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并不会就此认输,只是迅速地落子,大有一股无悔的霸气,笑着道:“禅师,棋如人生,我不会再输一次!”
“哎……罢了罢了,有些事儿是命,无人能更改,你的劫数恐怕要到了!”惠明禅师丢下白子,没有再继续下去。
苏惜沫微微惊讶,道:“劫数?禅师可否明言?”
“天机不可泄露,但是是福是祸还未可知,所谓劫数,也可能正是你的福缘,你且去吧!”惠明禅师挥挥手,就要打发她。
苏惜沫看着惠明禅师,良久才道:“禅师,我的人生只有我自己能掌握,所谓命数,也不过是无能之人的借口罢了!”
惠明禅师笑而不语,微微闭上眼睛,苏惜沫欠了欠身,便离开了。却听他在身后极富禅机地道:“前世因,今生果,兜兜转转,终相逢,是福是祸,自珍重!”
苏惜沫对于惠明禅师这种高深莫测的话向来都是当做耳旁风的,总算今生没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看来她还真是换了一种命运了。
出了禅院,苏惜沫便又往和王氏分开的地方走去,但是兜了一圈也没发现王氏的身影,就连墨香和墨痕都不见了。
苏惜沫眉头一皱,一种奇怪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又往别处找去,问过寺里的僧人,只说是往后山去了。
苏惜沫完全无法理解,王氏这个时候去后山做什么,不过想到青玉她们也跟着,加上有相府的护卫跟着,应该没有大问题,就向后山寻去。
苏惜沫逐渐往后山靠近,一路都在寻找王氏留下的线索,发现有些地方有脚印留下,便循着走过去,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打晕了。
动作十分迅猛,她都来不及反应,在失去意识之前,只看到对方阴森的笑脸,却并不是她所认识的人。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密闭的马车内,颠颠簸簸,而她已经被人五花大绑,连嘴巴都堵上了。眼前的景象很明显,她是被人绑架了,那么……究竟是谁?
苏惜沫没有动作,她的双眼被蒙上了,连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不清楚,但是她可以知道马车行驶在某个崎岖的小路上,也就是说,很可能现在她正被绑着离开迦叶寺。时间还没过去很久。
她不能坐以待毙,一旦自己被歹人绑架的消息传出去,那么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可是在她昏迷的时候,那些人可能把她身上可以用来防御和攻击的东西都搜走了,而且她现在被绑缚,无法动弹,只能等着他们停下马车再图他法。
马车行驶了良久,才突然停了下来,便听到有人上前询问,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守城门的官兵。
“这马车里是什么人?”官兵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并不像是要巡查的样子。
只听那人道:“哦……只是我家小姐,不过受了些风寒,不方便见风,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苏惜沫用脚努力踹了一下马车的车壁,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希望能引起官兵的疑心,好检查马车。
那官兵果然问道:“什么动静?”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不慌不忙,道:“官爷,我家小姐性子比较着急,估摸着是等急了,让我快些走呢,这点儿银子就当给几位官爷喝个酒,我家小姐生了些隐疾,不能见人!”
那官兵的声音突然就变得高兴了起来,十分痛快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这小姐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催人都用脚踢的!”
苏惜沫被气得肚子都疼了,又用力踹了一下车子,却听那官兵哈哈笑了起来,道:“果然是个小暴脾气,快走吧,不然待会儿要处罚你们了!”
那人也跟着笑了,道:“多谢官爷,那小的就走了,下次有机会,一定找几位官爷喝酒!”
苏惜沫知道这是没有希望了,官兵收了银子,根本不可能会过来帮她,那么她就要等待到底这人会把她带到哪里去。
马车缓缓而行,看来这人并不心急,不过苏惜沫可以确定自己进了城,只是现在她根本找不到机会脱逃,路上人来人往,她就算发出声音,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
却听马车外的那个男人嗤笑一声,道:“苏小姐,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儿,如果你再耍花招,想吸引什么人,我保证你到不了地方,我就先结果了你的性命!”
苏惜沫听他的声音,也没有丝毫印象,便乖乖地躺在马车里一声不吭了,她需要机会,只要天黑之前赶回家,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王氏暂时不可能会把她失踪的事儿声张出去,她不会那么傻。
马车一直在行驶,终于脱离了街市,来到了安静的地方,估摸着是进了什么巷子里,很快就停了下来。
那人招呼了一下,就有人过来,把她拖了下去,然后迅速地抬走了,她被丢在了地上。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哎哟喂,你们别那么大力,这要伤到了,可就不值钱了!”
“花妈妈,这个妞儿是值大钱的,不过也要你有胆子赚,你知道她是谁吗?”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轻佻。
苏惜沫心下一惊,听到“花妈妈”这个称呼,就算她再不谙世事也知道这人是做什么行当的,这个混账竟然把她带来了青楼。
“哎哟喂……还没有我天香楼不敢挣的钱呢,到底什么来头啊?”花妈妈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娇柔,听来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男人却笑着道道:“很好,我把她带过来,就是看中你们天香楼的金字招牌,这妞要是你敢卖,绝对比你们现在的镇店之宝要强十倍!”
“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大的噱头?”花妈妈声音里带了几分轻蔑,她可不相信有人比她的镇店之宝——暝雪还要强,暝雪可是京城当之无愧的花王,无论是长相还是才情,谈吐气质,都是上上选,就算是一般的大家小姐都难以睥睨。
男人在花妈妈的耳边嘀咕了一下,就听花妈妈倒吸一口凉气,道:“什么?苏家小姐,你们……你们怎么会把她给带来了,这……这是要出事儿的啊!”
“所以说你要是没胆子接这单生意,那我就立马带走,总会找到能够收下她的地方!”男人毫不担心地道,仿佛苏惜沫是什么奇货。
花妈妈犹豫了片刻,才道:“可是……这是京城,苏相爷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咱们不就等于捅了马蜂窝吗?”
“呵呵……就是要捅这个马蜂窝,苏家大小姐在青楼当窑姐儿,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儿,苏家即便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再承认她是苏家的小姐,而且苏小姐因为久病很少抛头露面,认识她的人也不多,苏家不承认,谁也不能说她就是苏小姐,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摆布吗?”男人十分笃定地道。
花妈妈似乎懂了一样,问道:“看来是有人要报复苏小姐?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似乎都和苏小姐脱不了干系,难道你是受那几家的指使?”
“这个你就不必关心了,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花妈妈只说,敢不敢接就是了,如果敢接,三日后就在天香楼,卖苏小姐的初夜!”男人道。
花妈妈看着苏惜沫,然后道:“可是她要是寻死觅活的,可怎么办?”
“苏小姐不是个会寻死觅活的人,她只会想法子逃走,你给我看好了就是,相信天香楼不会这点儿能耐都没有吧?”男人问。
花妈妈点点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要多少银子?”
“我已经收过那头的银子了,这一次不仅不收你的银子,还要给你银子,一千两,算是答谢费,我走了,人就交到你手上,出了任何问题,我唯你是问!”男人威胁道,语气显得十分残酷。
花妈妈唯唯诺诺地点点头,道:“是,我哪敢和您耍花招啊,您就请好吧,不过……我可不敢用苏小姐的名头来闹,我只能给她改个名字,否则可就是公然和苏家作对了,我天香楼就算后台再硬,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呵呵……如此就好,我倒是一直很好奇,你们天香楼的主子到底是谁?”男人带着些好奇问道。
花妈妈呵呵直笑,道:“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总归在京城若是我天香楼不敢接你的生意,其他家估摸着就更没胆儿了!”
男人哼了一声,道:“那我可走了!”
说着就听到了开门声,男人显然是离开了,那花妈妈走过去,摘下苏惜沫的眼罩,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苏惜沫,道:“我还听说过苏家小姐貌若无盐,却原来是国色天香啊,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尽信!”
苏惜沫看着她,眼神里无波无澜,这花妈妈她倒是第一次见,并不是天香楼明面儿上的老鸨,估计是专门在后面负责姑娘买卖的!
花妈妈看她不慌不忙,一脸平静的样子,倒是生了几分赞赏,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姑娘被人绑了卖到这种地方来,还能如此镇定的,看来苏家大小姐果然不同凡响,那就省得我废话了,你既然被卖进了我花妈妈手里,我也不可能大发善心地放过你,那绑你来的人,我倒不怕,但是你得罪的人,我不用猜也知道是哪几家!”
苏惜沫用眼神示意她摘下堵着她嘴巴的布团,花妈妈却道:“摘掉你的布团也可以,你不要给我大吵大闹的,这里不是天香楼,你喊也没人能听到!”
苏惜沫点点头,花妈妈这才把她的布给扯掉,苏惜沫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道:“他给你一千两,我可以给你五千两,放过我就行了!”
花妈妈摇摇头,道:“这可不行,苏大小姐,虽然苏家很难缠,但是……要把你捉来的几家同样不好惹,而捉你来的这个人,和我们天香楼的交情匪浅,我不能为了你这五千两银子,坏了行规!”
苏惜沫冷笑一声,道:“花妈妈是吧?我想见见你们天香楼的玉娇龙姑娘,我相信她会说服你放我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