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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中国古塔文化

在中华文明的历史长河中,中国古塔建筑无疑是其中的一朵奇葩。中国古塔,不仅代表着古代劳动人民的创造力和智慧,也承载着中华民族五千年辉煌文明史,已然成为中国古典艺术的“保鲜柜”。

印度的“窣堵波”和我国固有的建筑形式与民族文化相结合的过程,就是外来文化不断中国化的过程,也是中国古塔从无到有、不断变化发展的过程。在古印度,佛舍利是埋葬、供奉在“窣堵波”中的。而在我国,塔下一般都建有地宫,以埋葬或供奉舍利。这是印度“窣堵波”与我国固有的陵墓制度相结合的产物。同印度的“窣堵波”相比,中国的古塔不但有塔刹、塔身、塔座,还有塔下地宫,在结构上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近代和当代维修古塔的过程中,人们在塔顶上也曾经发现过舍利,可见塔下地宫并不是中国古塔埋葬舍利的唯一地方。但是地宫的出现,却是印度“窣堵波”中国化的一个重要标志。

在古印度“窣堵波”的前后左右,虽然还有少量的附属建筑,但都很简单。在中国古塔的周围,却有规模宏大的建筑群。在这些建筑群中,有殿堂,有走廊,有轩,也有亭。最初,塔在寺的中心。佛殿、佛堂等,围绕着佛塔修建、布局。随着佛殿在佛寺中地位的提高,殿、塔并列,或者将塔放在殿后,以至移于寺外,但古塔始终没有离开殿堂,这是古印度“窣堵波”与我国宫殿、府第等建筑形式相结合的结果。佛教要在我国传播,就必须采用我国人民熟悉并乐于接受的形式。古印度“窣堵波”的传入和发展,与佛教的传入和发展如影随形,密不可分。因此,我国的古塔不但带有浓烈的宗教色彩,也富有浓烈的民族传统文化色彩,从而成为我国古代建筑中的一种特殊类型,成为绚丽灿烂、美不胜收的一朵建筑奇葩。

对于塔的层级数目,古印度佛教是有较严格的规定的。如在《十二因缘经》中说:“一如来,露盘八重以上,是佛塔;二菩萨,七盘;三圆觉,六盘;四罗汉,五盘;五那舍,四盘;六斯陀舍,三盘;七须陀洹,二盘;八轮王,一盘。若见之不得体,非对塔故也。”而在我国,结合我们的习俗观念,对塔的层级进行了改造翻新,因为奇数是阳数,寓意着吉祥,所以佛塔大多数是五级、七级、九级、十一级、十三级,少数还有十五级、十七级的,如云南大理南诏寺塔和四川彭县龙兴寺塔,它们都有十七层之高。

一些名塔建造得精巧奇妙,匠心独运。如山西应县木塔,总高67.31米,始建于辽清宁二年,距今已近千年。从外形看是五层六檐,因各层间又设暗层,所以实为九层。除塔基和第一层墙体用砖外,通体采用木料斜撑,梁枋、短柱和斗拱等垒叠而成。这是建筑结构与使用功能的完美结合,是造型艺术的光辉典范,是中国古代建筑史上的一大奇迹,在世界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它又与缅甸的摇头塔、意大利的比萨斜塔、摩洛哥的香塔,被誉为世界四大奇塔,而又居其首。再如山西运城普救寺塔具有九种声学效应,与北京天坛的回音壁、河南陕县的蛤螟音塔、四川潼县大佛寺的石琴,被称为我国现存的四大回音建筑。

塔一般建在名山古刹,成为庙宇群体的有机组成部分,形成参差错落、醒目壮观的格局。为景观平添了无限风韵。有的塔又可单独作为名山名地的标志,成为旅游胜地的重要内容之一。还有把塔建在通衢上的,称之为“过街塔”。当地民俗以为人从塔下经过,再静心念一声佛号,就可保佑人们平安吉祥。在我国还有另外一种含义的塔,即地方士人为祈求本地学子能够天开文运,考试及第,便在名山通衢建塔,名之为文风塔或文峰塔,其造型完全仿照佛塔的样式。以其峻伟醒目、挺拔向上,来激励青少年珍惜时光,发奋读书,立志成才;也以其稳定庄严、蕴涵丰富,来诫勉人们继承优良传统,开创一代新风。塔除有以上种种内涵之外,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又赋予它新的内容。如为缅怀革命先烈而修建的烈士纪念塔,已成为富有新时代意义的革命圣塔。

塔有拔地而起、直立高耸的特点,人们便把与此相似的建筑物也称之为塔。如香塔、水塔、电视塔、灯塔、指挥塔、塔吊等等,其中只有极个别的外表修如塔形。如北京大学的抽水塔,修成密檐式宝塔状,加浓了北大校园古色古香的文化氛围,成为北大校园内的一道亮丽风景。

许多名塔虽遭风雨侵蚀、地震雷电、战火烽烟,却至今岿然屹立,风姿俊伟,不能不说是建筑史上的奇迹。有的塔因其特殊的遭遇而成世人关注的焦点。如山西朔县崇福寺塔,建于北魏天安元年。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侵略者欲将它偷运日本,在装箱时爱国人士冒着生命危险把高49厘米的塔顶藏起来。抗战胜利后,日本将塔身归还给中国,现存于台北博物馆,塔顶则藏于山西朔县文管所。从我国的文字发展历史来看,在早期的汉字中也没有“塔”字。佛塔传入中国之后,关于它名称的翻译五花八门,不同阶层的人们发挥着各自的才能,有的音译,有的意译,也有按形状进行翻译的。于是出现了“窣堵波”、佛图、浮屠、浮图、方坟、圆冢、高显、灵庙等各种名称。以后,人们根据梵文“佛”字的音韵“布达”,造出了一个“荅”字,并加上一个“土”字旁,以表示坟冢的意思。这样,“塔”这个字既确切地表达了它固有的埋葬佛舍利的功能,又从音韵上表示了它是古印度的原有建筑,准确、恰当而又绝妙,于是“塔”的名称流行广泛。

中国古塔作为中国多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华夏文化与外来文化相融合的光辉典范。每一座名塔的建造,都充分体现着建筑师的聪明智慧。每一座名塔都铭刻着特定的历史内涵和鲜明的时代特征。塔是中国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随着历史年轮的延伸而日益受到人们的珍视。塔是历史,塔也是文化,每一座塔就是一部厚实沉重的历史文献,每一座塔又是一座光彩夺目的艺术宝库。观瞻名塔是我们学习历史,鉴赏建筑艺术和雕刻、绘画、书法等艺术,从而提高文化修养的绝好机会。登上宝塔,无限风光尽收眼底,让人神思飞越,促人奋进。塔也是我们正心修身的良师,站在塔下进行反思,对我们的道德情操和思想境界无疑会有一种升华作用。观赏名塔是一种高品位的文化活动,观赏名塔也是一种美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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