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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封神演义》

《封神演义》又名《商周列国全传》《武王伐纣外史》《封神传》,是一部成书于明代的中国经典神魔小说,故事情节精彩,人物性格鲜明。《封神演义》作者发挥其丰富想象力,参考古籍和民间传说创作而写成此书,本书充满了法术、神仙、妖魔、传说等,是中国文学史上难得的神魔小说经典之作。

(一)《封神演义》的作者与成书

在中国文学史上,对于《封神演义》的作者和成书问题,一直争议较大,研究者从多个视角展开论证,得出不同的结论。

柳存仁认为小说的作者为陆长庚。王沐指出《封神演义》的作者据晚近考证为江苏兴化人陆西星。章培恒对此持否定态度,他认为小说属民间文学性质的作品,由许仲琳等写定。封苇指出,因为小说文本既攻击了儒家的王道理论,又讽刺了道家的天道观,所以推断作者可能是一个弃道归佛的人。徐朔方根据小说反映的地理情况的误差,指出小说出于文化水平不高的民间艺人或书贩之手。陆三强从小说中地理方位的模糊性指出作者应生活在中原、秦陇以外的地域。他又指出,《封神演义》属于文学史上的“世代累积型集体创作”,其编著者为陆西星。

现在学界的观点大家比较认同的是《封神演义》是由明朝的许仲琳编辑的。许仲琳(生卒不详),也写作陈仲琳,堷钟山逸叟,应天府(今江苏南京市)人,明朝小说家。其生平事迹不详。作者以宋元讲史话本《武王伐纣平话》为基础,以古代魔幻神话故事为线索,再参考古籍和民间传说创作而成。

(二)内容介绍

《封神演义》共一百回,作品自纣王女娲宫进香,题诗冒渎女神,神命三妖惑乱纣王开篇。

一天,纣王去女娲宫祭祀,刚好在女娲神像前刮起一阵风,将女娲娘娘的面纱掀起。纣王看到国色天香的女娲娘娘顿起淫心,同时又觉得自己文治武功,将国家治理得富饶强盛,是人间伟大的王,后宫之中竟没有如此美女,心里也觉得不舒服,因此就在墙壁上写了一首淫诗:杏眼圆睁眉微弯,桃腮粉面貌如仙。他年随我把宫进,夜夜通更伴朕眠。大概是说女娲娘娘的美貌天下无双,自己很爱慕她,有点希望染指她的意思。女娲回宫一看,勃然大怒,从而派下狐狸精来颠覆商朝天下。

从第二回至三十回,写纣王无道。描写了殷纣王这个暴君终日沉湎酒色,昏庸无道,炮烙忠臣,诛妻杀子,重用奸佞,残害忠良,挖比干之心,剖孕妇之腹,种种暴行,令人发指。还写了西伯脱祸、姜子牙出世的故事。

西伯侯也就是周文王姬昌,殷商时周族人的领袖。由于他笃行仁政,尊老爱幼,招贤纳士,深受周族人民的喜爱。同时,周围一些小部落也纷纷向他投靠,周族势力日益强大。殷纣王看到这一切,心里十分不安。他害怕周族人的强大,更害怕姬昌谋反。于是,就把他召到京畿,把他囚禁在了羑里(今安阳南17公里),使之与人民隔绝,后得释归。

姜太公姜子牙是东海上人士。在商朝时当过小官,商末民不聊生,纣王暴政,姜子牙辞官离开商都朝歌,隐居于蟠溪峡。并以长竿、短线、直勾、背身而钓的奇妙方式去钓鱼。

姜子牙隐居十年,当他83岁时,周文王再度到访,在文王诚意请求下,姜子牙被拜为司马,辅佐文王。

接下来主要写战争,出现商、周交战的局势。

周文王死了以后,他儿子姬发即位,就是周武王。周武王拜太公望为师,并且要他的兄弟周公旦、召公奭做他的助手,继续整顿内政、扩充兵力,准备讨伐商纣。

这时候,纣的暴政越来越残酷了。商朝的贵族王子比干和箕子、微子非常担心,苦苦地劝说他别这样胡闹下去。纣不但不听,反而毫无人性地把叔父比干杀了,还叫人剖开比干的胸膛,挖了他的心,说要看看比干的心是什么颜色的。微子看见商朝已经没有希望,就离开朝歌出走了。朝中的大臣太师疵和少师强带了商朝的祭器乐器,纷纷投靠周武王。

有一天,武王得到探子的报告,知道纣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就发兵五万,请精通兵法的太公望作元帅,周公旦、毕公高辅佐,渡过黄河东进。到了盟津,八百诸侯又重新会师在一起。周武王在盟津举行一次誓师大会,宣布了纣残害人民的罪状,鼓励大家同心伐纣。

周武王的讨纣大军士气旺盛,一路上势如破竹,仅用6天就打到距离朝歌七十华里的牧野。纣听到这个消息,只好仓促部署防御。但此时商军主力还在东南地区,无法立即调回,无奈拼凑了十七万人马,由商纣王亲自率领,开赴牧野迎战周师。在牧野战场上,当周军勇猛进攻的时候,他们就掉转矛头,纷纷倒戈,大批奴隶配合周军一起攻打商军。十七万商军,顿时就土崩瓦解。太公望指挥周军,趁势追击,一直追到商都朝歌。商纣逃回朝歌,眼看大势已去,纣王下令手下人把所有的金银财宝堆到鹿台上。当夜,就躲进鹿台,放了一把火,跳到火堆里自焚而死。

周武王灭了商朝,结束了殷商王朝近六百年统治,把国都从丰邑搬到镐京,建立了周王朝。最后以姜子牙封神、周武王分封列国而告终。

(三)主题思想与艺术风格

《封神演义》的思想内容较为复杂,研究者们对故事的根源、作品中民本思想的体现及当时的社会背景等问题展开研究,并形成了相对成熟的体系。

现在我们来看看几种影响比较大的观点。胡胜论证了作者创作思想中有一种来自题材与主题的矛盾。作品虽然不遗余力地再造神谱,但并没有抛弃对周文王仁政的歌颂和对商纣横暴残虐的痛詈;作者增加神异描写,大肆铺张诸神斗法,却无法摆脱周、商之争的史实限制。作者肯定武王伐纣、肯定以有道伐无道,但又与自己所塑造的仁君形象周文王的“仁”有本质的冲突,最终将一切归于“天命”。

齐裕焜从多个方面对小说的主题思想进行探讨:首先,作品中反对暴政、歌颂仁政,反对愚忠愚孝、歌颂推翻暴君的正义之战,是民主思想的体现。其次,文王的愚忠,武王忠孝、仁厚与伐纣义举之间的矛盾是占统治地位的程朱理学主导作品思想的表现。再次,还批判了小说中的宿命论与天命思想。最后,他认为作品中三教同源思想和再造神谱的意图冲淡了其历史进步意义。

袁行霈指出,整部小说贯穿了以仁易暴、以有道伐无道的基本思想。但不论正义与非正义,笼统地歌颂忠君精神削弱了作品的积极意义。

综合以上观点,本书的主题思想可以分为以下两个方面:

一方面,《封神演义》的主要倾向是反对暴政、歌颂仁政。通过设炮烙、造虿盆、剖孕妇、敲骨髓等情节,描写纣王的残暴不仁,从而揭示了反商斗争的本质。武王伐纣,在传统的观念中,被认为是以有道伐无道,以仁政代暴政的正义之举,作者的立场明确地站在推行仁政的周武王一边,从而揭露残暴无道的纣王。历史上的商、周是两个部族,没有明确的君臣关系,作者把武王伐纣处理为“以臣伐君”“以下伐上”,是“灭独夫”之举,姜子牙则以“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的主张,号召诸侯“吊民伐罪”,突出了双方的正义与非正义性质。哪吒剔骨还肉、黄飞虎反商归周等情节也进一步强调了“父逼子反”“君逼臣反”而不得不反的精神。这些描写显然是与封建伦理规定的君臣、父子关系相背离的,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书中对纣王沉湎酒色、久不设朝以及任意诛杀大臣等描写,与明代后期朝政腐败的一些事实有相合之处,而它表现出来的那些新观念也显然与当时出现的社会思潮有着密切的联系。

另一方面,书中又充满着“成汤气数已尽,周室当兴”的天命观,在批判封建君主暴政和封建伦理观念的同时自始至终贯穿着宿命论观点。例如第五十九回纣王儿子殷洪说:“纣王无道,天下叛之。今以天之所顺,行天之罚,天必顺之虽有孝子慈孙,不能改其想尤。”这也是搬出“天命”的理论来为“不孝”行为披上华丽的外衣。而最后殷洪、殷郊因背叛扶周灭纣事业,落得个十分悲惨的下场,因为他们违背了天意。在这里,天命被置于封建伦理道德规范之上,成为一种更为神圣的标准。这种宿命色彩摧残了太多敢于抗拒天意的生命,当读者发现即便是那些勇敢的生命在非道德性的“命数”前也“渺沧海之一粟”时,就不得不产生悲歌式的震撼。小说中变幻无常的宿命悲歌触动了人作为“人”的觉醒意识,迫使人去反省人作为“人”的存在价值。作者的情节安排和人物刻画,都是为了要表现“成汤气数已尽,周室当兴”这一命定的主题,宣扬“三教合一”的思想。

因此,在小说的具体描写中经常出现矛盾。例如对闻仲、殷郊、殷洪等人的愚忠愚孝,小说虽以悲惨的结局作了批判,但同时又对他们表示同情和赞叹,说他们“如今屈指应无愧”。又如,描写阐教和截教之间的斗争,本是一场正义势力和邪恶势力之间的斗争,壁垒分明。但结果无论是为正义阵亡的人和神,还是倒行逆施的纣王和申公豹等截教中的神魔,却都一视同仁,皆大欢喜地“一道灵魂进入封神台去了”。许多人物在所谓“成汤气数已尽,周室天命当兴”的大结局下,几经反抗,也难逃命运悲剧。这就模糊了是非界限,调和了矛盾,大大削弱了它的积极意义。

《封神演义》作为明代神魔小说的代表作品,其丰富的艺术想象力和对读者的感染力历来为人所认同和称颂。古代神魔小说中,《封神演义》当是神仙数量最多的一部,且它赋予诸多神仙妖怪以奇形怪状的容貌和各有特点的法术。如杨任的眼睛,雷震子的肉翅,哪吒的三头六臂,在地底行走的土行孙;高明、高觉的千里眼、顺风耳,杨戬的七十二般变化等,这些都新奇有趣,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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