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看她睡觉时蜷缩在他怀里的样子，好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很可爱。
她说，“摇头什么，我腿都麻掉了，你的也一定不会好。”
可是他还是摇头，她捏着他的腿，一脸讨好。
他却迎着阳光，过去亲吻她的唇，她呜呜的要躲开，终究没来得及，好一会儿，他才放开了她，她红着脸，“讨厌，都没刷牙。”
4
外面已经到了西南的一个小镇，没见过名字，他们下了车，跟着人群向外走，没有大包小包，一身的轻松，只是手拉着手，因为连身份证也没带，她随便找了个不太齐全的小旅馆，暂时住下。
西南小镇，小桥流水，山水人家，灰白的瓦房，好像一副水墨画，由远及近，渐变一般蔓延着，早晨的天气还很好，没有大城市的喧嚣，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他们坐在门口的小店里吃早点，包子甜汤，他看着包子皱眉，她直接塞进他嘴里“怎么，你挑剔啊？”
他吐出来，看着她，“你喂我，我就不挑了。”
看他那眼神，这个“喂”恐怕不是简单的喂。
她白了他一眼，又将包子塞进去，“呶，喂了。”
他不满的嚼着，感到手机响起来，皱眉，拿出手机，注意到她在对面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眼睛闪了闪，他直接将手机隔着小路扔进了湖里。
她顿了顿，看着他，想说什么，无奈景色太美好，空气太宜人，算了吧，什么也别说了。
吃过了饭，去超市买了洗漱用品，然后回到他们小小的蜗居，一个浴室，一张大床，一个电视机，中央空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很简陋，但是没人在乎。
他们是来享受对方的，不是来享受奢侈的。
两个人在狭小的房间里互相看着，她说，“你不去洗澡吗？”
他顿了顿，“你先去吧。”
她不太好意思，“那个……还是你先吧，我还能坚持……”
他直接站起来，“要不一起吧。”
她愣了愣，赶紧护住了胸部，“那怎么行。”
他笑了笑，原来是在耍她。
她向前用力捶他的前胸，然后拿起了一边的衣服，跳着跑进去，“那我不客气了，哼。”
浴室很小，水却很温暖，只是想到一墙之隔的外面站着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对劲，走出来时，还穿着那身衣服，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他正看电视，转过头来，一个惊艳，她脸上染着红晕，头发上的水滴顺着衣领流进脖子里，划过柔嫩的肌肤，烟熏般的眼神，带着点裕后慵懒的味道，抓着毛巾，揉着碎碎的头发。他不禁站起身来，痴痴的看着她。
她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看的脸上更加发红，低下头去，说，“去吧，去洗吧，正好现在暖和。”光着的脚，踩在地板上，脚趾头不自在的动着，一直动到他心里去。
她抬起头来，想要用恼怒来掩饰心里的不安，抬起头来，他却已经拥了过来，一把抱起了她，天翻地覆后，便已经置身在床上，旅馆虽然小，却很干净，床单上有太阳的味道，和着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那么好闻。
她颤抖的双手拉着他的衣襟，“你……你不去洗澡吗……”
他嗅着她的长发，“一会儿……等一下去……”
他亲吻她长长的睫毛，眼睛，鼻尖，然后捉住了她不安分还想说话的嘴唇，一直吻下去，一路上不知道吻了多少遍，还是觉得不过瘾，用力的亲吻，吮吸，啃咬，她本还抗拒，最后却只剩下无力的喘息。
他在她耳边说，“洗完澡……怎么能穿这个衣服……”
然后便动手，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解开，褪下，赤-裸的身体很快便坦诚相对，他近乎膜拜般的亲吻她全身，从一开始跟他在一起，他也从未有今日这样的温柔，粗糙的手心抚摸着她全身，她难耐的弓起身子，全身粉红，水煮的虾子一样了，他便搂着她的肩膀，宠溺的哄着她，“敏敏……敏敏……乖，打开……你放松好吗……”
他的声音好像魅惑的魔音，潮湿的身体，在他的抚慰下，慢慢的打开，他慢慢的进入，与她密实的结合起来。
他们投入其中，就好像这一次没有计划的逃跑一样，全身心的投入和享受，她第一次无所顾忌的在他身下呻吟，享受着所有美好的瞬间，他哼出声来，用各种姿势冲刺着，床发出怦怦的声音，撞击着墙壁，一会儿，他低吼出声，抱住了她的身体，紧紧的，好像要将她揉碎了一般。
她跟他靠在一起，一个晚上的火车，也没睡多久，现在疲惫的很。
可是他却像永动机，不许她睡觉，抱着她，这一次真的一起进去洗澡，狭小的空间，两个人却不显得拥挤，他密实的抱着她，给她擦着润滑的沐浴露，还不忘调笑着磨蹭着她的身体。
她慵懒的挂在他身上，结实的怀抱，好像温暖的港湾。
洗过了澡，擦的干干净净的，他抱着她躺在床上睡觉，他让她枕着他的胳膊，这样，才能更亲密的靠在一起，虽然困的不行，可是她还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她说，“明天或许旅馆老板就要赶我们走了……那么大声音。”
他笑了笑，“不会的，在我们的带动下，这边的隔壁，那边的隔壁，都有了声音，她要感谢我们，因为店里的杜-蕾斯销量瞬间增长。”
她脸上一红，打他的胸膛，“不要脸。”
他抓着她细长的手，“别动手啊，不然，你付不起代价。”
她气的咬他的手指，他不客气的反击，于是两个人又滚到了一起，互相亲吻着，但是真的困到不行了，最后还是在缠绵中，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中午也没吃饭，饿的不行的两个人出去找吃的。
街边有纳西族的美味，火腿粑粑带着浓郁的香，吹猪肝长的十分奇怪，还有很多从前见也没见过的小吃，两个人手拉着手，在水边吃的满嘴都是油，因为只穿着那一身衣服，临时的从街边小店买了宽大的T恤，她也买了一样的，在下面系了蝴蝶结，两个人好像穿着情侣装，手拉着手，一边花童也过来，说，“哥哥，不给好看的姐姐买一个吗？”
他便花了几块钱，给她买了一朵盛开的玫瑰。
十来岁的小女孩还亲了他一口谢谢他的惠顾，她隔着水光看着他，“我看，她就是想亲一亲你来的。”
他挑眉，“没办法，人太帅！”
“去！”她瞪了他一眼，那边有人坐在小竹桥上，将双腿都垂在下面，她也走过去，直接踩进了水里，带着凉气的水流过脚底，舒服极了，她抬起头，用水淋岸上的男人，“妖孽，妖孽人人得而诸之！”
他一愣，抹了把脸上的水，然后马上也跳下来，“好啊你，敢这么多我。”她将玫瑰别在耳后，更用力的向他泼水，水花四溅，一边的旅客看着两个人，都觉得，简直是疯了，然后迅速撤离战场。
但是两个人直接将别人都当空气，在水里玩的全身湿透，最后，她还是败下阵来，跑到一半，被他拉了回来。
她赶紧求饶，他一把抱起她，倒着挂起来，她吓的抱着他的腿，“别……别松手啊……”
他笑着，“说，小哥哥，我错了。”
她倔强的不要说。
他又向下半分，她吓的尖叫，连忙说，“是是……小二哥……我错了……”
他本没在意，放下了她，她哈哈的笑，他才想起来，又追上去，“好啊，顾敏敏，你也会说粗话了是不是！”
她边跑着边回头，“呸呸，人家说的很正经，是你思想不纯洁。”他在桥下将她逮住，她跑的喘息着，已经没了力气，“哎呀我不说了……我真错了行不行，别跑了，我跑不过你。”
他却握住她的手，向下移娶，“你看，小么？怎么是小二哥！”她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来，然后红着脸看着他，“流氓！”
他笑着看着她，“还不是你故意挑逗。”
她撅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想走，他却拉住了她，将她拉的近了，贴着他的身体，下面有坚硬的东西顶着她，她险些叫出声来，却赶紧捂住了嘴，“干嘛啊你……”
他说，“怎么办……很不舒服……”
她瞪他，“别开玩笑了，很快会有人过来……”
桥下的昏暗里，他的眼睛闪烁着，“不会的，都回去了，哪有人。”
她还是不愿意，赶紧要走，他却拉过她，“就一会儿……很快的……真的……”他说着，蜻蜓点水般，吻着她的唇，一只手，已经很容易的伸进了她的T恤下摆，隔着胸衣，抚摸她，她敏感的身体因此有了感觉，险些轻吟出声，然而因为害怕有人路过，便用力的压抑着。
他更用力，从后面轻易的解开了她的胸衣，然后用力的揉下去，将她靠在了背后的墙壁上，亲吻她的脖子，慢慢向下，解开了她的裤子，她咬着唇，不敢让自己出声。他还诱惑着她，“没关系……水声很大……不会有人听到的……
只是在意识的最后，她瘫软般的靠在他的怀里，不禁叹息着，真是，哪有这么刺激人的……
5
在小镇的第二天，他们不停的做，爱，在各种地方，用各种姿势，筋疲力尽时，便仰面躺着，枕着自己的双臂，诉说着许多幼时的趣事，但是绝对不会提起他们的过去和未来，似乎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
晚上饿的不行了，他们才出去找吃的，小镇各种小吃，让人有想要咬手指头的冲动，他脸皮很厚，当着人面，就要她喂，她脸上红红的，还是听话的喂到他嘴里，两天的时间，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穿着一样的衣服，到处走来走去，很开放，亲密的亲吻，互相依偎，从来不会避讳周围的人，他们赤着脚在石板的路面上走，走的多了，他便背起她来，一路说着话，看着星星，一直到半夜，才慢慢的走回旅馆。
他用温水给她泡脚，让她的脚在水里，然后双手慢慢的抚摸她的脚心，她想笑，他却拉住了她的脚，轻轻的揉，她看着他，低着头，半蹲在那里，柔软的发质，带着点黄黄的自来卷，嘴角那温柔到不像话的笑，让他好像个王子一样，还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王子。
躺在床上时，她舒服的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怀里，他也很困了，声音轻轻的，问她，“敏敏……你爱我吗？”
她点头，“嗯。”
他说，“你怎么会爱我？”
她说，“不知道……”
他说，“我以为你会恨我。”
她说，“恨啊。”
他笑了起来，“又爱又恨的，你真的矛盾。”
她向里缩了缩，“不矛盾，本来很恨你，恨你剥夺了我很多自由，一直到后来，对你稍微有点好感，也称不上是爱。”
他动了动，低下头来，看她的头顶。
她声音很模糊，有的字甚至听不清楚，“所以，到最后的最后，才发现，是爱上你了，或许，就在那一天，才发现，才知道，才确定……”
在那一天，他带走了送她的链子，她去找他，看着他，才终于觉得，她喜欢他，不，比喜欢多一点。
那感觉，从离婚后，两个人鲜少有交集的时候，才慢慢的浮现，到那一天，才彻底的，让她明白……
他说，“敏敏……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不说，不想我结婚……”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低下头，才看见，她睡着了，温柔的脸上，带走甜腻的笑，他亲吻她的头发，好吧，知道她现在是幸福的，那就好了。
在小镇的第三天，他们起来的很早，睁开眼睛，顾敏敏看见，他已经醒来，正低下头看着她，她对他笑，说，“早安。”
他愣了愣，很久以后，想起来，那一个早上，她躺在他已经麻痹的胳膊上，对他轻轻说一句早安，咧开嘴，笑的时候，露出里面两个浅浅的小虎牙，透明小镇的春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身上，瞬间，便在她的周围，开满了五彩斑斓的花朵，她的笑容，便是花朵上的彩虹。
他低下头来，亲吻她，她赶紧要躲开，嘴里嘟囔着，“没刷牙，别……别……”
*
两个人出去吃早饭，他张开嘴，“啊。”
她知道，他又要她喂，瞪了他一眼，拿了一边的胡椒瓶，喷进了他嘴里，然后在他一个又一个喷嚏之下，赶紧逃跑，今天天气真好，她的笑声也那么美好。
之后两个人在小镇里闲逛，墨染一般的屋顶，白色的墙壁，让小镇俨然是一副美丽的水墨画，小桥流水人家，很有一种皖南民居的感觉，有妇女挑着担子走过，对对面的自己的乱跑的小孩喊着，“别跑，别跑，慢点。”有洗衣的姑娘，围坐在门口，边挫着衣服，边聊着镇上的趣事，看见有人路过，便抬起头来，赤-裸裸的目光，不带一点掩饰。
他们在路边还看见了看起来很破旧的邮局，两个人便进去，里面还只能邮寄包裹和平信，偶尔还真有来寄信的，他们就想，该有多久，没有写过信了？互相看看，便笑起来，果然心有灵犀。
他们跟人要了纸笔，坐在外面，她说，“这样，我们写信……给未来的我们……”想了一下，又说，“我写给你，你写给我，好吗？”
他点头同意，又笑着说，“不许偷看！”
她哼了一声，“我还怕你偷看我的呢！”
两个人背对着背，各自认真写了起来，他写着，偷偷回过头，看着她，她仰着头，用笔支着下巴，大大的眼睛，溢满了水波一般，不知道准备写什么，他笑了笑，觉得这样幼稚，却又浪漫的事情，也就是她会让他做，但是没关系，就当她不是顾敏敏，他也不是陆东宁。
这一刻，只是两个需要安静和浪漫的孩子。
正想着，她突然回过头，“好啊，我就知道你在偷看。”
他一愣，赶紧转过头，“谁看，我是怕你偷看，才会回头。”
他赶紧执笔写了起来，她笑了笑，回过头，低下，低垂的眼眸里，带着中希望，又带着种苦涩的颤抖。
一起将牛皮纸的信封封好了，投进了邮箱里，她看着他，笑面如嫣，他捏她的鼻子，“要是敢说我的坏话，你等着。”
听说，昙花一现，是最终的美丽，一生一次，一次一灿烂……
极致的疯狂，却掺杂着极致的痛苦，只有今天一天，只有一天，明天，将是他结婚的日子……
她没有忘，她相信，他也定不会忘。只是两个人绝口不提，这样美丽的景色，美丽的小镇，美丽的她和他，谁舍得让那些事情，打扰了这份难得的美丽？
之后两个人游荡在小镇上，没有拍照，没有留念，似乎也是种默契，就让这一段珍贵的回忆深藏在心底，永远在心底……
晚上回去，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躺杂那里许久，然后，她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陆东宁……你信命吗？”
他愣了愣，看着她，果断的摇头。
她笑，“我以前一不信，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信了。”
她说，“我小时候，比现在 还倔，人家说不可以，我便偏要去做，人家说，你就当没这个命，我就更不信，我说，人定胜天，我一直很拼命的学习，但是学习成绩一直很糟，我一直很努力的考试，可是考试成绩还是不怎么样，我总是在soso的程度上，跳来跳去，到了最后，还是顾妍妍的陪衬……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囧的一次啊，就是……”
她从命运的话题上，一直转到了小时候的事，不住不住的说，一会儿，他从奇怪的看着她，到参与到她的话题，两个人说起来，不知道说了多久，好像要将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一般，天蒙蒙亮时，他看着她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她长长的睫毛，贴着眼睛，好像个美丽的洋娃娃，她说了很多，他也听了很多，她一句都没说到正题上，他却明白了。她信命，她相信，他已经不是她的命运。
他将她放倒在那里，然后慢慢的起身。
穿好了来时传来的衣服，回头看她，微蓝的天空，分不清是天空还是海底，就好像他现在对她的心情，分不清是快乐，还是伤悲。
最后看她一眼，然后轻轻的打开门，向外走去。
再见，顾敏敏，十二点钟到了，一切，回归原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