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沫笑容扩大了些,道:“还真是有张伶俐的嘴,只不过脑子太笨,你的荷包也没破,就算不小心洒出来,也不会只洒出一个吧?而且我站立的地方有这么一层厚实的地毯,就在那里掉的珠子,怎么可能滚上来?”
苏芷鸢愤恨不已,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刺伤二姐姐的,岚表姐也看到了!”
“我虽然有看到沫儿刺伤雪安,却也看到你推了雪安一把,芷鸢,你太过分了,小小年纪就有这番狠毒的心机,可不是一件好事!”谢轻岚冷冷地道。
苏芷鸢用帕子揉了一下眼睛,道:“你们俩都欺负我,你们一个鼻孔出气,我自然百口莫辩,哼,我这就去找祖母给评评理!”
说着苏芷鸢就跑出去,谢轻岚想去拦下她,却被苏惜沫给制止了,道:“不必,由得她去,我问心无愧!”
苏芷鸢走后,大夫也匆匆而来,看到被苏惜沫搂在怀里的苏雪安,忙上前道:“是这位姑娘伤到了?哎……快给我看看!”
苏惜沫看了他一眼,道:“大夫,把你的药箱给我,我来帮舍妹疗伤!”
虽然事情与她无关,但苏雪安伤的地方在肩膀,大夫毕竟事儿男子,诸多不便,她虽然不喜欢苏雪安,但也不想她因此损了名节。
大夫看了她一眼,道:“小姐,这可不是玩笑的事儿,容不得丝毫差池!”
谢轻岚摆摆手,道:“交给她吧,她是毒医的亲传弟子,这点儿伤势对她来说没什么了不得,你留下药箱就可以了!”
大夫一听,瞅了一眼苏惜沫,立刻恭敬地将药箱奉上,二话不说就退了出去,苏惜沫则松开了刚刚包扎的帕子,先做了一些伤口的清洁,又洒上了止血的药粉,最后才上了金疮药!
忙完了这一切,又用白纱布帮苏雪安包好了伤口,对谢轻岚道:“还请叫丫头们帮忙,把雪安扶到踏上休息,我再开一副消炎的方子,以免她的伤口感染,伤势加重!”
谢轻岚自然没有推辞,忙让谢家的丫头婆子一起将苏雪安抬进了自己的院子,又吩咐人去给苏雪安煎药。
刚交代下这一切,那边苏芷鸢就带着柳氏、王氏以及崔氏一起赶到了。几个人的脸色都十分惊慌,王氏看苏惜沫并没有什么,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柳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苏雪安,立刻就哭了起来:“怎么会弄成这样啊?好好的,怎么就伤到了?”
崔氏脸色又不太好,毕竟今天是国公爷的大寿,这么大喜的日子,竟然遇到血光,可谓很不吉利,可是苏惜沫是客,又是个小丫头,她也不好明着责怪她,只好对谢轻岚斥责道:“岚儿,是不是你又胡闹惹的祸?让你带沫儿她们出来游玩,你怎么带她们去了演武场,真是太不懂事了,现在人伤了,你可高兴了?”
谢轻岚一脸憋屈,想要解释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没用,这件事她的确该负点儿责任,毕竟苏惜沫她们几个都没有任何武功底子,她就让她拿剑耍,也有些得意过头了!
苏惜沫却主动上前,道:“这件事与岚表姐无关,是我不该拉着她要她教我习武,请表婶责罚!”
王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到底是苏惜沫伤了人,她也不能明着护短,只好责备道:“沫儿,你真是太不让娘省心了,那舞刀弄枪的事情,岂是什么人都能碰的?你表姐自幼习武,自然无所谓,你怎么一样?也敢这样胡闹,现在还伤了人,你真是要气死娘吗?”
苏芷鸢在一旁冷笑,她就盼着苏惜沫被众人责怪,看她还敢那么嚣张,自打她病好了之后,就像得了神仙保佑一样,竟然还成了云鹤的徒弟,害的她娘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说她比不上苏惜沫。
可是苏芷鸢却自认为自己无论才情容貌,都在苏惜沫之上,她绝不能接受苏惜沫比自己受关注,事事都要压苏惜沫一头,她才高兴!
柳氏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沫儿,你这次玩的太过分了,雪安怎么也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把她伤成这样?”
苏芷鸢也适时开口,可怜兮兮地道:“祖母,二姐姐不会有事吧?她流了好多血,到现在也没醒过来呢,大姐姐下手也太狠了,好好地在那里练剑,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冲向了我们,当时我想把二姐姐推开,好避过去的,没想到大姐姐还是刺中她了!”
这话一出,换来了谢轻岚的凌厉白眼,道:“苏芷鸢,你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明明是你把雪安推到了沫儿的剑锋上,而且沫儿也证明了,是你故意洒了黑曜石珠子,使得她没站稳,才会失控的!”
苏芷鸢立刻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讷讷地道:“岚表姐……我知道你和大姐姐关系好,但是也不能昧着良心,帮她说瞎话啊!事实摆在眼前,我和二姐姐站在一旁,她突然提剑冲过来,要不是我推了二姐姐一把,说不准刺到的就不是肩膀了!”
谢轻岚怒容满面地瞪着苏芷鸢,她一贯是个直肠子,从没见过苏芷鸢这种小人,气的咬牙切齿:“你是说我包庇沫儿,故意帮着她害雪安?”
“我可没这么说,我知道岚表姐也是不想让大姐姐受到责备才这么说的,您也是一片好心啊,自然不能怪你,可是大姐姐这样做的确太过分了,二姐姐也是她的妹妹啊!”苏芷鸢一副为苏雪安抱屈不已的样子。
谢轻岚气的一把抓住苏芷鸢的胳膊,恨恨地道:“你还敢胡乱冤枉人?信不信我立刻揍得你满地找牙?”
柳氏一看,忙道:“岚姐儿,你可别冲动,芷鸢还小,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她经不住你打的!”
崔氏也赶紧道:“岚儿,不许胡闹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说,非要动手?”不过崔氏的眼里已经对苏芷鸢有了几分不满,她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绝不是那种会拉偏架,说假话的人。她的性子就和男孩子没啥两样,耿直且刚烈,不会拐弯抹角,她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苏芷鸢说话刺激到她了。
谢轻岚看着苏芷鸢故作柔弱的样子,心里堵了一团火,但碍于自己母亲在场,她也不能给谢家人丢脸,才忿忿地放开了苏芷鸢,仍旧放狠话警告道:“你再敢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芷鸢却是有恃无恐,赶紧躲到柳氏的身后,怯生生地道:“祖母,我没有说谎,的确是大姐姐伤了二姐姐啊,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柳氏故作愤怒地道:“芷鸢,你可要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若是你说谎,祖母也不帮你!”
苏芷鸢立刻跪下,道:“祖母,我真的没有说谎,大姐姐就是故意要伤二姐姐,不信你去演武场看看就知道了,我们站的地方可是离大姐姐很远,她又不会武功,却偏偏要拿剑玩儿,突然朝我们冲过来,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呢!”
柳氏拉起了苏芷鸢,半含责备地道:“跪什么跪,祖母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等雪安醒了,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王氏看着苏惜沫,问道:“沫儿,你对这件事有什么解释?我们也不能光听芷鸢的一面之词!就算是上公堂,也该给人一个分辩的机会!”
王氏这是知道了柳氏的目的,她想把责任推给苏惜沫,这样就好定苏惜沫故意伤害自己姐妹的罪名,虽然不至于拉她见官,但是这歹毒的罪名可就落实了,到时候苏惜沫名声坏了,她可就高兴了!
苏惜沫道:“在场的人有四个,如今岚表姐给我作证,而三妹妹却一口咬定我是故意为之,不如我们在听听三妹妹的话,我想她也该醒了!”
众人纷纷回过头,果然看到苏雪安的睫毛闪烁了几下,然后极虚弱地睁开了一条缝隙,似乎受不了强光一般,又闭了回去,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看到屋子里围了一堆人,还有些吃惊的样子。
柳氏忙扑上去,坐到床边,担忧地问道:“雪安,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苏雪安娇弱的摇摇头,道:“祖母……我……我这是在哪里?”
柳氏还没说话,苏芷鸢就上前道:“这是岚表姐的闺房,你受伤昏迷,被人抬过来休息的!”
苏雪安似乎此时才想起来自己受伤的事情,眼里露出惊恐的样子,道:“啊……我的肩膀,好多血……”
柳氏忙安抚道:“别怕别怕,没事儿了,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包扎好了,你不会有事儿的!只是……也不知会不会落下疤痕,女儿家身子有了残破,可就不好了!”
说着又看向了苏惜沫,眼神里带着浓浓的责备,又回过头来看着苏雪安,道:“雪安,你还记得刚刚你是怎么受伤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苏雪安怯怯地看了一眼苏惜沫,赶紧道:“祖母,我……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大姐姐的剑突然刺过来,然后好痛好多血!”
苏芷鸢立刻道:“看吧,大姐姐你还想冤枉我故意推二姐姐,让她撞上你的剑,现在二姐姐也说是你的剑突然刺过来了,你还有何话说?”
苏惜沫冷笑了一下,才接着问道:“雪安,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我的剑先刺的你,还是你被人推得撞向剑锋?”
苏雪安瑟缩了一下,仿佛很害怕苏惜沫一样,小声地道:“我……我不记得,真的不记得了!”
“你只是伤了肩膀,又不是伤了脑子,怎么这么会儿的事情,你就不记得了?”谢轻岚对苏雪安这种“弱女子”还真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又没人欺负她,干嘛那么惊悚。
苏雪安这次干脆就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苏芷鸢立刻回头和谢轻岚对上:“岚表姐,你说话也未免太过分了些,二姐姐天生就胆子小,受了这么大惊吓,忘了也是有的,你何必责怪她,要怪也该怪刺伤了二姐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