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二部,江曼就感到难过,当初为了让江斯年顺利坐上副总经理的位置,在工程上,她一再的付出。
为他效力,他没有记她的一分好,最终落得一个被抛弃的结果。
江曼把这一切总结为自己的自作孽!
27岁,江曼开奥迪软顶敞蓬跑车,贷款买的。车她必须要有,工作刚起步时,因为开的车不好,几个单子丢了没接成。江曼不明白创州的客户究竟怎么想的,他们一般都会选择实力大公司里门面很不错的设计师,认为有钱有派头的设计师一定更专业更厉害。
门面虽然不代表实力,但自信的人的确更能说服人。
江曼每个月还车贷房贷都会叹气,如果时光能倒流,她就知道不该帮助江斯年接单子,该为自己考虑。受过伤才明白,奋斗一颗男人心,不如奋斗一栋房。
创州大厦的喷泉池前,江曼给了司机师傅10元钱。
助理小张打来,江曼转身接起:“说吧,我到公司门口了。”
“曼姐,夏总气冲冲的去二部找童总了,夏总一个人会吃亏啊,苏青姐现在不在公司。”小张着急地说。
江曼拧眉:“我过去看看。”
出二部的电梯,江曼就见二部的几个人跟夏薇怡一个人对峙着。
童沁看到江曼,更是讽刺地对夏薇怡扬起嘴角:“夏总,客户丢了就丢了,反正你们一部也不缺客户,对不对?”
江曼看夏薇怡:“怎么了?”
夏薇怡指着二部的人,语气嘲笑:“二部不知道哪一个设计师,不经过我一部的允许私下见了我一部的客户,让我恶心的是,客户被她们二部女设计师那副有奶就是娘的嘴脸给吓跑了!去了盛韵,到那直接签约了!”
这种私底下抢客户的事情并不新鲜。
在创州,你成功的抢走一个客户,就等于是在对手的银行卡里硬生生转走了一笔不用还的人民币。夏薇怡说的这个客户江曼接触过,那位老板是个特别没有耐性的人,喜欢实在的设计师,特别反感巧舌如簧过分卖弄的类型。
夏薇怡站在二部损了两句,就和江曼一起回了一部,佟沁和江开一唱一和,很大脾气。童晓和苏青都不在公司,两个总经理位置的人都在陪同董事长参加政府会议,听最新的政务演讲。
电梯里,夏薇怡气的忍不住攥拳爆粗口:“什么东西!”
“消消气,二部因为没有本事所以脾气大,一部因为本事大所以没时间发脾气。我们别因为脾气上较劲丢失本事。”江曼也气不过二部这几个月的卑鄙行为,不过,在公司内斗的事情上她比较能沉得住气,反而私事上不行,沉不住气。
出了电梯,夏薇怡说:“晚上出去玩吧,再不发泄发泄我要抑郁了。”
江曼点头,没问题。
三个人一起出去消遣,模式和往常应酬客户一样,但感觉上和应酬又大不一样。对于江曼来说,这属于一种减压方式。同样处在这座城市赚高薪的女人们当中,可江曼的私人时间很少,不停忙碌,周末基本也要忙碌,在健身房办了张卡,结果一个月没去一回。
下午三点,苏青回了公司。
对于二部私下抢一部的客户,把本是创州的客户抢到盛韵碗里的事,苏青黑脸,表态坚决不罢休!三座的领导如果不让二部给一部一个合理说法,处罚不明的给予纵容,那么一部只好去抢二部的客户,都别想好!
江曼,苏青,夏薇宜,三个人在一座顶层的咖啡座聊天。
夏薇怡问:“董事长会让他的两个女儿低头?”
“那两姐妹不低头,我也不忍!二部抢来抢去,创州会内讧,一定让最大的竞争对手盛韵白捡客户,哪个客户受得了一个公司两边的设计师一起找上门闹腾?”苏青挑眉,意思是只要她的态度坚决,董事长定会让二部低头。
江曼在泡自己习惯喝的水,抬起头淡淡地说:“董事长拿我们没办法,一部没有一个姓童的。大客户基本都在我们手里握着。工程辅料上我们装模作样的随便透露给客户两句,客户就不会再用创州。”
苏青去三座见董事长。
得到好的结果苏青并不意外,因为事情起因和结果就像1+1=2一样存在。
晚上六点。
吃喝玩一体的唱吧门口,江曼停车。
三个人一起进去,江曼在唱吧的走廊上看到一抹身影,有些熟悉,又不好认,她试着叫了一声:“许就?”
走廊前面走着两个大男孩,其中的一个回头看到江曼。许就努力想了几秒钟,然后立刻一脸灿烂笑容的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叫什么,但我知道你是我老板的朋友。被十五咬坏裙子的。”
“对,是我。”江曼说:“我姓江,刚才看侧影很像你。”
“江小姐记性真好。”许就特别礼貌,也朝江曼旁边的两个漂亮姐姐打招呼。
苏青和夏薇怡面露微笑,对这男生。
江曼看了一眼那边开着门的包厢门,问许就:“你们老板在?”
不应该呀,这里的消费在江曼的印象中,并不是陆存遇那种男人会来的地方,而且江曼想象不出,会是脑袋多抽的人请陆存遇来这种地方。
许就笑了:“我老板没在,今天我女朋友生日,我来给她庆祝。”
“我以为你老板在,他在的话我要过去打个招呼,有事没事献个殷勤,混个脸熟才好吃饭!”江曼开玩笑自嘲地说,然后抱歉:“不耽误你们玩了,祝你女朋友生日快乐。”
许就明白江曼说的“混个脸熟好吃饭”什么意思,八成是合作的事,他跟在老板身边总会听说一些。许就对江曼说:“江小姐,我老板最近不太有时间,今天中午我老板的奶奶重病住院,他在陪着。我老板是陆奶奶最疼的一个孙子。”
“住院?”江曼想起中午他匆匆离开的样子。
许就点头:“陆奶奶已经96岁高龄。”
接下来,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江曼再也没接到陆存遇或是陆氏投资的来电。
江曼祈祷陆存遇的奶奶健康,快好起来。
星期六的上午,江曼开车找地方洗车。
把车送刷,她坐在休息的地方等。
拿出手机想了很久,她决定打给陆存遇,虽然这时候可能会让人反感,想成你是百分之百因为不想跟客户失联为了单子才关心。
江曼拨了他的号码,提示音……却是关机。
打了几次,都在提示关机。
江曼惆怅,心里隐隐地不安起来。
在外面呆到下午四点多江曼才开车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换鞋进来,她怔住。
满屋子都是烟味……江曼用手挥了挥,看着烟灰缸里的一堆烟头。
江爸重重的叹了一声!
江曼轻轻地放下车钥匙和手机,抬手把长发掖在耳后,察觉出什么的问:“爸,你别告诉我你又偷偷的炒股票了。”
江爸愁眉不展,沉默,等于承认。
“哪来的钱炒股?”江曼一下子懵了,瞬间眼圈红了盯着老爸的眼睛问,“叹气这是炒赔了多少钱?借的钱?还是江斯年给的?爸,家里因为你炒股发生的那些事我不想提了。我和我妈说过无数遍,你保证过无数遍,这么大岁数了享享福不行吗?炒股就是赌博,赌博赌博,越赌越薄!”
因为老爸炒股的事,江曼在高三曾离家出走过,当时她要面临的是父母离婚,这让她接受不了。
离家出走以后,她只跟江斯年有联系。江斯年连夜从外地大学赶回青城,在小旅馆见到正在哭的她,他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疼爱的说:“爸妈很着急,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我带你回家。别怕,我不会让爸妈离婚。”
其实以往老妈也总喊着‘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但每一次喊过也就完了。真闹离婚这次是老爸炒赔了老妈要做生意用的本金,老爸说,别人已经看准,买了稳赚。
眼见赔了,回来坦白,指望妻子从宽处理。
陈如没有原谅丈夫,当晚跟女儿谈了半宿,第二天就去了法院起诉离婚。
当年家里特别困难,比不起邻里,但如果老爸不对炒股着迷,家里一定比一般的家庭要富裕。江斯年从外地大学回来带着绝望的她回家,大手紧攥她的手,给她穿上他温暖厚实的外套。他偷偷回,偷偷走,连一次旅馆也不舍得住,钱都用在了买机票上,他不敢让爸妈知道他回来看江曼。
每一次在读高中的江曼望着读大学的他挥手离去,就站在路边一步也走不开的想哭。
真的好过,所以这段关系至今让江曼难忘。
收拾完家里的烟头,开窗通风散掉烟味,江曼决定去找江斯年谈一谈。
他说九点半有时间,在公司等。
九点半的公司里,黑漆漆的,江曼一向对江斯年毫无防备,这是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而建立的信任。
江曼早到十分钟,她没开灯,就站在窗边看着夜色。
过了一会儿,她隐约听见电梯的门开了,接着是男人的脚步声,伴随他跟人通话的声音,清冷磁性。
出了电梯,他看到办公室里漆黑一片,以为江曼还没到。
他转身面向电梯门口,对手机那边说:“是,我很意外。”
“早知道跟了我会伤心,为什么还跟?”
“如果你打算生下这个孩子让我当一回爸爸,那么尽管生!安慰你我不会。认识我的那天你就知道,我不爱你,但我爱你那天晚上的眼睛,让我好像做了美梦一场,可惜,她独一无二,你永远只是你。”
“才三个月,听话把孩子打掉!”
他对手机那边的人低吼,声音那样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