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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个父亲对儿子讲的话

秋风瑟瑟地吹过,一个男人坐在一个坟边抽着烟,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少年。

男人抽掉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搓了搓,手仔仔细细地摸着墓碑,说道:小超啊,爹来看你了,你还怨爹吗?爹就能陪你一会儿,晚上还要赶回去,回去晚了,会扣很多钱。

爹知道你一直都想上学,但是爹哪有那么多钱啊,就算卖血,抽干了爹也卖不出那么多钱啊。

爹听说挖煤赚钱,你隔壁村的大爷挖煤赚了好几千块钱,足够你交学费还能买件新衣服的了,他比我岁数还大都能去挖煤呢,爹也能。

去挖煤的时候,我没有让你娘告诉你,也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难过,爹走前和你们老师说了,等着我回来,就带着钱和你去上学。我的娃以后得比我有出息,去城里工作呢。

爹怕你以后和爹一样,要去挖煤,太苦了。

超啊,你知道塌方不?爹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噼里啪啦地掉大石头啊,人都一窝蜂地往出跑,到处都是喊叫声啊!

你大爷,就没有跑出来,被埋在里面了,我赶紧往外跑,跑到一半,前面就塌了,石头都砸到我脚边了,我就往回跑,看到狗蛋也被埋在了里面。

狗蛋就是小时候老来咱们家玩的那个瘦小子,不上学了和他爹一起去挖煤了。他爹早两年就是因为塌方走的,爹可舍不得让你去干这样的事情。

你爹我有福气,没有被压死,后来被人救出来了,可能是老天爷看你还要读书,就没有收我。

你知道爹回来知道你走了是啥心情不?你娘说我刚走,你就也走了。傻孩子,爹就是给你赚钱读书去了,你咋能也去挖煤呢?我的儿子咋能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你还和你娘撒谎说挖煤的地方可好了,有可大块的肉了。但是那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吗?那塌方,就和老天爷发脾气似地,噼里啪啦地掉石头啊。你年纪这么小,大人都跑不出来呢,你能跑出来吗?

你娘天天在家哭啊,眼睛都要哭瞎了,你知道不啊?你咋这么傻呢?爹不是说过,爹一定会让你上学的吗?你咋就不相信爹啊!

行了,超啊,爹走了,你两个弟弟也想要上学,我得去挖煤赚钱了,等爹赚很多很多钱的时候,再回来看你。

男人泪流满面地再次抚摸了下墓碑,仿佛是在抚摸儿子一样。

任何事情都会有变数,但是父母爱子女的心不会变。他们何曾不想给你最好的生活,不想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为了儿女的幸福,他们弯了腰,白了发。世界上最让人感动的就是父母对子女的任劳任怨,无私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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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