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沫不屑地道:“我才不会像你那么也蛮呢,人家好歹如今也是苏家大小姐,正经的世家千金,自然要温良恭俭让,那么血腥的事儿我可不敢沾染!”
云鹤冷嗤一声,说:“别跟老夫装纯善,你昨晚做的事儿就够缺德的了,坏人家名节可比要人家性命还狠呢!你说说三个小姐,往后还如何抬头做人?不如死了干净,回去了反而连累整个家族蒙羞,怕是就连自家人都要嫌弃他们,你这才是诛心!”
苏惜沫理理云鬓,笑得十分无害柔美,道:“师父,您可是错怪徒儿了,徒儿什么真的是无心的,对付杜小姐,那也是无奈之举,谁让杜家牵头要掳走我?还要让我沦陷青楼卖身,我总不能牺牲自己吧?偏偏杜小姐好心来看我的热闹,我自然不能辜负她的一片盛情!至于其他两位小姐,我是半分也没动过!”
云鹤露出极为鄙夷的眼神,道:“还跟老夫装模作样,我也能信你?得了……以后少惹是生非,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钻营毒术,你现在的用毒能耐,还不及老夫十岁的水准!”
苏惜沫看着得意洋洋的老头子,笑道:“那医术呢?”
被戳中软肋的云鹤脸上有几分不自然,梗着脖子道:“你这个死丫头,专门要和我作对不成?真是气死我了!”
云鹤号称医毒双绝,其实医术远不及毒术那么精湛,而苏惜沫却恰恰相反,她医术已经在云鹤之上,但是毒术却只是半瓶醋。
苏惜沫陪着笑脸道:“好了,咱俩不吵成不?待我料理了这些事儿之后,就潜心研究毒术,定不让你后继无人,总成了吧?”
“哼,这还像句人话,好了,苏府也快到了,我可不想进去,你带着小桃回去吧!”云鹤说着就要赶她们下车。
小桃嘻嘻笑着,偷看苏惜沫,苏惜沫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老头子怕麻烦,就带着小桃下去了。
一回到苏府,王氏就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拉着她左看右瞧,生怕她少了什么,担心地道:“你那天不告而别,可把我急坏了,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怎么也不知道要先招呼一声再走呢?”
苏惜沫苦笑着道:“我也不想的,你也知道我师父那个脾气,他是说风就是雨,根本不给我机会啊……沫儿错了,害娘担心,下次不会了!”
王氏看着女儿自责的样子,也有些不忍,道:“好了,娘也不是怪你,就是怕你出事儿,而且……昨儿突然有人来说你被掳走了,吓得我六神无主!”
“那个来说的人到底是谁?为何昨儿二叔会跑去云府一定要见我?”苏惜沫低声问道。
王氏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说的,你祖母说有人给她捎的话,还跑过来好生一顿训斥我,说我故意隐瞒事实,最后你祖父为了平息府里的流言才让你二叔去找你的,幸而他回来的时候说你在云府,并未让人掳走,大家才安生了!”
柳氏说的?苏惜沫的心头微微有一层疑云,这个人知道她苏家的内部纷争,特意通知的柳氏,还是说……其实柳氏也或多或少知道她被掳走的事儿?
苏惜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娘,那日在迦叶寺,你原本在院子里等我的,为何后来又带着丫头们走了?”
“哦……遇上了你祖母的妹妹,就是杨姨娘的娘亲,她过来迦叶寺给杨姨娘点长明灯,又因着杨姨娘出了那档子事儿,杨家不肯让她供奉牌位,她只能偷偷在迦叶寺供奉上了,我看着她怪可怜的,想起杨氏死的也惨,就跟着去上了柱香!”王氏颇为唏嘘地道,她也恨过杨氏,但到底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了。
苏惜沫的眼神一黯,小柳氏吗?她出现在迦叶寺是巧合还是有意的?为何偏偏要在那时候出现,还引走了王氏,让自己找不到人,又被一个僧人误导去了后山,结果才中了圈套。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巧合,那就是小柳氏给她设下的圈套?看来恨她的人还真是不少,小柳氏竟然和那几家牵扯上了,估摸着就是为杨氏报仇呢!
难怪柳氏会得到消息,说她被人掳走了,只是既然要报仇,就不该只找她一个人啊,柳氏不是更改恨吗?她是不是该给小柳氏一个机会,让她好好地发泄一下心头之恨呢?
苏惜沫也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像过过几日就是杨姨娘的生祭了吧?女儿想起杨姨娘死前的样子也有些不安,我想等到了那日去迦叶寺给她上柱香,也给她点一盏长明灯,就算是尽尽心吧!”
“哎……也好,只是你要小心些,多带些人,我听说杜家小姐被人掳走,卖去了天香楼……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世道是乱了,沫儿可万不能再有什么闪失!”王氏仍旧心有余悸,一边庆幸被掳走的人不是苏惜沫,一边又担心世道不宁,反而会惹来麻烦!
苏惜沫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会加倍小心的!”上回要不是毫无防备,也不至于被人钻了空子,吃了一次亏就够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王氏点点头,又拍了拍她的手,道:“回去好好休息,看看你这小脸儿,都瘦了,云老也真是严厉,闭关炼药,也该让你好好休息呀!”
苏惜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要是云鹤听到这些话,估计又该跳脚了,老头子总是被自己拿出来当挡箭牌,她在考虑要不要给他点儿补偿!
苏惜沫在王氏的催促下回去自己院子里休息了,只是在她在家休养这两日,京城就又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风。
号称京城第一楼的天香楼,竟然发生了命案,死者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只是个商户,姓常,开绸缎铺的。
可是死因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叹,竟然是被天香楼的姑娘谋财害命,一时间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因为所有开门做生意都知道,若是传出“谋财害命”这样的恶名,这生意你也别做了,谁敢去光顾黑店?那不是嫌命长吗?
天香楼本就树大招风,惹来不少同行的嫉妒,自然是墙倒众人推,不断地有人攻击天香楼,是个恶贯满盈的黑楼。
常家的人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把这事儿告了御状,说天香楼背后的主子势力太强,他告状无门,只能拦圣驾,冒死告御状,求皇上还他常家一个公道!
苏惜沫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故意要整天香楼,或许还是为了引天香楼的主子出面,这搞鬼之人,不做他想,定然是杜家无疑。他们连折了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又搭进去名声,自然不能不做反扑!
而且天香楼的名声坏了,杜思雨的事儿影响自然就小了。杜家是最希望天香楼出事儿的,所以才能让常家的孤儿寡母拦下圣驾,告御状!
而皇上自然是十分震怒,天子脚下,竟然有这样的惨案发生,还状告无门,这岂不是蔑视皇权?
沐自成当场接下状子,下令刑部,彻查到底,不管天香楼背后的主子是谁,这个案子一定要办,还要狠狠地办。
苏惜沫突然想到了端亲王,那个冷面男人,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应对呢?苏惜沫很有兴趣,她相信沐自成恐怕也十分有兴趣看到端亲王的挫败!
可是没想到此时端亲王竟然还有空来找自己,他似乎是爬窗爬习惯了,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破窗而入,让人措手不及。
“王爷,您是不是习惯了当登徒子?”苏惜沫看着端亲王,不悦地道。
端亲王声音还是那么无波无澜的,道:“先跟我走……”说着根本不顾苏惜沫什么反应,就把她抱在怀里,破窗而出。
苏惜沫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单薄衣衫,道:“王爷,您难道就不能容我换一件衣裳?”
“没时间给你浪费,小允受了凉,病情加重了!”端亲王的声音显得十分焦虑,这还是第一次,苏惜沫听出他对一个人如此关切。
苏惜沫心中便知他口中的小允定然是上次见到的那个才不过两岁的孩子。苏惜沫没有继续说话,静静地等着。
“这一次不需要蒙眼睛吗?”苏惜沫问。
端亲王道:“你不会说出去的……也不敢!”
“呵呵……王爷对臣女如此信任,还真是让臣女受宠若惊,既然如此,臣女自当尽心竭力,为小王爷治病!”苏惜沫用戏谑的口气,说着认真的话。
端亲王睨了她一眼,道:“你敢不尽心,本王即刻就让你人头落地!”
苏惜沫撇撇嘴,心道:还真是个没趣的人,连好赖话也分不出来。不过看在他这么紧张那孩子的份儿上,身为大夫的自己也不能记恨他。
这一次苏惜沫才发现,这座别院很普通,但是戒备却森严,似乎每个下人都是身怀不凡武艺的高手,她在想,端亲王这么维护这个孩子,那孩子的娘亲呢?难道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