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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受苦受难的实业界领袖

——发明家和制造商

劳动和科学从此以后将成为世界的主人。

——德·萨尔万迪

如果把英国社会中所有那些出身低贱的人们,在发明创造领域为英国作出的贡献都忽略不计的话,那么,我们可以设想一下,要是没有他们,英国社会至今会徘徊在什么地方。

——阿瑟·荷尔昔

英国人民最显著的品质之一就是他们的勤劳精神,这一精神在已经过去的历史进程中一直表现得十分突出和与众不同,直到今天,它仍然是英国人民的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品质。正是普通英国人民所表现出来的勤劳精神奠定了大英帝国的根基,创建了伟大的工业文明。这个民族的兴旺发达主要是由于个人能自由自在地充分发挥个人才能以及无数代英国人民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和聪慧的头脑辛勤劳动的结果。无论是土地的耕耘者,实用商品的制造者,各种工具和机器的发明者,书籍的创作者,还是艺术作品的创造者,他们都为民族的强盛作出了贡献。勤劳的精神除了是这个民族的重要本性以外,它也是这个民族挽救错误,纠正错误的本性,长期以来,这种精神消除了很多错误在我们的法律和宪法中产生的恶劣后果。

长期以来英国民族始终坚持不懈地勤奋工作,这一历程已经证明这样一个道理:勤劳是对人民的最好教育。因为扎扎实实、专心致志的工作对任何个人来说都是最健康的训练,同样,它也是对一个国家的最好的训练。令人尊敬的勤劳同义务是志同道合的:节俭总是紧密地伴随着幸福。一位涛人说过,神明在通往幸福天堂的道路上设置了很多需要辛勤劳动才能克服的障碍。可以确信无疑的是,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在精神上,通过自己辛勤劳动获得的面包吃起来肯定比被人恩赐的面包吃起来更加感觉香甜可口。通过劳动,人们征服了大自然,使人类摆脱了野蛮状态;没有劳动,文明的每一个脚步都迈不开。劳动不仅是一种必要和一种义务,也是一种幸福:只有懒惰之徒才会觉得劳动是个该诅咒的事物。当我们降生到这个世界以后,劳动的义务就被写在我们的胳膊和肌肉上了,就成了我们的手、神经和大脑协同活动的工作原理——在这原理的指导下,那些健康的行为给我们带来满足和愉,陕。在劳动这所学校里,它教给人们最好的实际生活的智慧;正如我们在下面的内容中会发现的,手工劳动的生活并非像一般人所认为的那样必定与精神文化无缘。

休·米勒,没有人能比他更好地认识到各种劳动所包含的力量和弱点的了。他是这样描述自己所经历的结果的:工作,甚至是最艰苦的工作,都充满了乐趣并为改善自己提供了条件。他把高尚的工作视为是最好的老师,而辛勤劳动这所学校则是最高贵的学校。正是在这所学校里,有用的才能得到传授,独立的精神获得认识,坚韧不拔的习惯得以养成。他甚至赞成机械式的训练——通过这种练习,使他获得了一丝不苟、敏锐观察的能力,这表现在他处理日常具体实际事务的能力和所获得的丰富的人生经验——而这又使得他能在人生的道路上更好地发展自己。可以这么说,这种训练比其他任何条件所提供的训练对人生的发展都更加有利。

前面我们简单列举的在人生的不同领域——科学、商业、文学和艺术——都取得了与众不同的杰出成就的勤劳阶层的众多伟大人物的经验向我们表明,在任何事情中,由贫穷和劳累所造成的困难并不是不可克服、不可逾越的障碍。考虑到那些伟大的发明创造给我们的民族增添的活力和带来的财富,毫无疑问,我们都深深地受惠于那些出身微贱的伟大人物。如果对他们在这些特殊行为领域的所作所为忽略不计的话,人们将会发现,事实上其他的人所完成的发明创造真是少得可怜。

发明家开启了人类伟大的工业文明的大门。人类社会获得的各种必需品、舒适和富裕都要归功于他们;由于他们的天才和辛勤劳动,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变得更加舒适和令人愉快。我们吃的食品,我们穿的衣着,我们家里的家具设备,让阳光照射进我们的住处同时又把寒冷拒斥屋外的玻璃,给我们的街道照明、给陆上海上交通工具提供动力的可燃气体,制造各种生活必需品和奢侈品的工具等等,都是众多的人们和众多的头脑辛勤劳动和创造性的结果。一般说来,人类是所有这些发明创造成果的享受者,在不断扩大的个人生活和公共娱乐活动中,人们每天都在从这些发明创造的成果中享受好处。

虽然工业用的蒸汽机——机器之王——的发明,相对地说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事情,但是,有关蒸汽机的设想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产生了。像其他的创新和发现一样,蒸汽机的发明也是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一个人把自己当时看来毫无用处的劳动成果转让给他的继承人,他继承了这个事业并把它推向另一个阶段——这一探索活动延续了好几代人。从此,这个由亚历山德里亚的英雄所传播出来的观念就再也没有消失;但是,就像隐藏在埃及木乃伊手中的麦粒一样,有关蒸汽机的想法也只有进入了现代科学光茫普照大地之时它才重新焕发出它的生机和活力。然而,在从理论状态中走出来以前,蒸汽机一直什么也不是。直到它成为用双手亲自操作的机器才变成了现实。蒸汽机的发明过程,是一个充满了吃苦耐劳、辛勤探索、遭遇无数困难又被勇敢地克服的壮丽的故事,根本不是这部神奇的机器本身能述说它的传奇的苍桑历史!事实上,这部机器本身就是人类自助精神所焕发出来的巨大力量的一座纪念碑!围绕蒸汽机的发明,我们发现了一连串不朽的英名:萨瓦雷,军事工程师;纽卡门,达特茅斯地区的铁匠;科雷,玻璃安装工;波特,一个机械工;史密顿,民用工程师;在所有这些人之上屹立着一个勤劳、耐心细致、永不知疲倦的詹姆斯·瓦特,一个数学仪器工具制造者。

瓦特可说是世界上最勤劳的人之一;他的生平证明了,所有他的经验都确认了这么一个道理:那些天生具有伟大精力和伟大才能的人并非一定就能取得最伟大的成就,只有那些以最大的勤奋和最认真的训练有素的技能——包括来自劳动、实际运用和经验等方面的技能——去充分发挥自己才能和力量的人才会取得伟大成就。与瓦特同时代的许多人所掌握的知识远远多于瓦特,但没有一个人像瓦特一样刻苦工作,把自己所知道的知识服务于对社会有用的实用操作方面。在各种事情中,最重要的是瓦特那种对事实坚韧不拔的探求精神。他认真培养那种积极留心观察、做生活的有心人的习惯,这种习惯是所有高水平工作的头脑所赖以依靠的。实际上,埃德奇沃斯先生就对这种观点情有独钟:人们头脑中的知识差异在很大程度上更多地是由早年时代所培养起来的留心观察的习惯所决定的,而不是由个人之间能力上任何巨大差别来决定的。

甚至在孩提时代,他就在他的游戏玩具中发现了科学性质的东西。散落在他父亲的木匠房里的扇形体激发他去研究光学和天文学;他那体弱多病的状态导致他去探究生理学的奥秘;在偏僻的乡村度假期间,他兴致勃勃去研究植物学和历史。当他从事数学仪器制造期间,他收到一个建造一架管风琴的订单,尽管他没有音乐细胞,但他立即着手去研究和声学,终于成功地制造了这架管风琴。同样,在这种精神的驱使下,当执教于格拉斯哥大学的纽卡门把细小的蒸汽机模型交给瓦特修理时,他马上投入到学习当时所能知道的一切关于热量、蒸发和凝聚的知识中去——同时他开始从事机械学和建筑学的研究——这些努力的结果最后都反映在凝结了他无数心血的压力蒸汽机上。

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他继续从事创造和发明——根本就没有指望过有人来称赞他,也很少有朋友来鼓励他,他在研究的同时,通过制作和销售量角器和乐器、丈量石料建筑工作、勘探道路、监理河道的修筑或做任何被证明并会提供实实在在收获的事情来维持家人的吃饭。最终,瓦特发现了另一个同他一样勤奋的杰出人物——伯明翰的马修·布尔顿,一个技艺高超、精力充沛并有远见卓识的人,他当时正在竭尽全力地从事一项把压缩机转化为普遍适用的劳动力的事业,瓦特和布尔顿两人发明的成功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

许多技艺精湛的发明家一代又一代地给蒸汽机增加新动力;通过不断改进它,使得蒸汽机能被应用于几乎所有的生产制造领域——驱动机器运转,推动轮船前进,碾碎谷物,印刷书籍,印制钞票,可以打铁、造铁和使铁变形;总之,可以为任何一种机械工作提供动力。对蒸汽机的功能完美化,这种完美的功能就是把蒸汽机应用到火车上,作为火车机车的牵引发动机。这一应用给人类社会生活带来了巨大而重要的变化,带来了伟大的效果。从它对人类进步和文明的贡献来讲,这一应用的价值远远大于瓦特发明压缩机本身这一事件的价值。瓦特的发明——它为控制生产阶级提供了几乎无限的力量——所取得的第一个巨大成果之一就是棉纺制造业的建立。与制造业的这一重要领域的建立最密切相关的人毫无疑问要算理查德·阿克莱特爵土了,他那充沛的实干精力和敏锐的洞察力甚至可能比他在机械上的创造性更加引人注目。像瓦特和斯蒂芬森一样,他作为发明家的创造性事实上也是表现在耐心洞察问题的能力上。阿克莱特、瓦特和斯蒂芬森三人在发明精细纺纱机上是相互关联的:瓦特发明出蒸汽机,斯蒂芬森发明发动机,阿克莱特在二人发明的基础上发明了精细纺纱机。他把已经存在的各种零散没有头绪的创造性思路集中起来,然后把它整理、组合在一起,经过他的设计后,就变成了一个新颖的和具有创造性的构造了。阿克莱特终于获得了成功。在阿克莱特的发明之前30年的时候,伯明翰的列维斯·保罗就曾把他发明的滚筒纺纱机申请并注册了专利。保罗发明的机器十分不完善,缺陷很多,无法用它进行赢利的工作,在实际运用上这个发明是个失败。另一个名叫托玛斯·海斯的平庸机械工、芦笛制造商也听说发明过由水力带动的珍妮纺纱机,但这些发明也被证明不成功。

当人们发现工业的需求对发明家的智慧资源产生压力的时候,人们发现同样的念头经常漂荡在许多人的头脑中;这也就是蒸汽机、安全灯、电报和其他发明得以产生的原因。人们还发现许多足智多谋的心灵在发明的艰苦探索过程中辛勤工作,直到最后,优秀的大师级心灵、较强的实干才能的人物出面了,他继续他们的工作,直接把他的观念传授给他们,成功地运用其中的原理,事情就完成了。然后,在气量狭小的设计者之间会发生大声的吵闹,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在这场竞赛中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而像瓦特、斯蒂芬森和阿克莱特这样的人也常常不得不起来捍卫他们作为实用和成功的发明家的声誉和权利。

像绝大多数我们的伟大机械师一样,理查德·阿克莱特也是出身低微。1732年他出生于布赖斯顿。他的父母一贫如洗,他是家中13个子女中最小的孩子。他从未进过学堂大门,他惟一受的教育是自学;最终,他只能十分吃力地写作。还是孩童时,他就给一位理发师当学徒,学会这门手艺后,他在伯尔顿一个地下室的酒窖里开张了一个发廊,在地下室上面的人口处,他贴了一个标牌,上书:“欢迎来地下发廊——一便士理个发。”此后,其他理发师发现他们的顾客都远离自己而去,于是把他们的理发价格也降到阿克莱特的格价水平,这时,阿克莱特决定:为了推进自己的生意,宣布了他的一个告示:“牛便士理个干净漂亮的发”。几年后他搬出了地窖,成了一个毛发交易的巡回商人。那时流行戴假发,制造假发成了理发业一个重要的行当。阿克莱特四处活动买毛发,用以造假发。为此,他常常参加在兰开郡各地举办的各种租赁交易会,因为这些交易会是年轻妇女时常光顾的场所,以期能够得到妇女们那秀长的头发,听说他在与妇女的谈判过程中还颇为成功。他也做一种用化学试剂染发的生意。由于他非常机灵聪明,他的这种生意做得十分红火。尽管他有着一往无前的性格,但他看来不像那种把一切精力都仅只用于谋求一种纯粹的生活的人。

戴假发的时尚一发生变化,厄运就降临到了假发制造商头上。阿克莱特当初是由机械工转行的,而对这种情势,很快他就决定走机器发明者或“有魔力的人”的道路,这是当时的人们对有这种追求的人的称呼。当时已有无数的人们在发明精细纺纱机的活动上进行过努力了,我们的理发师(指阿克莱特)只是决定把他的精力投放在众多发明中最后还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方面。像其他具有相同癖好的自学成才者一样,阿克莱特也曾花费巨额的业余时间去从事什么“永动机”的发明活动;“永动机”虽然没造出来,然而把这个努力转换成精细纺纱机的制造就容易了。他全力以赴投入到实验中以至于忘记了他的生意,花光了他曾辛苦积攒起来的一点钱,陷入了极大的贫困之中。恰好阿克莱特又在这个穷困日子的节骨眼上结了婚,他的妻子认为丈夫的所做所为简直就是小孩子式的嬉戏闹着好玩,浪费时间和浪费金钱,在一次突发的愤怒之下,她抓起丈夫发明用的模型并砸坏了它,希望这样就能使丈夫从事正经事业,消除家里的贫困之灾。阿克莱特是个意志十分坚定和具有强烈事业心的人,妻子的行为使他怒不可遏,他迅速和妻子分手了。

在祖国各地四处游历的过程中,阿克莱特曾认识,—个名叫凯伊的威灵顿钟表匠,他曾帮阿克莱特组装过他的“永动机”的部分元件,听说凯伊曾把滚筒纺纱机的工作原理介绍给了阿克莱特。但也有人说关于精细纺纱机的想法是在一次偶然的观察现象中得到启发的,当时他看到通红的铁块在铁制的滚筒之间通过后变长变细的现象。不管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想法曾一度占据了他的头脑,他开始按照这一设想的程序去制造那种机器,凯伊的学识在这个问题上显得无能为力,从此,阿克莱特放弃了他原先的头发收集生意,全力以赴投入到改进他的机器的活动中,这是一台在他的指导下由凯伊组装的机器模型,他把这台模型机器放置在布赖斯顿免费中学的客厅里。由于阿克莱特是布赖斯顿市的市民,在一次竞选中他参加了投票,伯戈伊纳将军获胜。由于阿克莱特穷得叮哨响,他那衣衫滥履的惨状导致一大批人给他捐了一笔足够的钱,以便为他买些衣物,使他以体面的模样出现在投票现场。他在一个众多依靠出卖手工劳动力为生的小镇展示他的机器的做法被证明是个危险的活动,在他展示机器的学校客厅的外面不时听到各种凶恶的咆哮声。当初凯伊就是因为发明了飞梭而受到暴徒攻击,被迫从兰开郡搬走,远离家乡;可怜的哈格里菲斯的珍妮纺纱机不久也被一个手持铁棍的暴徒掏毁。想到他们的命运,阿克莱特决定打点行装,把模型转移到一个更小危险的地区去。为此,他到达了诺丁汉,那里,他给当地的一些银行家提供有偿服务;其中莱特先生同意预先支付给阿克莱特一笔钱,条件是分享从阿克莱特的发明中所获取的利润。然而,机器并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么快就变得完善起来,银行家们建议阿克莱特把机器同斯特拉特和里德先生合作,共同开发应用。斯特拉特先生是织袜机的原始发明人和专利人。斯特拉特先生高度赞赏这一发明的功劳,立马与阿克莱特建立了合伙关系。这一合作的光明前景现在早已众所周知。他们的成果以“诺丁汉钟表匠理查德·阿克莱特”的名义获得专利。值得注意的情况是:阿克莱特在1769年获得发明专利的那一年恰好也是瓦特获得蒸汽机的发明专利的年份。当年,在诺丁汉第一次建立了由马来拉动的棉纺厂;不久,在德比郡的克伦福特建立了一个规模更大的棉纺厂,棉纺厂由水轮机来带动,这也就是被人们称为水力纺纱机的精细机的出现经过。

然而,比较而言,阿克莱特的劳动可说是刚刚开始。他仍旧坚持不懈地改善机器运转过程中的各种技术细节。经过他不断努力地改进和完善机器工作过程中的各种环节,最后,机器终于被改造成了非常实用和获利相当可观的东西了。但是,这个成功是长期的坚韧不拔的努力才取得的:事实上,在很多年里,冒险尝试会令人沮丧泄气、无利可图,花费相当大一笔钱财而毫无成效可言。当成功的曙光开始出现以后,兰开郡的制造业工人把阿克莱特发明的机器砸成碎片,就像科尼希的矿工们攻击布尔顿和瓦特,抢夺他们从蒸汽机中获取的利润。阿克莱特曾被宣布为劳动人民的敌人;他建在梭尔雷附近的一座工厂被一群以警察和军人面目出现的暴徒以暴力掏毁。兰开郡的人们拒绝买他的产品,尽管他们承认他的货是市场上的佼佼者。然后,他们拒绝给他的机器用途授予专利权,并联合起来到法庭起诉他。令善良正直的人感到痛恨、感到作呕的是,阿克莱特的专利被否决了。判决过后,当阿克莱特经过他的反对者们聚集的宾馆时,其中一个人故意大声叫喊以便让他能听到:“很好,我们终于收拾了这个昔日为别人刮胡子修面的家伙。”阿克莱特冷冷地回答道:“别着急,我还剩下一把剃须刀,它将会给你们所有的人刮胡子修面。”他在兰开郡、德比郡和苏格兰的纽拉兰克重新建立了工厂。在克伦福特的工厂也因为他与斯特拉特的合伙关系到期而归属于他了,他的产品在数量上和质量上是那么地优秀,很快他就几乎控制了这个领域的贸易,该领域的产品价格也由他来决定了,接着,他控制了其他棉纺织业的运作。

阿克莱特是这样一个人:有着巨大的性格力量,大无畏的勇气,机敏精明、有着近乎天才般的商业才能。在一段日子里,他历尽磨难和煎熬,只是偶尔去组织和指挥他的制造业,有时从凌晨4点一直忙到晚上9点。到50岁他才开始学习英语语法,以改善自己的写作和正音法。在战胜了一切艰难险阻之后,他的事业成熟了,他获得了回报的满足。在他组装其第一台机器18年之后,他终于在德比郡上升到了一个高贵的位置:他被任命为该郡的高级行政司法长官,不久,国王乔治三世授予他骑士的荣誉称号。阿克莱特于1792年谢世。无论是好是坏,阿克莱特都是英国现代工厂制度的奠基人,他所创建的工业部门被证明是给个人和国家带来巨大财富的源泉。

像商业领域干劲冲天的人们所树立的造福社会的榜样一样,在英国所有其他大的工业部门也都有这类造福人类的创业例子,他们的创造性成果或者是成为了他们曾经工作过的邻居获取巨大利益的源泉,或者最终成了社区不断增加的力量和财富的源泉。在这些人中值得例举的有:伯尔普尔地区的斯特拉特家族;格拉斯哥的坦南特家族;利滋地区的马歇尔家族和戈兹家族;南兰开郡地区的皮尔家族,阿兹沃斯家族,伯雷家族,菲尔顿家族。阿斯顿家族,赫伍德家族和爱斯沃思家族。在上述家族中,有的家族的后裔早已成了英国政治史上的杰出人物。这方面的著名例子就是南兰开郡的皮尔家族。

大约在上世纪中叶皮尔家族开始出现,其鼻祖是一个人微言轻的白耕农,拥有一个名为“豪尔家庭农场”的经济实体,该农场位于布莱克伯恩附近,后来他从那儿搬迁出来,到一个名为费希·南恩的小镇安家落户。当罗伯特·皮尔在生活上得到改善以后,他已拥有了一个有许多子女的大家庭了,这些孩子在他周围茁壮地成长。但是,由于他们家在布莱克伯恩一带所拥有的土地较为贫瘠荒凉,他似乎觉得从事农业生产并不会给他的勤劳带来鼓舞人心的光明前景。而布莱克伯恩早已是国内制造业的中心所在地——其纺织品被称为“布莱克伯恩的灰色布料”,主要包括亚麻线和棉花线,这些产品当时主要在这个城镇和邻近的城镇制造。在引进工厂制度之前,当时有家室的自耕农的习惯往往是:在家里织布的话,就不能在地里干活。罗伯特·皮尔刚脆撂下地里的活,一门心思从事白布生产的国内贸易活动了。他是个诚实正直之人,生产出了远近闻名的颇有声誉的产品;他既节俭又勤劳,他的生意很快就兴盛起来了。他有养强烈的进取心和事业心,他是首批采用滚筒纺纱的人之一,不久滚筒纺纱机就发明问世了。

但罗伯特·皮尔关心的重点则主要是在对白布的印花上——当时这还是一门不为人所知的艺术——他曾花了一段时间从事一系列的用机器在白布上印花的实验活动。实验活动是在家里秘密进行的,为此,布料由家里一名妇女先把它烫平。当时,在皮尔这样的家里,常常是用白锡制作的盘子来作为正餐的工具。在一个盘子上粗略画了一个图样或模型之后,一个想法在他头脑中突然产生:可以从图型的反面获得图像的印图,然后再用色彩印制在白布上。在农舍尽头的一间小屋里住着一位妇女,她看管着一台轧光机,皮尔走进她的小屋里,他给盘子上有图案的部分涂上了色彩,然后在其上面盖上白布,经过机器的加工,这时皮尔发现白布上留下了令人满意的印花。听说这就是在白布亡用滚筒印花的起源。罗伯特·皮尔不久又完善了印花的加工技术,首次印制出来的图像是一片芹菜叶子;因此,直到今天,他仍被在布莱克伯恩的邻居称作“芹菜皮尔”。这种在白布上印花的工序法又被称为走锭精纺机——也就是通过一种木制的滚筒,上面镶有铜制的浮雕——这一印花技术工艺后来被罗伯特·皮尔的一个儿子改进得十分完美。在自己成功的鼓舞下,不久罗伯特·皮尔就放弃了农耕活动,举家迁往布鲁克赛德,这是一个离布莱克伯恩约有两英里的村庄,从此,皮尔全力以赴投入到印花生意中去。在他的儿子们的帮助下(他的儿子们也是像他一样精力充沛),皮尔在这个行当领域成功地经营了好多年,当他的儿子们长大成人的时候,原有的企业已变成各种各样的皮尔家族公司,每个公司都成了一个工业活动的中心和雇佣无数人民,为他们提供就业机会的源泉。

从今天我们所了解的没有任何头衔的罗伯特·皮尔的性格和创造性来看,这人必定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物——机灵敏锐、精明睿智和富有远见。但除了这些传统的东西,人们对皮尔就所知不多了,他的儿子中对父亲认识深刻的人也过世太早。他的一个儿子罗伯特爵士是这样充满敬意地评价父亲:“我父亲确实可以说是我们这个家庭的创始人;他多么准确地认识到了商业财富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人们时常听到他说同整个国家的贸易中获取的巨大好处相比,个人从贸易中获得的好处是很微小的。”

罗伯特·皮尔爵士,在皮尔家族中是第一位从男爵和第二个制造商,继承了他父亲的所有企业,在能力和勤劳,方面,父子俩真是一脉相承。皮尔爵士的人生起点地位,仅仅是略高于普通工人而已;虽然他的父亲为未来的兴旺发达奠定·了基业,但他仍然要与资金不足的困难作斗争。当罗伯特年仅20岁的时候,他决定开始从事棉布印花业,这是他从父亲那,比学到的手艺,他的叔叔詹姆斯·哈沃斯和威廉·雅兹也加入到他的事业中来。他们三人凑在一起的资本金总共只有500元,其中大部分还是威廉·雅兹提供的。后者的父亲是布莱克伯恩的一个房地产主,在当地闻名并颇受人们敬重;他在生意上积攒了点钱,他愿意预先支付一笔钱给他儿子作为他从事有利可图的棉布印花业的启动资金,当时该行业正处于初建阶段。罗伯特·皮尔,尽管比较而言还年纪轻轻,但他已能提供商业上的实用知识了;有人说他“少年老成——在年轻人的肩膀上长着个老年人的大脑”,事实也证明这种说法是正确的。随后,他们花了相对较小的一笔钱买下了位于当时颇负盛名的小镇伯利附近的一个废旧物品加工厂及其连带的土地,那里后来成为各种工艺品生产的“伟大基地”;一些木制棚屋开始建立,在1770年,皮尔叔侄创办的公司在一种极为艰苦的条件下以简陋的方式开始经营棉布印花生意,以后又增加了棉纺业务。叔侄三人早年生活的艰辛和节俭从以下我们引用的几个事例中可见一斑。威廉·雅兹,由于是个拖家带口的已婚男人,刚开始他的家庭负担并不大,为了照顾侄子皮尔这个单身汉,他同意把侄子拉到自己家里入伙吃饭,同吃同住。侄子皮尔第一次付给叔叔的食宿费用每周仅有8先令;雅兹觉得这费用确实过低,要求侄子每周再多支付一个先令,皮尔对此有些不快,叔侄俩之间产生了不同意见,最后以皮尔每周多支付6便士而达成了妥协。威廉·雅兹最大的孩子是个名叫艾伦的女孩,很快她就对家中的年轻寄宿者皮尔产生了一份特殊的好感。每当皮尔从筋疲力竭的工厂里回来,他总是把小女孩抱起来放在他的膝盖上,并对他说,“赖丽,你这个美丽可爱的小宝贝,愿意做我的妻子吗?”就像任何在那个年纪的孩子都会作出的反应一样,这女孩不假思索就回答道:“愿意。”“那么我将等着你,我将非你莫娶。”罗伯特·皮尔还真是等了下去。当女孩长到成年期的时候已经很美丽了,皮尔继续等待她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了。在经过10年的光阴之后——这10年是皮尔投身商海并快速发达致富的年份——罗伯特·皮尔在艾伦刚满17岁时同她结婚了,这个可爱漂亮的孩子,当初常常被她母亲的寄宿者和父亲的合伙人把她放在他的膝上爱抚的女孩,变成了皮尔小姐,最后成了皮尔女士,即未来英国首相的母亲。皮尔女士是个气质高雅和美丽的女人,适合出现于生活的任合场合。她具有罕见的精神意志力,无论在任何危急关头,她都是她丈夫所拥有的一个具有高尚灵魂和充满信心的顾问。在他们婚后的多年里,她一直充当丈夫文件的抄写员,完成丈夫商业上的各类主要信件往来,因为皮尔先生是个水平一般的文稿撰写者,他写的东西有时晦涩难懂。艾伦于1803年离世,刚好是在她丈夫被授予从男爵的封号三年之后。据说伦熟的时尚生活——这种生活与她在家乡所习以为常的一切是那么地完全不同——对她的身心健康造成了损害;后来,老雅兹先生常常诙谐地说,“要是罗伯特不把我们的赖丽做他的‘夫人’的话,她现在也许还活着。”

雅兹、皮尔的公司经历了一个巨大而从未中断过的兴旺发达时期。这其中,罗伯特·皮尔本人一直是公司的灵魂;他的旺盛的精力,充满远见洞察力的实干精神和一流的商业才能——这些品质是很多早期的棉纺主极度缺乏的;他也是个具有钢铁般意志和体魄的人,总是不知疲倦地努力。总之,他对棉布印花业的贡献就像阿克莱特对棉花纺织业和贡献一样,他的成功同样具有伟大意义。皮尔的公司生产出来的优质产品使得他控制了市场,公司的形象一下子在兰开郡树立起来。除了造福于伯利以外,公司合伙人还在爱尔维尔和洛奇这些邻近地方建立了相似的密集的工厂;值得给他们的荣誉再加上一笔的是,在他们不断追求提高和完善他们制造出来的产品质量的同时,他们也曾努力想方设法改善和提高为他们生产产品的工人们的生活和舒适;为了工人们的生活,他们即使在经济最不景气的时期也尽最大力量给广大工人提供就业机会。

罗伯特·皮尔爵士能十分敏锐地意识到所有新颖的工艺技术和发明创造的价值。为了说明这个事实,我们也许要提到他在生产白布印花过程中对所谓的“防染印工艺”这一技术的采用。这种工艺流程是通过把防印浆,或防印材料覆盖在打算不要被印花的空白地带上来完成的。发明防印浆的人是伦敦某商社的一名旅行推销员。他以微不足道的代价把这一技术卖给了皮尔先生。这种工艺技术需要花一至两年才能完善并产生效益;由于这一工艺技术的效果太棒了,它产生的图形轮廓非常清晰准确,很快,就使得伯利地区所建立的白布印花工厂在全国同行业中独占鳌头。其他的一些属于皮尔家庭的人开办的公司也学着这样做,这些公司开设在兰开郡的伯恩雷,福克斯希尔和阿特汉姆,以及开设在约克郡的萨雷阿比,和后来开设在斯坦福郡的伯登·特伦特;这些不同的企业在给它们的业主带来财富的同时,也为整个棉花贸易行业树立了典范,为兰开郡培训了大批印刷业者和制造业者。

在其他杰出的实业开创者之中,尊敬的威廉·李阁下——织袜机的发明者,约翰·哈斯克特——珠罗纱机的发明者,都是值得记取的人物。作为具有伟大机械才能和坚韧不拔精神的人物,通过他们的辛勤劳动,他们的发明创造成果终于为诺丁汉和邻近地区的广大劳动人民提供了巨大的有利可图的就业机会。在坊间流传的有关织袜机的发明情况的说法尽管相当混乱,在某些方面甚至相互矛盾,但是有一点是确信无疑的:那就是它的发明者是威廉·李。威廉于1563年左右出生于离诺丁汉7英里的一个名叫伍德伯洛的村庄。根据某些说法,他是一个小地主的继承人,但按照其他说法,他是个穷困潦倒的学者,并从很早的时候他就开始了与贫困作斗争的人生历程。1579年他作为——个减费生进入剑桥基督学院学习,旋即又转往圣约翰学院,在1582—1583年间他拿到了文学学士学位。据信,他于1586年开始攻读文学硕士学位;有关这个问题,在大学的档案记录上出现了混乱,常见的一种说法是他因在学习期间结婚,违反了校规而被学校除名,这种说法显然不对,因为他从来没有成为大学的学生过,因此不可能遭到如此错误的处分。

当威廉·李发明织袜机的时候,他当时还在诺丁汉附近的卡尔文顿市担任牧师的角色;据某些作家宣称,织袜机的发明是缘于一次小小的感情挫折。当时威廉牧师深深地爱上了当地村庄一名年轻的女士,但这位女士对他的爱并不感冒;每当他去看她的时候,她常常是专心致志地织袜子和从技艺上指导她的学生,而无暇顾及喜欢她的男人向她发出的甜言密语般的求爱。据说她的这种怠慢在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对手工织袜的反感,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发明一种机器以取代手工织袜,让手工织袜成为无利可图的行当。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他全身心投入到这项发明的探索过程中,为他的新想法付出了巨大牺牲,在这期间他放弃了所有一切事情。当成功的前景开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辞去了牧师的职务,全力以赴进行用机器来生产袜子的工艺技术的攻关。这是由亨森以一个老织袜工的权威来讲述的故事,他于92岁高龄时在诺丁汉的科林斯医院去世,在安娜女王在位时,他曾在这个城镇当过当徒。另一个有关发明织袜机的传统说法是由迪尔森和布莱克纳提供的,他们说织袜机是由伦敦一家纺织厂的职工亲自发明的,这是一种无需木制品的织袜机,听说当时只有一位牧师和妇女是这一发明的支持拥护者。

不管有关发明织袜机的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有一点是无可置疑的:织袜机的发明展示了发明者那超常的机械天才。试想:一个生活在边远村庄的牧师,他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与书本打交道,竟然能设计出这么精妙复杂地运动的机器,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这一创造性的发明一下子把织袜工艺从过去那种低级落后的繁重体力劳动带到了完美迅速的机器织袜的先进阶段,这是令世人惊叹不已的成就,这在机械发明史上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在一个手工艺技术还处在相当落后、且没有什么人把精力投放在改善制造艺术的机器发明创造的阶段,威廉·李的这一成就真可谓是很伟大的榜样。当时,他在那么艰苦落后的条件下面临着临时制作他所要发明机器的各种零部件和采取各种权宜措施来克服发明过程中所产生的各种困难的任务。他所使用的工具很简陋,他所用的材料也很差,又没有技艺熟练的工人来帮助他。按照惯例,他制作的首台机器是一个有十二个针圈数但没有引导坠子的全部用木材制作而成的织袜机。在制作针脚上存在的一个主要困难是没有针眼;但这一困难最终被他用一把三角锉刀在针上制作出眼孔而得到解决。最后,问题一个一个接连被克服,在经过三年的辛勤探索后,机器终于能完全用于实际操作了。这位过去对艺术豪情满怀的牧师现在在卡尔文顿这个村庄里开始做起袜子纺织的生意来了,并在那里干了好长一段时光,指导他的兄弟詹姆斯和亲朋好友熟习和运用这门工艺。

在把自己发明的机器改进到相当完善的地步以后,由于威廉·李想获得伊丽莎白女王对自己的发明的庇护(女王对手工的丝袜情有独钟是众所周知的),于是他启程前往伦敦,想在女王陛下面前展示他的机器,他先在宫廷的一些大臣面前展示了自己的机器,其中他还教会了威廉·汉顿爵士(后为勋爵)如何成功地操作它;在这些大臣的指点和引荐下,威廉·李最后获准拜会女王,并当着女王的面现场表演他的机器的性能。令威廉·李大失所望的是,女王并没有给予他所期待的赞赏和鼓励;而且据说女王还反对这项发明,理由是这项发明会剥夺大批靠手工织袜为生的穷苦人的就业机会。在寻找其他的人作为他的发明的庇护人方面,威廉·李也没有多大的成功,他认为自己和自己的发明都受到了蔑视。多年后,他接受了亨利四世时代一位有远见卓识的大臣苏利给他提出的建议:到法国的港口城市鲁恩去并指导当地的袜子纺织业——当时鲁恩是法国重要的制造业中心之一——在那里生产和运用织袜机。于是,在1605年威廉·李连人带机一起辗转到了法国,他还带上了自己的一个兄弟和7个劳工。他在鲁恩受到了热诚的欢迎,并开始大规模地从事袜子生产——整整九台机器在满负荷地运转。这时,不幸的坏运气向他袭来。亨利四世,他的保护人,正是靠他,威廉的发明才获得了奖励、荣耀和特殊的权利,是他引导威廉到法国开创事业。威廉的这位恩人这时被一群狂热的拉瓦热拉克人谋杀了,这样,亨利国王在过去所给予威廉的鼓励和保护从此一去不复返。为了向法国的宫廷政府阐明他的主张,威廉·李只身来到巴黎;但由于他是一个英国的清教徒,加上又是个外国佬,人们对他的解释不屑一顾;苦恼和悲伤把他给击倒了,最后,这位卓越的发明家不久便在极度穷困和痛苦的状态下在巴黎撒手人寰。

威廉·李的兄弟和7个劳工成功地逃离了法国并带走了7台机器,剩下两台留在法国。詹姆斯·李回到诺丁汉郡以后,一个特罗顿的磨坊主加盟到李的身边。在威廉·李离开英国之前,这个磨坊主曾受过威廉·李本人对他进行的机器纺织工艺方面的指导。詹姆斯和磨坊主两人加上其他那几个劳工和从法国带回来的机器,在特罗顿又开始了袜子制造业,很快,他们就获得了相当可观的成功。特罗顿真是个特别适合从事袜子生产的地方,因为邻近的舍伍德地区的绵羊牧场盛产一种优质的长纤维的羊毛,这为袜子生产提供了十分良好的原材料。据说阿斯顿先生后来引进了技术上得到巨大改善的使用铅锤子制造织袜机的方法。散布在英国各地的织袜机数量稳步高涨;用机器织袜这一产业最后成了英国实业界的一个重要领域。

织袜机的功能最重要的一个变革是使它能够应用于大规模的花边饰带的生产。在1777年,两个名叫福洛斯特和霍尔姆斯的工人通过把这一变革技术引入到织袜机中而开创了生产针绣花边的事业,在长达30年的历程中,这一行业发展速度飞快,在最景气的时期共有1500台绣花机在运转,雇佣劳动力达15000人以上。然而,由于战祸连绵,由于时尚的变迁及其他原因,诺丁汉的花边生产业又迅速衰落了;直到约翰·哈斯克特发明了滚筒绣花机后,这一行业才又从衰败状态中复苏。约翰·哈斯克特先生是第佛顿地区的国会下院议员,他的这一发明立马产生了在坚实的基础上重建该项制造业的效果。

约翰·哈斯克特先生出生于1783年,是德比郡达菲尔德市一个德高望重的小农场主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还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他就好好学习,不断进步,然而却过早地失学了,他被迫给卢伯罗附近的机器制造商当学徒。这孩子很快就掌握了心灵手巧地操作那些生产工具的本领,并且获得了有关织袜机和错综复杂的整经机的工作原理的精密知识,在闲暇时光,他埋头研究如何改善这些机器的工作性能。他的朋友、下院议员巴斯雷先生谈到这样一件事:约翰年仅16岁时,他就产生了要发明一种能生产与白金汉宫和法国所用的花边饰带相似的花边饰带生产机器。他对织袜技术的第一个实用改进举措成功地引入了整经机,那就是,通过一种经他改装的精巧的机器设备,他成功地生产出了具有花边外表的“露指手套”,正是这一成功促使他开始研究有关用机器来进行花边、饰带的制作工艺的知识。经过不断改造后的织袜机现在已能应用于在袜子上绣花和锁边等业务上了,也就是说把一些网状物环绕在袜子外表,但是这样绣出的花边或饰带还极其脆弱和容易断裂脱落,因此效果并不令人满意。许多心灵手巧的诺丁汉机械师们为拿出一个解决这一问题的良好方案而在长达多年的时光里辛勤探索,他们试图发明一种能把袜子的线网和花边的线网相互缠绕起来的机器。在致力于这种机器的发明过程中,有的机械师在贫困交加中死去,有的机械师则由于长期看不到希望的曙光而变成精神失常的人,所有探索者在这个问题上最后都失败了。古老的整经机继续堂而皇之存在。

这时一个名叫哈斯克特的年方21岁左右的年轻人来到了诺丁汉,这里他很快就找到了工作,作为织袜机和整经机的安装工人,他不久就获得了高额的薪水报酬,并因为他那出色的发明天才、广博的学识和在驾驭自己的行为方面表现出来的严谨认真、不亢不卑的外表形象更是赢得了人们对他极大的敬重。他也继续追求过去内心深处一直在渴望从事的事业,他集中精力试图设计一种能把袜子线网和花边线网相互缠绕起来的机器。首先他研究了白金汉宫的制作工艺和手工制作的枕头花边,以求发现如果由机器方法来制作时的运动原理。这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任务,它需要一种百折不挠、坚韧不拔和创造性的精神。哈斯克特的雇主艾略特当时是这样描述他手下的这个年轻雇员的:他是个充满创造力、吃苦耐劳、自我克制、沉默寡言的实干家。失败和错误吓不倒他,他是一个足智多谋和灵活应变的人,他对自己即将要创造出来的机器的实用价值必将带来一系列巨大的成功充满乐观自信。

很难用语言来描述有什么发明能比滚筒绣花机的发明更复杂艰难的了。实际上,它是一种机械轴枕绣花机,它灵巧地模仿人工绣花时手指的那种相互交叉或把绣花网线缠绕在轴枕的那种运动方式。在仔细分析一块手工制作的花边的组成结构以后,哈斯克特把其中的线划分成了经线和斜纹线两种。他是这样开始他的实验的:他先把一些粗而牢的缝线按竖的方向固定在一种用于整经的机器上,然后在这些经线之间用普通镊子把纬线缠绕上去,在经线的背面则用另外的镊子把纬线绕上去。这样,纬线在完成一圈后以后,重又回到下一条线上,这种线网以与手工操作相同的方法被系住在枕上。当时,他面临着必须设计一套工作原理来完成上述美好而奇妙的运动,为了完成这项使命,真是没少花精力,他在这个活动中累得半死不活,费尽了心思。多年后他在回忆此事时曾说过,“把纬线环绕在预留的空间这一困难是那么难以克服,以至于我在想,要是我今天做这件事的话,我真的很可能会对成功不抱什么希望了”。他的下一个步骤是寻找金属圆盘,以便用来作为在整经过程中使线来回移动的滚筒。这些用于安装在整经机两边的传送器上的圆盘在合适的机器的带动下运动以便使得缝线在形成花边的过程中从一边到另一边来回穿行。最后,他终于以超常的技艺成功地设计出了上述运动所需的工作原理,获得了成功。在他24岁那年,他获得了此项发明的专利权。

在探索这项发明的日子里,他的妻子像他一样为这种活动终日忧心忡忡,因为她非常明白他从事这项发明所面临的困难和痛苦。在这项发明成功多年以后,夫妻俩依然还清晰地记得在那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有天晚上在夫妻俩之间发生的一次谈话。“我说,”心急如焚的妻子叫道,“这东西真的能工作吗?”“不能,”一个悲伤的声音回答道,“我得再次把它们全部拆掉一遍”。虽然他在嘴巴上说得充满希望和兴高采烈,然而,他那可怜的妻子却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了,竟一下子瘫倒在地并失声地痛哭起来。但是,她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地等待了几个星期,毕竟,成功是他们夫妻俩长期辛勤工作所追求的东西啊!成功,最后终于来临了。当约翰哈斯克特把由他发明的机器所织出来的第一块六角网眼纱布带回家里并把它呈放在妻子手中时,他成了一个自豪而幸福的人。

正如所有被证明为有效的发明所要经受的考验一样,哈斯克特的专利权也存在一个争议期,而且他作为发明者所提出的权利也遭到了质疑。在哈斯克特的专利被假定为无效期间,一些肆无忌惮的绣花制造商大胆采用哈斯克特发明的六角网眼纺纱机,公然蔑视哈斯克特的专利权。但他们这种做法并不能带来专利权,因为很多工艺都是别人早已改进和完善的东西;于是这些绣花制造商之间闹翻了,并相互起诉对方,这样,哈斯克特的权利才得到确认。当时,一个绣花制造商起诉另一个绣花制造商,说他公然侵犯了自己的专利,陪审团做出了支持被告的裁决,法官也一致同意这个裁决,理由是争议中的两种机器都侵犯了哈斯克特的专利权。正是在这次“伯威勒诉穆尔”的审判过程中,受雇为哈斯克特的利益进行辩护的约翰·科伯雷男爵(后来成了林德哈斯特的勋爵)学会了操作六角网眼纱机以便他能掌握该项发明的具体细节内容。在他向哈斯克特宣读的简短声明中,他承认他还不完全了解这案件的是非曲直,但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具有非常重要意义的案子,他提出应立马到乡下去研究这种机器直到他彻底了解它;“到那时,”他说,“我将会尽最大的能力为你辩护。”然后他登上当晚开往诺丁汉的邮船去了解案子的事实,这是他作辩护人以来过去从未做过的研究。第二天,这位知识渊博的皇家高级律师亲自来到绣花机车间进行实际操作,直到他能亲手制作出一块六角网眼纱布并彻底弄清了该机器的工作原理后,他才离开。当有关哈斯克特专利权纠纷案开庭后,这位高级皇家律师从容不迫地在法庭桌面上驾轻就熟地操作起机器的模型来,他对该发明的准确性讲述得那么清晰明白,以致于震惊了当时在场的法官、陪审团和旁听者。他对自己接手处理的这个案子的透彻认识和把握无疑对法庭的判决起了决定性的影响。

审判结束后,经过调查,哈斯克特先生发现大约有600台仿造他的专利技术的机器在从事生产。他打算向这些制造业主征收专利权税,那将是一笔很可观的巨额财富。但他后来并没有这样做。他觉得,这种精细的绣花纺织品为社会带来了巨大利益,况且这种机器的应用正在飞速扩展;而且产品的价格在25年的时间里从每平方码5英镑下降到了每平方码5便士。在此期间,这种精细绣花纺织品的贸易总额每年至少达400万英镑,这一行业给大约15万劳动人民提供了就业机会。

下面谈谈哈斯克特先生个人的人生历程。在1809年,他在莱彻斯特郡的鲁伯拉市成为了一个制造业主。那里,他做了多年十分红火的生意,给许多劳工提供了就业门路,他们的薪水从每周5英镑上升到了10英镑。尽管通过不断引入新机器而使得绣花纺织业雇佣的劳动力越来越多,但是,这时一个谣言开始在工人中间四处传播,该谣言说工人们将成为废弃无用的劳动力,而且一个目的在于摧毁各地绣花纺织业的更大阴谋也出笼了。最早在1811年的时候,在英国西南部地区的诺丁汉郡和邻近的德比郡和莱彻斯特郡,织袜业和绣花业的老板和工人之间就爆发了争吵,这场争吵的结果是在阿斯菲尔德的萨顿聚集了一群暴民,他们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砸毁制造商的织袜机和绣花机。虽然其中的一些闹事头目被抓起来绳之以法了,但是,掏毁机器的行为并未收敛,只是偷偷地转移到能给这种行为提供安个机会的地方去了。由于这种机器造型是那么精密,以致于只要锤子敲击一下就会使它们报废。当这种制造业都搬进那些独立的建筑物(通常是远离城镇的私人住所)内躲藏起来进行生产后,要毁灭这些机器就不再像过去那么容易了。在诺丁汉附近一带的骚乱中心,机器破坏者把自己组成有规则的组织团体,在夜间召开聚会,商讨安排各种行动方案,有计划地行动。为了激发信心,鼓舞斗志,他们对外宣称他们由卢德或者说卢德将军所统率和指挥,因此,他们就成了历史上所称的“卢德派一员”。在这种组织的指挥下,这种掏毁机器的暴行在1811年的冬季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潮,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大批大批的工人相继失去工作,丢掉饭碗。与此同时,制造业主又开始把他们的机器从村庄和乡下的独立住所中转移到给他们提供更好保护的城市的仓库里。

卢德派暴乱分子看来是受到他们的同谋被拘捕和审判中被宽容处理的鼓舞,因而不久,他们那疯狂的破坏情绪又死灰复燃了,并很快曼延到这一制造业所在的北部和中部地区。暴徒们的组织变得更加隐蔽不易被人察觉,加入该组织的人必须宣誓效忠执行组织的头头下达的命令,违抗命令者将被处死。在这些恐怖分子眼里,所有机器都应该被掏毁才行,无论是生产什么布的机器。这种恐怖气氛整整延续了多年。在约克郡和兰开郡,工厂受到武装暴徒的攻击,在很多情况下,他们把工厂炸毁或用火付之一炬,这就有必要让士兵和义勇骑兵队来保卫工厂了。很多老板被暴民判令死刑:无数老板遭到袭击,有些老板被谋杀。最后,一项保护工厂的强有力的法律被通过,很多无法无天的卢德派暴民被拘捕,有的被判处死刑。由这种原因引发的暴力动乱持续了数年后,这种破坏机器的骚乱终于被平息下去了。

在众多其工厂遭到卢德派分子攻击的制造业主中,就有六角网眼纱机的发明者本人在内。在1816年夏季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群手持火把的暴徒闯入他在鲁伯罗的工厂,用火把工厂付之一炬了,毁掉了37台花边机,财产损失超过一万英镑。其中的10人被逮捕起诉,另外8人被判处死刑。哈斯克特要求当地县政府赔偿损失,遭到拒绝;但是英国王座法庭支持他的请求,并判决该县政府赔偿他一万英镑。然而,该县行政长官企图对这起损害赔偿与另一个条件挂勾:要求哈斯克特把这笔损害赔偿的钱在莱彻斯特县境内花费。这是哈斯克特所不能答应的,因为他此时已下定决心把工厂迁往别处了。在德文郡的第佛顿,他找到一栋大型建筑,非常适合做为一个毛纺厂的用房。当时第佛顿的布料贸易已经陷入衰败境地,因此,那栋建筑才闲置那儿,况且该镇本身也是普遍处于穷困潦倒的状态。哈斯克特先生买下了旧厂房,改造并扩大了旧厂房,由此在那儿又开始了比过去规模更大的花布纺织业,当时有多达300台的机器在满负荷运转,雇佣了一大批报酬优厚的手工业者。他不但从事花布制造业,也涉及其他与此有关的行业——纱线并线、丝线精纺、珠罗纱纺织和加工。他在第佛顿建立了——个生铁厂和加工厂,以便生产农用机械,这被证明是造福于该地区的重大举措。他的一个非常好的想法是,认为蒸汽机的动力可以被应用于代替所有繁重累人的劳动。为此,他还真是花了一段很长时间去探索蒸汽犁的发明。1832年,他终于完成了他的发明,并获得该项发明的专利权。哈斯克特的蒸汽犁尽管后来被福勒所发明的犁所取代,但是,他的蒸汽犁仍然被认为是此类机器中当时能发明出来的最好的工具。

哈斯克特先生是个具有巨大天生禀赋的人。他有着令人信服的理解力、敏锐的感受力和最高境界的商业天才。这些禀赋在他身上融合成正直、诚实、言行一致的品质——这些品质是人类性格的荣耀。他本人是个孜孜不倦的自学者,他充分信任和鼓励他手下的年轻雇员放手大干,激发他们的才能,培育他们旺盛的精力:他在紧张忙碌的生活中,还千方百计腾出时间去掌握法语和意大利语,从中他获得准确的和语法方面的知识。他的心中装满了各种对优秀文学作品认真研究后所取得的丰硕成果,在他所涉猎的任何一个学科,他都形成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和精确的观点。他手下雇佣的两千多名员工亲切地把他尊敬为父亲式的人物。而他则尽力改善工人们的待遇和处境。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也没有令他沾沾自喜,志得意满,就像他曾经在取得众多成功时一样,更不用说让自己的一颗心对在苦难中挣扎的人提出的要求加以反对和漠视了,对不幸者的同情和关心是他一惯的禀性。为了给他的工人的孩子们提供受教育的机会,他花了六千英镑建了一些学校。他也是一个非常乐观开朗和性情活泼的人,喜欢与各种身份各种职业的人打交道,那些最了解他的人都十分敬慕他和热爱他。

1831年,第佛顿的选民觉得哈斯克特先生是给本地带来了福址的真正的恩人,于是他们共同选他作为本地区在国会的代表,这一职务哈斯克特先生担任了近30年时间。在这期间的大部分时间里,巴麦斯顿勋爵都是和他一起共事的同行,这位高贵的勋爵在公共场合不止一次地表达了他对这位可敬朋友的高度敬意。1859年在从国会解甲归田之际,考虑到他已年老体弱,他的工厂里1300名工人献给他一个表达他们的敬意的银制墨水台和一支金笔。哈斯克特先生享受他的余生闲暇时光不到两年,就于1861年1月辞世而去,享年77岁。尽管离开了人间,然而他留下了足以令子孙后代自豪不已的诚实的性格、美德、勇敢大度和机械天赋等宝贵的精神财富。

下面,我们要转向另一种非常与众不同的人生历程的回顾,这就是杰出而不幸的雅凯(法国发明家,发明提花机)。他的人生历程以感人至深的方式表明:一个有创造性的人,哪怕是出身社会最低贱的家庭,他也能以出色的方式对一个民族的工业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雅凯是里昂一对勤劳本分的夫妻的孩子,家父是一名纺织工,母亲是花样校对工。他的父亲穷困潦倒得根本无法使他获得最起码的教育。当他到了该学习经商的年纪时,他父亲让他跟一个装订工打下手。一位给老板干财务工作的老会计给可怜的雅凯教授了点简单的数学知识。很快他就能熟炼地摆弄机器了,并且他的某些机械设计的独创性令老会计吃惊不小,他建议雅凯的父亲让儿子改行,别在书籍装订上浪费孩子的才能了,那样他就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于是,父亲把雅凯送给一个刀具匠当学徒。但是,由于刀具匠是那么粗暴地对待雅凯,不久雅凯辞去了这份活儿,转而给一个刻字工当帮手。

父母双亡后,雅凯不得不继承家里的摊子:父亲的两台织机和纺织品贸易。他立马着手改造原来的织机。他是那么废寝忘食地忙于设计和创造,以致于他忘了自己原有的本分工作。不久,他就发现自己陷入了债台高筑的深渊。这样,他不得不卖掉家里的织机以还清债务,与此同时,他又不得不往自己的肩上再增添一副重担:养活自己的妻子。这样,他沦为了比过去更穷困潦倒的人,为了取信于他的那些债权人,最后他连自己得以栖身的小屋也便卖了。他千方百计地想弄份工作以养家糊口,但是,他的努力全是徒劳无功。人们认为他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懒鬼,满脑子尽是些有关发明的梦想。最后他在布赖斯找了份给卷尺制造商打工的活。无论他到哪于活,他的妻子都呆在里昂,靠给人编织草帽来维持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有好几年我们没有雅凯的更多消息,我们只知道在这期间他看来已完成了对提花机的改造,使这种机器能生产出更好的花色图案的纺织品来;因为,在1790年,他拿出了一种能挑拣经线纱的创造性设计,这种设计应用到纺织机上,它就能极大地超过人工分拣经线纱的劳动,无论在数量和质量上,它的效果都要优于人工劳动。这种机器的采用是缓慢但却是稳步增长的,在它引入生产领域十年后,光在里昂就大约有4000台这样的机器在生产。遗憾的是,雅凯追求的事业被1789年爆发的法国大革命给无情地毁掉了。1792年,雅凯所参加的里昂自愿军与杜帕·克兰塞领导的国民公会军队展开了激战,里昂城被国民公会的军队所占领,雅凯只好逃命,并参加了莱恩的军队,在军中,·他升到了中士的地位。他本来还可以继续当他的兵,但由于他的儿子就战死在自己的身边,他愤而辞职并回到里昂去寻找他的妻子。他在一幢阁楼上找到了她,她依然在从事过去那种做草帽的生意。在和妻子过隐居生活的同时,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多年以前他曾殚思竭虑地花费了那么多心血的发明活动。但现在他再也没有工具来完成这个事业了。不久,雅凯就觉得他应该离开自己的藏身之地并想方设法去找份工作才行。他终于成功地找到一份脑力劳动的活,他白天上班,晚—上从事发明活动。他觉得还应该对印花机做巨大的改进。有一天,他把这一想法不经意地和老板谈了一下,同时对他那有限的工具无法使他完成这一任务而深感遗憾。他的老板听后对他这一建议的价值特感兴趣,并立即拔出一笔巨款以支助他完成自己的设想,这样,他就可以在业余时间进行充分有效的技术革新活动了。

在三个月的时间里,雅凯就发明出了一种纺织机,以取代工人们那繁重而令人筋疲力竭的劳动量。该纺织机于1801在巴黎举行的民族工业博览会上展出,获得了铜质奖章。雅凯还获得了访问里昂的卡尔洛部长的高度赞赏,部长大人希望能以私人身份对雅凯的成功表达祝贺。在后来的几年里,设在伦敦的艺术学会也因他发明用机器来制造渔网和轮船甲板上的防护网的方法而授予雅凯奖章。雅凯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天,当他习惯性地在田地里散步的时候,他心中,却在反复考虑着发明的事情,突然间,他又设想出了一个发明机器的计划。那位曾资助他的制造商朋友,再次给他提供了发明活动所必需的条件和手段,三个星期后,雅凯完成了他的发明。

雅凯的成就不知怎么传到了当地行政长官的耳朵里,他被召到那位长官面前,在他解释了他的机器工作原理后,有关这个事件的报告随后呈献给皇帝了。随后,发明家带着他的机器被征召到巴黎,并受到皇帝的接见。皇帝接见他是基于欣赏发明家的天才。这次会见持续了两小时,在此过程中,由于皇帝不摆架子,和蔼可亲,平易近人,雅凯表现得轻松自然,他向皇帝解释了他计划对纺花布机所要做的改进措施。这次会见的结果是:巴黎的纺织机械工艺学院为雅凯提供了一套公寓,那里可作为他在巴黎期间的工作场所,并为他的生活提供了丰厚的津贴费用。

在工艺学院安顿下来后,雅凯开始为完成他那经改进后的织机所需的各种具体的技术攻关而努力了。幸运的是,他能在这所凝聚着人类创造性的艺术宝库里系统地检索一遍各种不同的工作原理的设计。在那些机器当中,非常吸引他注意力的并最终使他走上发明之路的,是一部能织出花纹丝绸的机器,它是由著名的自动机发明者沃坎生设计的。

沃坎生是个具有极高组装天才禀赋的人。他的创造性才能是如此卓越以致于可以说他简直到了疯狂的程度,这还真是应验了人们常说的“诗人是天生的而不是后天塑造的”这句话,把这种说法应用到发明家沃坎生头上,还真是恰如其分。像其他人一样,虽然他也蒙恩于受过教育和良好的机遇,但是,设计和组装出完全崭新的复杂机器对沃坎生来说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直觉和天性。这是沃坎生极其与众不同的爱好,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那些精密机器在实际应用上的表现不如它那不可思议的创造性所表现的那么杰出。当一个天真无邪的男孩在一次同母亲进行周日谈话的时候,他表面上佯装在聆听母亲说话,其实,他正自得其乐地把目光盯在隔墙裂缝后面邻近房间里的那台钟的钟摆运动呢!过后,他想方设法地思考这种现象,试图弄明白其中的道理,几个月后,他发现了钟表里司行轮的工作原理。

打那以后,有关机械的发明方面的问题就彻底地拴住了他的心。他在设计和组装了一些简陋粗糙的工具后,他制作了一台木制吊钟,该钟时间竟然走得出奇的准;同时他还为一个小教堂制作了很多一些天使在天空飞舞和一些牧师在从事宗教活动时的塑像。为了组装他已设计出来的其他一些自动机械,他开始研究解剖学、音乐和机械学,这些研究占用了他好几年的时光。当他看到杜赖尔公园的长笛演奏器的情景后,马上就萌发了要发明一种同它类似的也能“吹奏”的模型的决心;经过多年的研究和辛勤工作,期间也病魔缠身过,他终于成功地实现了他的目标。尔后他又发明出了六孔竖笛演奏器,其形状像只鸭子——这是他的设计中最富有创意的——它能像真实的鸭子那样游泳、戏水、喝水和嘎嘎地叫,他又发明了一种能像真实的毒蛇一样爬行的毒蛇模型,这条“毒蛇”在著名的悲剧《克娄巴特拉》①中扮演一个角色,它在女主人公的胸部发出嘶嘶的响声并飞快地滑过去。

然而,沃坎生并没有把自己仅仅局限于一些自动机械的发明领域之内。出于对他的天才的赏识,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首席大臣弗勒里枢机主教任命沃坎生为法国丝绸制造业的督察员;他一上任就以他那不可遏制的冲动投人了发明活动中。他开始往丝绸纺织机中注入某些技术改进措施。其中的措施之一就是在丝绸纺织机中使用能加捻丝线钢芯,这一措施使里昂的纺织工人们大动肝火,因为他们担心采用这一技术会导致自己丢掉饭碗,于是,他们对沃坎生大打出手,用石块袭击他,他差点被工人们杀死。然而,他仍旧继续从事创造发明。不久,他又制造出一台能织出绣花丝绸的机器,其中包含一项能给丝线加浆以便使丝线的正反两面的厚度都均匀的工艺技术。

在经过漫长的疾病折磨后,沃坎生终于在1782年病逝。他把他所设计发明的所有机械模型都遗赠给英国女王,但女王对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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