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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二拜高堂!”

众人本以为她会向柳老爷和夫人鞠躬行礼,却不料雨萧竟跪在蒲团之上向二人叩头。其实她只是可怜柳夫人罢了,雨萧看得出她一直很紧张,生怕自己悔婚,她的儿子便无法娶妻,雨萧忽然想起了自己娘,对于一个如此爱子心切的母亲,她实在不忍拂了她的心意。

“爹、娘。”雨萧开口轻唤道。

“哎!哎!”柳夫人喜极而泣,拉着柳老爷的手激动不已。

“快起来。”柳老爷连忙扶起雨萧。

雨萧冲二人笑了笑,见主持婚礼的卢峰还愣着,雨萧开口,“卢管家,该我与夫君行礼了。”说完雨萧睨了眼老夫人,至于她就别指望自己行礼了。听她如此说,柳老爷和夫人不由得都看向老夫人,柳老爷虽然心下疑惑,但还是冲卢峰点了点头。

“夫妻对拜!”

雨萧侧转过身,径自大方行礼,看得柳老爷和夫人一阵心酸,若不是自己的儿子病情加重,若是他们能共同行礼该有多好!

雨萧起身,环顾四周,眉眼间镇定自若,美眸带着摄人心魄的笑,彩裳凤衣金彩撼目。

莫惊云有些晃神,铭德院哀婉的她、杀人不眨眼的她、轻撩琴弦的她、媚眼生花的她……一切似乎交叠生辉,他亦被她的眸光所炫,沉醉在她的彩衣和蛊惑的笑容中。

很久以后,莫惊云都会不时的问自己,自己的心是不是从那一刻就丢了……

“礼成,送入洞房……”在丫鬟的簇拥下,雨萧坦然自若的离开前厅。

筵席排开,高朋同贺,柳府一番热闹自不必说。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如今与柳府联姻,以后绿芜山庄在淮州城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莫惊云冷眼看着席间众人,柳老爷与道贺之人推杯换盏,自然是替自己的儿子高兴,老夫人也频频举杯,莫惊云却有些担心,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夜色降临,道喜的人渐渐散去,柳府逐渐恢复了平静。

“老夫人,以后我们柳家与绿芜山庄定当互相扶持,还望绿芜山庄和老夫人多多照顾。”柳老爷虽然喝得很多,但头脑还很清醒。

“柳老爷客气了,日后有需要我绿芜山庄的地方,尽管直言。”老夫人看了看时候不早了,“柳老爷,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好,我送你们出去。”

此时洞房内,雨萧已经准备妥当。

她早早就打发了伺候着的丫鬟,趁着宾客在前厅吃席之际,她毫不客气,将洞房内的喜饼、水果吃了个饱,还不忘装了一些。

见柳府趋于平静,雨萧知道是时候了。

她来到窗前侧耳倾听,洞房外没有人,于是“哗啦”一扯身上的喜袍,露出紧身的夜行衣,腰间缠着火红的绡凤鞭。雨萧将头上的凤冠摘下放在桌上,利索的挽起了头发,拿出准备好的面纱遮在脸上,惯用的匕首也从袖间滑出别在腰间。

准备妥当后,雨萧背起装好的喜饼和水果,轻轻推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少爷,你慢着点。”一个丫鬟的声音响起。

“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来。

雨萧连忙闪身避入一旁的花丛之后,借着月色雨萧看到两个丫鬟打扮的人搀扶着一个孱弱的公子扶着栏杆一步步朝着洞房走来,天空飘过一片乌云,正好遮住院子,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少爷都这样了,还要去洞房见少奶奶……”另一个丫鬟一脸的不满,“万一少爷身体有个差错可怎么办啊。”

“杏儿,别乱说话。”先前那个丫鬟低声说道。

雨萧心知自己再不走,很快就会被发现。想到这儿她借着夜色,纵身一跃轻松的翻身上墙,身子稳稳的落在墙上,见未惊动任何人,这才跳到隔壁的院中,沿着飞翘的屋檐三两下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当柳老爷和夫人得知雨萧不见了的时候,雨萧人早就躲了个无影无踪。

“老爷,这……怎么会这样……”柳夫人面色慌张,刚刚成亲的新娘子就这么不见了。

柳老爷拿起地上的喜袍,又看了看洞房内的情形,“夏荷,你们陪少爷来的时候可曾见到有人出去?”

“回老爷,我们没见到任何人。少爷说怕少奶奶一个人难堪,才让奴婢们扶着他来洞房见少奶奶,不曾想少奶奶却失了踪。”先前的丫鬟连忙颔首。

“老爷,怎么办,她该不是遭了什么不测了吧?”柳夫人担心的看着他。

“先别慌。”柳老爷略一沉吟,“少爷呢?”

“少爷见少奶奶不见了很是担心,奴婢怕他身体不适,让杏儿送少爷先回去了。”夏荷老老实实答道。

“嗯,你先下去吧。”柳老爷挥了挥手,“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是,老爷。”夏荷点头退下。

“老爷,需要通知绿芜山庄吗?”卢峰见丫鬟退下这才开口。

“暂时先不要,派人私下去找线索,但是不要张扬。”柳老爷想了想,“对了,让夏荷和杏儿来这儿守着,把少爷也接来这边住,任何人都不得滋扰。”

“是。”卢峰领命后连忙去办。

“老爷,该不会真的有什么意外吧?”柳夫人问道。

“也许……她是自己走的。”柳老爷略一沉吟。

“什么?你是说她自己逃了婚?”柳夫人一愣。

“嗯,你看这洞房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想来她自己走的可能性更大……”柳老爷双眉紧锁,“可是如果她不愿意嫁入我们家,为何婚礼之上又不说呢?”

两人思索良久都毫无头绪,只得放弃。从第二日起,柳家公子就搬入院中,对府里的人都声称少奶奶要照顾少爷,二人不便外出,所有的事务都有管家和两个贴身丫鬟打理。

眼瞅着就到了回门的日子,柳老爷见还打探不到雨萧的下落,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决定跟绿芜山庄交代清楚,不曾想在回门的前一日老夫人派人送来口信,说柳家公子身体有恙,就不必回门了。一时间柳老爷和夫人也松了口气,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他们只得编了个幌子,就说雨萧陪同自己的儿子出去寻访名医看病去了,这样至少在找到雨萧下落前可以拖一拖时日。

此时,雨萧早就离开淮州城,身在千里之外了。

那日从柳府逃出来,雨萧径自回了趟山庄,她将从沉香谷带回来剩下的草药带在了身上。其实雨萧本来想去见大哥一面,若不是他怕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出柳府,那日临别前他握住自己的手,实际上手心却递过了解药。可快到铭德院的时候,雨萧发现老夫人带着莫惊云前去了,想到莫惊云的功夫深不可测,雨萧只得咬牙离开。

眼下自己成功逃婚,与绿芜山庄再无瓜葛,雨萧本想径自回沉香谷,可是路上不断的想起大哥说的那个叫百里青幂的人,她打定主意去一趟京城。

雨萧沿着官道一路策马而行,眼看着这日下午来到黑崖山下的凉茶铺。这黑崖山以前雨萧也曾经路过,不过今日不巧却赶不上投宿,怕是要露宿在外,所以雨萧决定买点干粮再走。

“姑娘,吃点什么?小店有新鲜的馒头,还有些爽口的小菜。”凉茶铺的老板是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看模样不超过二十岁,虽然衣衫有些旧,但洗得倒是很干净。

“老板,先上两个馒头一碟小菜。”雨萧将马匹拴好,来到破旧的桌前坐下。

“好嘞!姑娘稍等。”那年轻老板立刻张罗去了。

片刻之后便端着两个碟子而来,他将碟子放在桌上,“姑娘,慢用。”

“嗯。”雨萧点了点头,老板转身时“啪”一声碰掉了雨萧的包裹,包裹里的药材散落了一地。

“哎呀,姑娘,真对不起,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我帮你收拾。”老板连忙跟雨萧道歉,替她将包裹收好。老板看似无意的拿起桌上一块红色的抹布,搭在了茶铺门前的树杈上,末了还看了眼对面的树林。

吃完后雨萧又打包了几个馒头这才上路,她前脚刚离开茶铺,茶铺那年轻老板二话不说,拔腿就朝着山上狂奔而去。

雨萧骑马继续赶路,渐渐绕上了黑崖山。黑崖山并不险峻,所以骑马可以徐徐而行,山间密林给这略有些热的天气增加了几分凉意,雨萧感受着林间的凉风,心情舒畅了不少。

“嗖!”林间忽的射出一只冷箭,从雨萧面前横飞而过,没入对面的树干。

雨萧一皱眉,何人竟然会在黑崖山伏击自己?

“哈哈!好久没有送上门的啦!”一个蒙面人从树丛中纵身跳了出来,手持大刀挡在雨萧面前,“兄弟,今儿个我们总算有所收获了。”

雨萧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另一侧也跃出一个蒙面人,手持狼牙棒盯着雨萧。“把包裹留下,我们可以留你一条命!”手持大刀的蒙面人一声断喝。

雨萧挑了挑眉,嘴角扯过嘲弄的笑,“自寻死路。”

“哎呀!”持刀蒙面人没想到雨萧如此淡定,“兄弟,这丫头还挺有个性!”

持狼牙棒的蒙面人迟疑了下,但还是冲同伴点了点头,挥着手中兵器朝着雨萧冲了上来。雨萧身形一纵从马背上跃起,身姿翩然落于山道之间。不待二人看清,她手上已经多了一条火红的长鞭。

“啪!”鞭子迎风而起,一道劲力甩在二人身前。

“嘶……”持狼牙棒的蒙面人见状不由得愣住,他看得出雨萧一出手就远在他们之上,二人面面相觑,可是事到如今已经骑虎难下。

“想走?”雨萧看出二人的犹豫,手中绡凤鞭卷着劲风朝着二人面门扑去。持狼牙棒的蒙面人连忙几个翻滚跃出绡凤鞭的攻击,可持双刀的蒙面人身法明显要逊色一截,他还来不及借力就发现长鞭及至面前!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得一咬牙,挺身往地上一躺,借地势之便滚了出去,但背上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

“没事吧?”持狼牙棒的蒙面人压低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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