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沐自成一直在想,苏中辰到底憋着什么坏,可惜苦无证据,又不能对一个两朝元老太过刻薄,过去他已经处理了不少前朝老臣大将,已经引来了诸多怨声,若不是有个杜青鸾帮他顶包,恐怕连帝位都不稳了!
苏中辰本也是他要除掉的对象,却不知因何原因就是找不到他的把柄,连杜青鸾最后都没有对他下手!
但是沐自成心里一直都没有真正信任过苏中辰和苏阳,虽然一直委以重任,他们办事儿也都十分让人满意,绝不会落任何差池!所以每一次,他都会把最艰难凶险的事儿交给他们父子去处理!
从洪水泛滥,到饥荒瘟疫,苏中辰父子这些年的确是为他解决了不少难事!所以他也愿意让他们留在朝中!
杜文明看着沉默了许久的沐自成,小心翼翼地道:“但是微臣总觉得……这苏氏绝不是个简单的小女子!”
“的确不简单,能够让云鹤那个老顽固收为徒弟,这世上除了……”沐自成打住了话头,他也有些惊讶,最近自己为何频频想起杜青鸾。
杜文明自然明白沐自成未说完的话是什么,除了他的女儿杜青鸾,还真没有人入过云鹤的眼,云鹤的身份本就是个谜,但是他畅行四国,都受到极高的礼遇,除了他过人的医术和毒术之外,似乎也和他隐藏的身份有关。
当年杜青鸾得了这云鹤的青眼,才能被沐自成挑中,选入后宫,然后平步青云……只差一步就登临后位!
杜文明赶紧转移了话题,道:“所以……微臣认为,这件事皇后娘娘可能是受她陷害,皇后娘娘一向是个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之人,再加上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将一个人给打成重伤呢?这着实有些离奇了!”
“嗯……此事的确有几分蹊跷,但是那苏氏在宫中闹得厉害,后宫几乎无人不知皇后打了她,甚至要杀她,若是苏氏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皇后是难辞其咎的!”沐自成还是不肯松口,他自然不希望以自己的皇后去抵罪,但是真到了万不得已,舍弃一个杜红凤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以抉择的事儿。
杜家这两年也着实办了许多让他不快的事儿,而皇后也越发显得骄纵跋扈起来,在后宫里兴风作浪,害了他几个孩子,若不是有太后坐镇,恐怕他的后宫定是要乱作一团了!
杜文明听沐自成的意思,心里着实七上八下的,便试探性地问道:“皇上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等等看吧,看看端亲王那边是什么意思!”沐自成回道。
杜文明点点头,他知道这件事牵涉颇深,动辄就是要动干戈的,所以一旦事发,沐自成肯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他的女儿,连帮了他甚多的杜青鸾都没有放过,更何况是坐享其成的杜红凤呢?
杜文明心头哀叹,他们杜家就是因为出了这两个女儿才有今日的盛况,已经没了一个杜青鸾,若再保不住杜红凤,杜家肯定会迅速衰落下去,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可就要毁于一旦了,杜文明是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杜文明离开宫里之后,回答家中,就将自己锁在书房里,慕容氏知道他多半是为了皇后的事情苦恼,一时间也愁眉不展!
思虑良久,慕容氏还是去见了杜文明,一开口就劝道:“侯爷,您宽宽心,如今之计,我们杜家必要倾其所有,保住皇后娘娘!”
“我何尝不是如此想的,没有了皇后,就没有我们杜家,杜家再无第二个女儿可以送进宫了!”杜文明恼怒地道,若是杜青鸾还在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荒唐事,竟然被i一个王妃给逼得要丢了后位,他的长女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慕容氏听了这话头,立刻就明白了杜文明的意思,心中闪过一抹恼恨,却还是沉稳大度地道:“都怪妾身教导无方,让思雨那孩子犯了如此大的错,否则……她定然可以进宫助她姑姑一臂之力的!”
“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皇后实在太糊涂,怎么能在御花园里和端亲王妃发生争执呢?就算不闹出人命,她这个皇后的体面也没了!”杜文明气恼地道。
慕容氏皱着眉头,心中着实有些不悦,杜红凤可是她最喜欢的女儿,这份喜爱甚至超越了儿子,从小到大,她也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在杜红凤身上,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一言一行,都精心教导,绝对是按照那些顶级世家贵女的要求来的!
所以杜红凤虽然比杜青鸾后进宫,但是得到的帝王恩宠却并不少,甚至比杜青鸾更多,只不过杜青鸾运气太好,机缘太多,所以才能一直压在自己女儿头上,但最后还不是被皇帝所厌弃,让她的女儿得了后位么?
慕容氏是最不愿意听别人说她的女儿不好的,于是口气也有几分不悦地道:“侯爷,皇后是我们的女儿,难道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我看八成是那苏惜沫搞的鬼,这个丫头和我杜家过不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思雨和恒儿都折在了她手里,皇后可千万不能再有任何差池啊!”
杜文明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地道:“我自然知道啊,可是现在情况不同,这事儿牵涉到了皇上和端亲王的斗争,一不小心,皇后就会被牺牲掉,你知道皇上的为人……”
慕容氏一听,脸色也跟着白了,道:“皇上为何要怕一个王爷?凤儿可是他的皇后啊,牺牲皇后来安抚一个王爷,不显得皇上很无能么?”
杜文明瞪了她一眼,赶紧道:“莫要胡言乱语,这话要是传进皇上耳朵里,别说凤儿,我们杜家也得跟着满门遭殃!”
慕容氏也赶紧闭上了嘴巴,窃窃地道:“皇上真的这么不顾我杜家多年来的功劳么?凤儿还为他诞下了太子,他竟然你这么不顾夫妻之情?”
“若他顾念什么扶持之恩,夫妻之情,你觉得你的女儿能当上皇后么?”杜文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慕容氏皱眉,道:“你也觉得我的凤儿比不上那个贱婢生的女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不可否认,无论是凤儿还是杜家,若没有青鸾,也没有今日的辉煌!”杜文明总算说了一句心里话,虽然他也不想承认杜家的荣耀是依靠女儿获得的,但是这种话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
慕容氏被堵得语塞,紧紧握住了拳头,道:“那也是因为那个丫头运气好了一些,被云鹤给看中了,否则哪有她的出头日?压在我凤儿头上十余年,最后还不是凤儿更胜一筹么?”
“哼,妇人之见,若青鸾真是靠运气,她也就不必死了,在皇上眼里,嫡庶之分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对他最有用,他舍弃青鸾选了凤儿不是因为青鸾是庶出,而是青鸾的存在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威胁,能让皇上感受到威胁,你觉得只是运气那么简单么?”杜文明倒是看得很透彻,所以他才更加担心杜红凤和杜家的命运!
慕容氏脸色十分难看,她就是不肯承认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女儿,比不上一个庶出的卑贱丫头!
杜文明看了看慕容氏的脸,才接着道:“如今说这些已然没有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撇清皇后的责任,要把这事儿全部推给苏惜沫,要保证无论她是生是死,都与皇后无关,那皇上也就不会拿皇后来搪塞端亲王了!”
“可是如今宫里不都知道是凤儿在御花园打了苏惜沫么?连皇上都下旨禁了凤儿的足,这就表明了皇上和太后的态度了,我几次要传信进宫,都没有成功,也不知凤儿现在的情形如何了!”慕容氏担忧地道。
杜文明道:“暂时不要跟宫里联系,皇上是最忌讳这一点,如今他对凤儿已大不如前,我们要更加谨小慎微!这件事还是得从端亲王妃那边着手,只有她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凤儿才会安然无虞!”
慕容氏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妾身倒是有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你说来听听!”杜文明道。
慕容氏眼神四下转了一下,才窃窃道:“让恒儿媳妇儿去王府看望她的姐姐……若是苏惜沫安然无虞,那她就犯了欺君之罪,若是苏惜沫真的病重垂危,那就直接弄死她,然后让苏家出面,说端亲王杀了自己的王妃,欲栽赃嫁祸给皇后,借机生事,欲兴谋反之事,到时候……天下人口诛笔伐,谁还能追究皇后的责任?”
杜文明的眼神一亮,看着慕容氏连连点头,笑道:“夫人果然好计谋,我这一时慌乱,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恒儿媳妇儿可是和端亲王妃的妹妹!”
“侯爷是关心则乱,您考虑的多是国家大事,又是个磊落之人!”慕容氏笑得十分贤淑,句句都捧着杜文明。
杜文明捋着胡须,拍了拍慕容氏的肩膀,道:“你是我的贤内助啊,就这么去办吧,你去吩咐恒儿媳妇儿,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