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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我们再也没有下辈子

那年,她五岁,第一次遇见叶小鱼。

青鸢原也算个大家中的女子,只是是庶出,姨娘又不甚受宠,先前父亲发达的时候她没有跟着享上几天福,等到他们家倒台了,却是被送进了这红鸾楼。

红鸾楼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她才五岁,她需要有个吃饭的地方。张妈妈先带着她吃了一顿饱饭,然后和她说,要她好好学琴,好好学舞,要是学不好,以后就再也不能吃饱饭了。

她拼命地点头,也就是那天,她在练舞房里瞧见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她说她叫叶小鱼。

叶小鱼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很漂亮,舞也练得好,青鸢知道自己不如她,每每都在夜中苦练,可是第二天,除了疼得爬不起床来,她什么收获也没有。

那时候青鸢很是嫉妒叶小鱼,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努力还是比不上她,她拼命练拼命练,终于是有一日从横杆之上掉下来摔伤了脚。

叶小鱼很担心青鸢,明明昨日她才同自己吵过,可叶小鱼还是风风火火地去找了张妈妈,张妈妈瞧见青鸢的脚,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脚,就算是救回来怕也不能跳舞了。”

“为什么非要跳舞?”疼到昏迷的青鸢模模糊糊听见了叶小鱼这句话就是气得想要睁开眼来骂她,可是自己却是动也不能动,“红鸾楼中有我一人会跳舞就行了,青鸢的嗓子这样好,手指又漂亮,为何不叫她学唱歌和琵琶,到时候我们两个同台演出,岂不是能为妈妈带来更多的钱财。”

张妈妈最终还是点了头,请了大夫来个青鸢瞧了,大夫开了药正了骨,说是以后行走皆是没有问题,只是再也不能跳舞了。

红鸾楼中最出名的就是舞姬,现如今青鸢不能跳舞,张妈妈拧着叶小鱼的领口说了句:“若不是瞧着你是棵苗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救她的,到时候她若是学不好琵琶和唱歌,可别怪我直接将她送出去接客。”

叶小鱼点了点头,望向床上的青鸢时眸子里又多了几分担心。

青鸢后来终于是好了起来,待叶小鱼也是不像从前一般爱答不理,两人日日在一起练琵琶练舞,闲暇时候去厨房偷个红薯去烤了吃,就会开心地滚做一团。

她们两个十三岁的时候一同登台,一曲一舞,动天下。红鸾楼的生意一夕之间好得让张妈妈合不拢嘴,所有的歌舞坊都是再也不能和红鸾楼比肩,张妈妈靠着她们两个赚了不少的钱,而她们两个的感情也是一日更比一日好。

自她们两个出名之后所有人的待她们二人都是客气起来,尤其是那些以歌舞为生的,更是待叶小鱼和青鸢恭恭敬敬。可从前为了活下来,叶小鱼在这红鸾楼里得罪了不少的人,红倌儿袭柔就是其中一个。

从前袭柔就看不惯叶小鱼张扬跋扈的样子,不过碍着张妈妈宠着她,也就懒得和她计较,谁知道居然会有这叶小鱼爬到自己头上的一天,袭柔自然是心中不悦,趁着陪李安为饮酒的时候嘟囔了几句,李安为就是想见见这红鸾楼里顶出名的叶小鱼。

可叶小鱼和袭柔可不一样,她日日练舞,从来没有陪人去喝酒的道理,这就惹得了两位的不悦。

叶小鱼惹了李安为的那日青鸢并不在场,等到青鸢回来的时候叶小鱼就躺在了床上,张妈妈在旁边抹着泪说了句,要不是今日三殿下出头,她还当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青鸢小心翼翼地将叶小鱼伸出的手盖到了被子里,问她怎么样,叶小鱼笑着摇了摇头。

袭柔知道叶小鱼和青鸢惹得了大皇子的注意,后日就要给大皇子表演,才故意挑起了这事端,虽是后来被张妈妈好生苛责,可她到底是这红鸾楼里的红倌儿,以后该陪客还是会陪客,她仍旧做着她的红倌儿,可叶小鱼受了伤,自然是不能再和青鸢一起去表演了。

青鸢临危受命,将那首曲子练得更加熟,打算自己独自去表演,可谁知道就在表演的当天早上,青鸢好端端地被琵琶划伤了手指,五指鲜血淋漓,张妈妈赶忙找了大夫去看,叶小鱼却是忍着痛为大殿下跳了一支舞。

跳了这支舞之后,叶小鱼就再也没有回来,青鸢去问了张妈妈,张妈妈却告诉她,叶小鱼被大殿下看上了,已经带回了府。

“说来也是,这福气原本该是你的,谁知道你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好在你们姐妹情深,小鱼也会帮衬你一把,”张妈妈脸上堆着笑,“不过入了府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你若是安心呆在这红鸾楼里啊,妈妈自然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大皇子的后院是个吃人的地方,叶小鱼一进去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斗季如烟斗宋黎,好不容易才在这后院站稳了脚,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她猜青鸢再也不会理自己了,自己也已经打算好将这一辈子都用来为三殿下办事,拖了又拖,竟是再也没有去瞧过青鸢。

青鸢在红鸾楼里等了好久,有时候她真的会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每每满怀希望地转过头去却都是一场空。

有一日她在练琵琶,袭柔却是袅着腰肢进来,抖帕笑道:“好姐妹抢了你的荣华富贵,你倒还有心思再这练琴,还真是性子软得叫我钦佩。”

“滚!”青鸢抄起一旁的茶碗朝袭柔砸过去,袭柔冷哼一声抖了衣裳就走出了门去,青鸢却是趴在桌子上哭了许久。

后来她遇见了寒雨,那个喜欢静静听自己唱曲的男人,他是大皇子身边的侍卫,青鸢曾有无数次都想问问他叶小鱼怎么样了,可是话到嘴边却都是咽了下去,化成一颗颗珍珠一样的歌声。

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再遇见叶小鱼的一天,她心里不是没有开心的,可更多的憎恨,叶小鱼过得这样好,陡然找了自己,却是想要利用自己。

原来这就是自己念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想了这么多年的姐妹!

寒雨和她商量那件事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叶小鱼,你欠我的,我都要一一找回来!

叶小鱼和青鸢解释当年之事的时候,她心中不是没有动容,可是就算是不是她做的又怎么样呢,她到底是成了大皇子的姬妾,随手甩出来的东西都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珍贵。

她听了大皇子的吩咐,她将叶小鱼骗到了城隍庙,她看着叶小鱼叶小鱼眼中的生气一点点流逝的时候,心中也是越来越欢喜。

瞧,你最终还是输给我了。

可为什么她死了,自己还是不能安眠……

青鸢从李千承那里得到了好大一笔钱财,为自己赎了身,在郊外买了一处宅子,在院子里养了好些锦鲤,常常托着腮看着那些游来游去的小鱼一看就是一下午,有时候也会伸手自缸中捞出一条小鱼来,任它在自己手中挣扎一会儿再放回去。

后来大皇子逼宫却失败,被打入天牢,此事她也是有所耳闻。新皇登基那日,所有的人去观礼,她却是装好全部的钱财,打算去天牢一趟。

已经走到了门口,青鸢又折了回来,沉了沉气,将那缸中的锦鲤尽数捞了出来,抛进了门口的一条小溪里。

天牢门前的守卫甚是森严,青鸢提着一个食篮,自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来,塞入了守门的侍卫手中,轻声说了句:“大哥,今天人少,您就叫我进去看看吧。”

“进去是可以,可你想看的人能不能给你见咱们可就管不着了,”左边的侍卫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朝右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二人让开,说了句,“进去吧。”

青鸢点头致谢,挎着那篮子匆匆走进了门去,牢头拧眉问了句:“看谁的?”

“大皇子,”青鸢将那牢头拉到一旁,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金子,轻声说了句,“还烦请大人给行个方便。”

那牢头皱了皱眉头,掂了掂那金子,青鸢见状,又塞了一个玉镯,“您就行个方便,今天新帝登基,大皇子心中定然是不好受,我是他……从前养的外室,如今他倒了台,我也想再来看他一回。”

“大皇子可是叛国作乱的罪人,”牢头拧着眉头轻声说了句,显然是觉得此事难办得很,“一般人可不能随便见。”

青鸢蹙起了眉,一张好看的小脸皱在了一起,叹了一口气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这是上好的金镶玉,您就叫我进去看看吧。”

牢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这些东西便是他做十年的牢头也赚不出来,故而思量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朝旁边的人努了努嘴,“带她去大皇子那,记住,只给她半个时辰。”

那人点了点头,朝青鸢说了句:“跟我来吧。”

这天牢之中甚是潮湿阴森,青鸢随着这狱卒走了一小会儿,就是觉得从脚底升起一阵寒意来,惹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就在这里了,”那狱卒驻足说了句,“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只有半个时辰。”

可这次,青鸢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千两银票,直接塞到了那狱卒的手中,“大哥,我是大皇子的外室,大皇子如今没落了,我想为大皇子再留个孩子……求您了,给我个机会吧……”

那狱卒没想到青鸢进来是为了这个,当即就愣在那里,可是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毕竟在他手心里握着的可是一千两银子,有了这一千两,他想娶却不能娶的隔壁二妮,他娃将来的读书钱,他娘的养老钱可就都有了,他拿这一千两去做个小生意,可不比在这做狱卒强?

种种想法在那狱卒心里翻转,他感觉到自己握着银票的手心出了好些汗,青鸢就这样看着他,他知道大皇子是叛国的罪人,这种罪人若是留了后代下来,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怕是也要担责任。

可那是一千两银子,谁会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呢……有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小声说了一句。

“行了,你去吧,”那狱卒接过了青鸢手中的银票,往旁边歪了歪头,然后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了青鸢,“我在那头等着,你速战速决。”

青鸢接过狱卒递过来的钥匙,点头应了句:“谢谢大哥。”

关押李千昊的这间牢室甚是阴森,一个小窗开得很高,透进来的阳光也是惨凉惨凉的,青鸢踩着潮湿并且脏兮兮的稻草打开门走了进去,被脚下窜过去的老鼠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李千昊背对着门坐在一堆稻草上面,似乎是想透过那个窗子往外面看,听见声响就转过头来,疑惑地问了句,“他们居然也放了你进来?”

青鸢将食篮中的东西取了出来,往李千昊那里递了递,“大皇子如今光景,怕也只有我才会来瞧一瞧了,左右大皇子是帮我解决了叶小鱼,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如今就算是我来报大皇子的恩吧。”

“咱们不过都是相互利用,”李千昊看着那些饭菜似乎是没有一点食欲,只说了句,“你倒是有本事进来。”

青鸢将那些饭菜依样尝了,然后又往李千昊的方向推了推,“我说了,我是来报大皇子的恩,别的也没有,不过是做了几道菜,我尝着倒还是可以,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大皇子的胃口。”

李千昊接过青鸢递过来的筷子,也是夹了一点菜送入口中,细细品了才说了句:“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大皇子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青鸢颔首,将自己全部的神情隐藏在了阴影里,只轻声问了句,“大皇子在这里过得如何?”

李千昊又往那高得几乎要看不见的小窗口处看了一眼,轻笑着说了句:“还唤我大皇子做什么,听他们说今日新皇登基,我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也唯有你肯来看我一眼,寒雨等人却是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青鸢一面听着李千昊说话,一面给他布着菜,只说了句:“寒雨已经出了临安,似乎是想去寻求什么帮助,大皇子可切莫失了斗志,早晚寒雨会带人来救大皇子的。”

“西夏那边我倒是还有一些人脉,”李千昊听了青鸢的话似乎胃口又好了一些,大口大口地吃起菜来,“兴许寒雨是去了那里了吧,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那一日了。”

青鸢笑了笑,又给李千昊倒了一杯酒,“大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虽然您现在被困在这里,可是先帝都没有处置了您,新帝没有旁的理由更是不能随随便便将您处置了,您只要好生活在这里,总能等到出头那一日的。”

“借你吉言了,”李千昊端起酒杯朝青鸢示意,尔后说了句,“若我当真有了翻身的那一日,定然是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青鸢只是低着头,半晌才说了句:“我倒是希望殿下可以忘记了我,不过怕是不能了。”

“你是……什么意思……”说出后边半句话的时候,李千昊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咙,忽然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栽倒在了地上。

青鸢站起身来,绕着李千昊转了两圈,见他确乎是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才蹲下身来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来,在李千昊脸上轻轻地拍了拍,“大皇子,今日我对你做的事情,怕是你这辈子都忘不掉了……不过……我想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李千昊惊恐地看着青鸢,可青鸢却是直接抬起匕首来就在他脸上划了一道,这一道伤口直接从李千昊的右眼角处划到了他的下巴,甚至连他的嘴唇都被划破,口水伴着鲜血全都流到了李千昊的衣领里。

剧痛让李千昊缩了缩身子,可他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鸢又在他脸上划了几道,“大皇子是这京中顶出名的美男子,像来也很是满意自己的相貌,不知道多少姑娘都是折在大皇子这张脸上,若是大皇子的脸毁了,以后怕也会少不少助力吧……”

青鸢一边说着,一边又在李千昊的脸上拼命地划着,直到李千昊已经是血肉模糊方才罢休。李千昊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口中不停地冒着血泡。

青鸢却是将手中的匕首一转,直接将李千昊的右手砍了下来,李千昊张大了嘴巴,却只是喉咙中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根本就叫喊不出来,青鸢像是疯了一样地将李千昊的断手砍成了肉泥,然后又是直接挑断了他左脚的脚筋。

若是李千昊能动的话,怕是此刻早就将青鸢千刀万剐,可是就算是此刻药力过去,他怕是也不能动了,青鸢蹲在他的身边,细细地将他右脚的脚趾一根一根地切了下来,李千昊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和匕首在摩擦,他的左脚因为疼痛而猛地抖动了一下,可他还是摆脱不掉青鸢。

那一刻他疼得差点晕过去,可是青鸢的下一个动作却是将他吓得清醒过来,青鸢的匕首凉凉地贴在他的两腿中间,他听见青鸢冷笑着说了句:“大皇子,小鱼死在你我手上,我夜夜睡不着觉,你说怎么办?”

李千昊拼命地想要说句什么,可是却说不出话来,青鸢也是根本就不想听他说话,直接就将手中的匕首一旋。

那一刻李千昊脑中轰得炸响,铺天盖地的绝望朝他砸来,可是青鸢却还是一边笑着一边继续在他耳边说道:“惟愿大皇子还等得到寒雨归来那一日,若是那日青鸢还没死,大皇子尽可来报仇。”

青鸢拍了拍手,将门锁上径直离开,只留李千昊一个人在这肮脏的稻草上不停地痉挛着,口中不停地吐着血泡,两腿间和手脚处皆是血肉模糊,脸上更是一片狼藉。

那狱卒过来瞧的时候惊天的喊叫几乎将这天牢掀翻了去,可是等到他反应过来冲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青鸢的身影。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牢头也是担当不住,又怕新帝哪一日心血来潮要见李千昊,只好去求问了自己的上司纪司马。本以为纪司马会直接撤了自己的职,再大骂自己一顿,谁知道纪司马却只是冷冷一笑,说了句:“那便好好养着吧,别叫他死了。”

青鸢出了天牢,觉得这阳光似乎是格外温暖了一些,虽是身处寒冬之中也不觉得很冷,她轻轻笑了一下,往天牢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什么寒雨,寒雨早就死了。她不过是给李千昊一个希望,叫他用这个希望撑着自己,不至于死了,日日就靠这个希望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地活着。

青鸢匆匆去了红鸾楼,守门的阿毛见是她什么都没说就放了她进去,她径直上了从前和叶小鱼练舞练琵琶的房间。一打开门,记忆就伴着灰尘砸了过来,砸得她流了一脸的泪。

“青鸢,今日秋娘又表扬我了呢,她说我跳的舞和你的琵琶声最是配呢,说咱们是天生的姐妹。”

“青鸢,昨日我去给惠柔姑娘送茶,她赏了我两块糕点,我没舍得吃,你尝尝。”

“青鸢,咱们去厨房偷红薯吃吧,我小时候常常烤来吃的,可香呢,你总是弹琵琶,一定很冷吧。”

“青鸢,我来看你了,我会为你赎身的。”

“青鸢,对不起……”

青鸢仿佛看见了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跳着舞一个弹着琵琶,两个人都是满面的笑容,瞬而眼前景象又变成了叶小鱼独自躺在地上,万箭穿心,喃喃念了一句对不起。

“小鱼……对不起……”青鸢蹲在地上,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臂弯之中,任由泪水一点一点打凉了自己的手肘。

原来不是恨,我是怨啊,小鱼,我是怨,我怨你为何不理我,我怨你……为何过得这样不开心还要勉强撑着活,小鱼,我怨你……更怨我自己……

南唐新帝登基,整个临安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那日红鸾楼中的生意并不好,不过过了几日也就和从前差不多了,依旧是宾客盈门的景象。

偶尔有人想起来红鸾楼中有个弹琵琶弹的很好的人,随口问张妈妈一句,张妈妈也就说是赎身走了,大家也就抛在了脑后,温香软玉入怀来,谁还管听的是什么曲儿,那琵琶弹得再好,弹琵琶的人也是碰不得。

故而很久之后,大家也就都不记得了,张妈妈曾经在新帝登基那日骂过一句晦气,叫阿毛将一个摔得血肉模糊的人拖下去埋了。

我自高空之中一跃而下,像是一只飞起来的鸟,风划过耳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若是没有你,兴许我五岁那年就死了,所以小鱼,我们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了,好不好?

遇见你这一辈子啊,就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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