她眼前的是各种陌生的景物。她四周全是叫不上名来的树木和悬岩,一股令人恐怖的海潮冲到岸边掀起巨大的浪涛。“哦,那头讨厌的牡牛在哪儿啊?”她绝望地喊道,“我要把他撕碎,我要把它的角折断!尽管我觉得此前他很可爱!但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愿望啊!我不知羞耻地离开了家,现在我只想一死了之。如果所有的神明都把我抛弃,那就请诸位天神派一头狮子,一头老虎来吧!说不定我的万般美点会使它们食欲大增,这样我就不必等到我如花似玉的面颊枯萎凋零了。”令她失望的是,什么也没有。荒凉的孤岛宁静地伸展在她面前,给人增添了几分孤寂,太阳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上照耀着大地。这个孤独的少女跳了起来,就像是有复仇女神在追击她。“苦命的欧罗巴,”她喊道,“你听不到你父亲的呼唤吗?如果你尽快结束你不光彩的生命,即使他不在你身边,他也会诅咒你。他已经把一课岑树指给你了,你可以用腰带把自己吊死在那里?他还指给你一座悬崖,只要你从上边跳下去就可以葬身波涛汹涌的大海?难道你这个国王的高贵的女儿,宁愿做一个野蛮国王的小妾,天天做他的奴隶,听他的使唤吗?”

这个不幸的孤独的少女一直用死的思想折磨着自己,但始终没有勇气去死。这时,她突然听到嘲笑般的窃窃私语,她以为有人偷听,赶紧回头朝后面看。她看见,在非尘世的光辉中,女神阿佛洛狄忒出现在她面前,女神的小儿子,那个带着弯弓的爱神厄洛斯,站在旁边。女神微微一笑,说道:“不必生气,也无须烦恼,美丽的姑娘!那头可恨的牡牛就来,他会让你把他的双角折断。你还记得在你父亲的王宫里的那个梦境吗?那就是我送给你的。你要知足啊,欧罗巴!把你抢来的人是宙斯。你是这位不可战胜的神在尘世的妻子。你的名字将被人们永远铭记,因为你在现在所在的这块大陆从此以后就被命名为欧罗巴!”

卡德摩斯

卡德摩斯是腓尼基国王阿革诺耳的儿子,也就是欧罗巴的哥哥。自从宙斯变形为牡牛把欧罗巴姑娘抢走后,阿革诺耳便派卡德摩斯带着兄弟们到处寻找,而且命令他们找不到她就不准回来。卡德摩斯在世上乱闯了很长时间,也没能识破宙斯的诡计。他对找妹妹已不抱希望,又怕他父亲发怒,于是就向福玻斯?阿波罗请求神谕,告诉他以后生活在什么地方。阿波罗向他指明:“在一块偏僻的草地上,那里有一头没有负过轭的小牛。你让它领着你走,不久它就会躺在草丛里,你就在它躺的地方修建城池,而且给你的城市取名忒拜。”

阿波罗在卡斯塔利亚圣泉赐他神谕,他刚离开那里,就在一片绿茵茵的牧场上看见一头牛,它的脖子上没有负轭的痕迹。他在心里默默地向福玻斯做着祈祷,慢步跟着这头牛走,涉过刻菲索斯的浅滩,又走了一大段路,那头牛忽然站住了,它把两耳直直的竖起,对着天空,空中响起哞哞的牛叫声。它回头看了看跟它走来的那群人,就慢慢卧到草丛里去了。

卡德摩斯俯伏在异乡的土地上,疯狂地亲吻这土地。他想要向宙斯献祭,准备举行神品饮的献礼,他就派仆人到活泉去取水。在那个地区有一个从未采伐过的古老的树林。林中峻岩犬牙交错,树木盘根错接。清凉的泉水从一个拱形的深谷里涓涓流淌,出来。在这个洞穴里隐藏着一条凶龙,老远就可以看见闪着亮光的红色的龙冠,它的眼睛喷射着火焰,它膨胀的身体满是毒汁,它有三个舌头,不断发出丝丝的声音,而且长着三排锋利的牙齿。当腓尼基的仆人走进小树林时,淡青色的龙突然从洞里伸出头来,而且发出恐怖的叫声。腓尼基仆人被吓了一跳,汲水罐也从手中滑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他们已经失魂落魄了。毒龙把它遍布鳞甲的身躯盘成滑腻腻的一堆,蜷缩成直立的弓形,然后抬起半个身体,向下边的树林望去。突然,它狂怒地冲向腓尼基人,他们有的被咬死,有的被它缠住勒死,有的因吸人它喷出的臭气窒息而死,还有一部分是被毒涎毒死的。

卡德摩斯不知道他的仆人为什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最后决定亲自去找他们。他身披一张他自己从狮子身上剥下来的狮皮,手持长矛和标枪,此外还怀着一颗坚强的心,这比任何武器都要起作用。他走进树林,一眼就看见他的被杀死的仆人的尸体,看见那仇敌正用它那膨胀的身躯炫耀自己的胜利,用嗜血的舌头在尸体上舔来舔去。

“噢,我可怜的朋友们,”卡德摩斯痛苦万分地大叫一声,“我要为你们报仇,要不然我就跟你们死在一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搬起一块巨石向毒龙砸去。这样大的一块石头会砸得城墙和塔偻摇摇欲坠,但砸到毒龙身上它却毫发未伤。它的坚硬的黑皮和鳞片像铁甲一样保护着它。现在英雄开始投掷标枪。这回怪物的身体顶不住了,钢制的枪尖深深地刺入它的脏腑。疼痛使毒龙勃然大怒,它回过头来咬碎枪杆,只有枪头牢牢地留在体内。就在这个时候,它又被刺了一剑,它更加暴怒了,它的咽喉胀了起来,白色的泡沫从毒腭里往外喷吐。毒龙挺起树干般的身躯,像箭一样冲过来,但它的胸部撞在树干上了。鲜血不断从这头怪兽的脖子里流出来,染红周围的杂草。但这点伤势对它来说并没什么,毒龙仍能躲避冲刺砍杀。最后,卡德摩斯瞅准机会,一剑捅进毒龙的咽喉,一直捅到一棵橡树里,使巨兽的脖颈钉在树干上。这时毒龙才被制服。

卡德摩斯盯着这头被杀的毒龙看了很长时间。后来他又看了看四周,发现从天而降的帕拉斯?雅典娜站在他身旁。她命令卡德摩斯立刻把毒龙的牙齿种到翻过的土里,它们将生出人的后代。他按照女神的旨意,用犁在土地上犁出一条很宽的垄沟,把龙牙撒到沟里。突然土块开始活动起来,他看到首先从垄沟里冒出来一个枪尖,然后冒出一顶晃动着彩色羽毛的头盔。很快就出现了肩、胸、手持武器的胳膊,最后站出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从头到脚整个儿都是从泥土中生长出来的。别的地方也不断的长出人来。于是,一整队装备齐整的战士在腓尼基人面前长了出来。

卡德摩斯感到非常惊愕,准备与新的敌人战斗。但是从土罩生出来的一个人朝他喊道:“请放下你的武器,最好不要介入内部战争!”这时,这些从地下冒出来的战士开始了一场毁灭性的斗争,最后只有五个人活了下来。最后,他们都按照雅典娜的旨意放下了武器,自愿求和。最先带头求和的就是厄喀翁。在这五位战士的帮助下,从腓尼基来的外乡人卡德摩斯,如神谕所示,在这里建立了新的城市,并命名该城为忒拜。珀耳修斯阿耳戈斯国王阿克里西俄斯受到一个神谕的宣示:他的外孙会把他杀死,夺取他的王位。因此,他把他女儿和他的外孙珀耳修斯锁在一个箱子里抛进了大海。宙斯一路保护着他们,不让他们受到海浪的打击。最后,他们漂到塞里福斯岛,狄克堤斯和波吕得克忒斯俩兄弟统治着那里。箱子漂过去的时候,狄克堤斯正在捕鱼,他就把箱子拖上了岸。俩兄弟都很喜爱这对被遗弃的母子。于是波吕得克忒斯就和达那厄结为夫妻,他也精心地抚育珀耳修斯。

珀耳修斯长大成人以后,他的继父鼓励他外出探险,建功立业。这个勇敢的青年表示愿意去冒险。父子二人很快就达成共识:让珀耳修斯去砍下墨杜萨可怕的头,然后把它带回塞里福斯交给国王。

珀耳修斯出发了。在诸神的引导下,他来到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居住着众怪之父福耳库斯。珀耳修斯最先看到的是福耳库斯的三个女儿:格赖埃姊妹。她们一生下来就长了满头白发,她们三人轮换使用一只眼睛和一颗牙。珀耳修斯夺取了她们的眼睛和牙齿。当她们恳求他把她们必不可少的眼和牙还给她们时,他提出了这样的交换条件:那就是她们必须告诉他去女仙那里的路。

她们和其他的女神一样,女仙都是奇异的造物,她们占有三件奇宝:一双飞鞋,一个皮囊可以当做衣袋,还有一顶狗皮做的头盔。无论是谁,只要穿上这双鞋,想去哪就会立刻飞去哪;只要戴上这个狗皮头盔,他就能看见他想看的东西,别人却看不见他。这些宝物珀耳修斯都想拿到手,于是他就出发了。

福耳库斯的三个女儿带路,把珀耳修斯领到了那些女仙的住地,从他手中拿回她们的牙和眼。在女仙这里,他找到并拿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他挎上皮囊,绑上飞鞋,戴上头盔。此外,他还从赫耳墨斯那里得到一个青铜盾。他这样装备起来以后,就飞向大海,到福尔库斯另外三个女儿戈耳工们的住地去。

他的第三个女儿是凡人肉体,所以他被派来取她的头。这些怪物正在酣睡:她们的头部遍布龙的鳞甲,头上没有头发而是盘着许多蛇;她们长着野猪一样的獠牙和可以飞翔的金翅膀。珀耳修斯知道,凡是注视过她们的人,都要变成石头。因此,他背着脸站在这些熟睡的怪物前面,只从他当镜子用的闪光的青铜盾里搜寻她们的面影;他就这样认出了戈耳工墨杜萨。他把这个还在酣睡中的怪物的头砍了下来。这件事刚刚完成,一匹飞马珀伽索斯和一个巨人克律萨俄耳就从墨杜萨的躯干里跳出来;他们俩都是波塞冬的儿子。珀耳修斯把墨杜萨的头装在皮袋里,像来时那样往回飞奔。墨杜萨的两个姐姐起床后,看见被杀的三妹的躯干,立刻展开翅膀去追凶手。但珀耳修斯戴上了女仙的头盔,他现在成了隐形人,她们什么地方也看不见他。

珀耳修斯飞在空中,被大风吹得不停地左右摇摆。他一直向西飞行,为了稍事休息,他降落在阿特拉斯国王的国土上。

阿特拉斯国王有一个结满金果的小树林,一条巨龙守候在那里。珀耳修斯——戈耳工的征服者,请求在这里得到一块栖身之地,但没有得到允许。因为担心金果被盗,阿特拉斯狠心地把他赶出宫殿。珀耳修斯大怒,说:“虽然你不想帮助我,但我还是想送给你一件礼物!”他自己背过脸去,从皮囊里掏出戈耳工的头,把它伸向国王,国王立刻就变成了石头,实际上是因为国王特别高大而变成了一座山。他的胡须和头发延伸出去化为森林。他的双肩、他的手和骨头变成了山脊,他的头变成了直插云霄的高峰。

珀耳修斯再次绑上飞鞋,挎上皮囊,戴上头盔,在空中盘旋。在飞行中,他经过刻甫斯国王统治的埃塞俄比亚的海岸。他看见在一个向着大海凸出的悬岩上绑着一个少女。如果不是一股微风吹动她的头发,他还以为她是一座大理石雕像呢。她的秀美把他吸引住了。“告诉我,美丽的姑娘,”他跟她攀谈道,“你为什么被绑在这里?告诉我你的家乡在哪里,告诉我你自己的名字!”

这个被绑在那里的姑娘面带羞涩,默默不语。她不敢跟陌生人说话。要是她动弹得了,她应该早就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了。她只能两眼涌出泪水。最后,为了不让外乡人以为她对他隐瞒什么罪过,她才答道:“我的父王是埃塞俄比亚的国王刻甫斯,我的名字叫安德洛墨达。因为我的母亲自夸比海中的女仙还要美,这句话被那些海洋仙女听到了,怒不可遏,于是她的朋友海神便让大水泛滥成灾,让一个什么都吞得下的大鲨鱼随着洪水来到这个国家。一道神谕宣示:想要躲过这场灾难,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喂鲨鱼。人民逼迫我父亲采取这个拯救措施。在绝望中,迫于无奈,父亲只好把我锁在这个悬岩上。”她话还没说完,哗的一声汹涌的波涛就立刻分开了,一个怪物从海底钻出来,它宽大的胸伏卧在水面上。少女吓得大哭大叫起来,她的父母急忙赶来。他们拥抱着被捆绑着的女儿,但他们除了哭泣和悲叹却无能为力。

珀耳修斯说:“你们有的是时间去哭,救人的时刻可是不多的。我叫珀耳修斯,是宙斯和达那厄的儿子。我征服了戈耳工,现在正由神奇的翅膀托着我在空中飞翔。即使她是自由的,让她来选择,我也不是不配做她的丈夫!现在,我要向她求婚,我要救她。你们接受我的条件吗?”在这样的处境下谁还会犹豫呢?万分喜悦的父母不仅答应把女儿嫁给他,而且许诺把自己的王国做嫁妆。

这当儿,那个怪物快速地游了过来,离悬岩只有一投石那么远。这青年突然脚一踏地,腾到云端,怪物看到海面上人的影子,立刻狂暴地向它追去,珀耳修斯像一只雄鹰从空中冲下来,腾空踏在怪物的背上,把杀死墨杜萨的剑刺人大鲨鱼的身体。他刚把宝剑拔出来,那大鲨鱼就忽而高高地跳到空中,忽而沉入海涛,像一只被猎犬追逐的野猪似的狂吼。珀耳修斯一剑一剑地刺在它身上,直至殷红的血汩汩地从它的咽喉往外冒。不一会儿,这巨大的怪物的尸体被海浪卷走了。

珀耳修斯跳上岸,爬到悬岩上,解开捆绑少女的锁链。就在他为她打开锁链时,她不断地用眼神向他表示感谢爱慕。他把少女送回了家,国王立刻为他们准备了婚宴。婚宴正兴高采烈地举行时,国王城堡的前院忽然传来了叫骂声。原来是国王刻甫斯的弟弟菲纽斯来了:过去他曾向她的侄女安德洛墨达求过婚,但在最近遇到灾难时他把她抛弃了。现在他带着一队武士来重提他的要求。他挥舞着长矛闯进举行结婚典礼的礼堂,冲着惊讶的珀耳修斯喊道:“瞧着我!我来了,我要为我那被抢走的未婚妻报仇!”说着,他就摆开架势,准备用矛刺杀。国王刻甫斯见势不妙立刻站起来呵斥他:“别再胡闹了,我的兄弟,你怎么会想到干这种不正当的事情?不是珀耳修斯抢走了你的未婚妻。我们被迫让她牺牲的时候,是你抛弃了她。你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绑在悬岩上,你既没有以叔叔的身份也没有以未婚夫的情义救助她。为什么你不自己从悬岩上把她解救下来呢?这个年轻人把她救了下来,而且他可以使我的晚年得到安慰,你不应该搅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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