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们这叫保存实力,留着全儿和易儿在京城,苏家还有一丝希望,若是都一起离京,那真是要绑在一条船上沉下去淹死了!”柳氏一脸忧伤的道,似乎她是多么不情愿一样。
苏中辰又郑重地问了一遍苏全和苏易,道:“你们坚决要分家?”
“是……父亲,我和三弟已经商量妥当了,我们要留在京城,只有分了家,和大房再无瓜葛,才能在京城立足!”苏全虽然还是有些畏惧父亲,但是一想到苏中辰到底已经没了权势,又是个垂暮老人,他便又鼓足了勇气,到底父亲已经老了,总不能一直把持着大权。
苏中辰手微微颤抖着,他本以为自己就算没了相位,也还有苏家家主的权威在,但是看着两个儿子完全不顾他的存在,在他活着的时候就要求分家,就为了躲避这场“灾祸”不想与他共同承担。
苏中辰很失望,他虽然对三个儿子一视同仁,但是到底苏全和苏易年幼些,他也多给了几分疼爱,相比于苏阳,他可能对这两个儿子更慈善些。
因为他是想将苏家留给苏阳执掌,所以对苏阳的要求一向很高,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严父,对苏全和苏易则不然。只是没想到,惯子不孝啊!
苏中辰最终叹息了一声,道:“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不能勉强,分家吧……只是,你们只是继室所出,所以苏家的财产你们只能分一小部分,这个你们要明白!”
柳氏立刻就不答应了,道:“老爷,您怎么能这么偏心?全儿和易儿也是您的儿子,为什么他们只能分一小部分?按我说,是大房连累了苏家,他们才应该分最少的一份儿!”
苏阳道:“我们不要什么财产,这些年文娘持家有道,我们大房不缺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苏家因此就分崩离析,哪个大家族会在父亲建在的时候,闹着分家?这简直是自毁长城啊!我希望母亲您再劝劝二弟和三弟!
柳氏冷笑道:“阳儿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好听,你当然不希望分家,这样全儿和易儿就会被你们拖累,连官也当不成,就永远被你压着一头,永远没出头日了么,可是你休想!全儿和易儿哪里比不上你有本事,可是就因为你是嫡长子,所以什么机会都留给你,他们永远都出不了头!如今你女儿连累了苏家,难道我们还不能为自己打算么?”
苏惜沫拉了一把苏阳,道:“父亲,既然二叔和三叔有更好的前程,咱们怎么好阻拦呢?祖母口口声声称我嫁给端亲王就是连累苏家,我怎么好意思继续连累二叔和三叔呢!”
苏阳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没再说话,柳氏听了苏惜沫的话,便笑着道:“沫儿这句话倒是通情达理,哎……虽然说是太后赐婚,沫儿没的选择,但是到底是因此而害的老爷和阳儿无法在京城立足,你二叔和三叔也是为了苏家着想,才接着留下来,忍辱负重,也要保苏家的兴盛啊,如此深明大义,老爷您怎么一点儿也不体谅!”
苏中辰冷哼道:“好……分,从此以后你们二人再不是我苏家子孙,我也没你们这样的儿子!”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只是分家,又不是脱离父子关系,您这话可就严重了!”柳氏赶忙道。
苏中辰冷眼看着柳氏,道:“如此不是更合你们的心意么?这样极不会被连累了,因为你们和苏家彻底没关系了!”
苏全赶紧道:“父亲,万万不可……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您怎么能断绝父子关系呢?”
分家可以,但是断绝关系,他们的名声可就臭了,没有人能脱离家族而生存,世人都重宗亲关系,是无法接受被家族除名的人,他们要想爬得更高,只能分家,而不能被父亲抛弃!
苏中辰冷哼道:“就凭你们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要求分家,我就有权利把你们开除出苏家的宗籍!”
柳氏立刻哭求道:“老爷,您不能这么心狠啊,全儿和易儿是您的儿子,您要开除他们的宗籍,不是要逼死他们么?你真是太偏心了,你位高权重的时候,也不肯多照拂两个孩子,如今您丢了官位,苏家被迫离京隐退,您连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中辰一肚子的气,不知该如何发泄,在屋子里团团转,怒声道:“我心意已决,明日就开宗祠,和这两个不肖子断绝关系!”
“父亲……不要啊!”苏易和苏全连忙求道。
柳氏颤抖着,道:“苏中辰……你要是执意如此,我就……我就死在你面前,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儿子?”
“你……你们都要气死我么?”苏中辰怒火滔天。
柳氏却愤怒地道:“我们要气死你?你怎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何时吧全儿和易儿当成你的儿子,你眼里就只有苏阳那一个儿子,你把他捧得那么高,全儿和易儿呢?你可为他们打算过分毫?你这样偏心,我们凭什么要和你们一起去死啊?”
苏中辰眯起眼睛看着柳氏,像是第一次把她看清楚一样,道:“好啊……你总算是肯说实话了……不想陪我们一起去死,很好……那就这样吧,分家,按照苏家的规矩,继室所出,该分多少就是多少,没有别的话,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们母子三人!”
“多谢父亲成全!”苏全和苏易半分不高兴也没有,反而齐齐谢恩了,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不用再陪着苏阳一起被贬谪!
而苏阳去了蜀中,他们料想他这辈子也没机会再回来了,得罪了皇上的人,哪里还有可能翻身?没了苏阳,他们兄弟二人就有出头之日了!
苏全和苏易两人的眼里都掩饰不住兴奋,苏中辰已经没了怒气,剩下的只是淡漠!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苏阳留了下来,道:“父亲,我和二弟三弟好歹兄弟一场,他们无情,我不能无义,该分给他们的家产,父亲不要少了他们的,既然他们选择留在京城,就把京城的铺子和一些庄子给他们吧!”
苏中辰却摇摇头,道:“没必要,该分多少,为父心里有数,你是个好兄长,他们并不是好兄弟,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重情义,太厚道,如此性子,可不行啊!”
苏阳一脸纳闷地表情, 难道做人不该厚道?
苏中辰看他的样子,还是摇摇头,道:“哎……罢了罢了,你这个性子是天生的,改也改不掉了,也不知是随了谁,你下去吧,这件事为父会好好处置,你就不必操心了!”
苏阳知道苏中辰自有主张,但还是劝道:“父亲,虽然苏全和苏易和我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我也当他们是亲兄弟一样,其实我也觉得愧对父亲和苏家,但是这件事沫儿也是无辜的!”
“我明白,所以才会请辞,这件事和沫儿无关,和你也无关,你不必自责!”苏中辰宽慰道。
苏阳仍旧于心难安,道:“父亲,儿子不孝,您为苏家呕心沥血,却……”
“罢了,不必多说,一切都是命罢了!”苏中辰仿佛看破了红尘一样。
苏阳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叹息着离开。苏中辰一个人在书房里,不久之后却有一个暗影落在他面前。
“苏老,看来这件事让你很为难啊!损失这么大,你会不会怪主人?”那个暗影笑道,有些吊儿郎当的味道。
苏相瞪了他一眼,道:“你当我苏中辰是什么人?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绝不会后悔,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只要他别让老夫失望就可以!”
“哈哈……苏老不愧是苏老,果然是有杀伐决断之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弃,果然是做大事的!”那人似乎还嫌苏中辰不够气,火上浇油。
苏中辰冷哼一声,道:“你要是再跟老夫说风凉话,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我说苏老,你真是一点儿情趣也没有,我开个玩笑罢了,你当什么真啊,我是来替主子跟你说一声,此去路途凶险,你要多保重!”那人收敛了语气,郑重地道。
苏中辰哼了一声,道:“放心,我虽然老了,但还没那么不中用,京城的事儿就拜托你了,别让主子胡来,还有……多护着我孙女一点儿,她毕竟是个女儿家!”
“嗯,那你到不用担心,你那个孙女可不简单!”
苏中辰想了想,也道:“也罢,还有别的交代么?”
“没有了……那边的事儿就交托给你了,相信苏老不会让主子失望!”说完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苏中辰的书房里。
苏中辰摇摇头,坐了下来,从盒子里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在手心摩挲,低声道:“哎……为了这枚令牌,我们苏家都等了这么多年了!”
苏惜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总算开心了起来,二房和三房自求分家,柳氏又和苏中辰撕破了脸,也许隐藏在苏阳和王氏身边的危机总算过去了,这一次去蜀中,她就帮忙把把关,将他们身边可疑的人全数留在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