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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子卿的番外(1)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

明月夜,短松冈。

第三张是:掩木门月冷回旧地,凝眸处寒烟衰草凄,琴音声声若泣晚风急,残月看距少别离,桃花笑尽春风再难觅何处相守何来相聚?谁低语千里故人稀,谁挑眉未悔平生意?望雪落千里将卿隐去,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

看到这里,子卿已经跪倒在地,泪流成河。

“阿雪,阿雪……”他错了,错了啊!当年他的确是心灰意冷要自杀的,后来子冉赶来相劝,他们便一起演了这出戏,他事先在脖子上缠了一层东西,里面还装了鸡血。而林雪见他往脖子上划了一剑,害怕过度便晕过去了,不然说不定会发现,他也不会这样误会了她整整十年!

离原听闻了林雪驾崩的消息马上赶了过来,等赶到之时,他什么都没见到,只看见了卫子卿。子卿带他去了林雪的墓地,离原哭了很久,最后决定留在凤国和子卿一起陪着林雪。

兰陵闻此异常难过,拉过离原,问道:“你,就这么爱母亲吗?”

离原点头。

兰陵声音有些哽咽,说道:“母亲的心里只有子卿叔叔,这样,你还要爱她?”

“是。不管她心里有谁,只要能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就知足了。”离原回答。

“那我呢?我爱你,我也爱你啊,怎么办?”兰陵大声吼道。

离原呆住。

兰陵又说:“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便哭着跑开了。

此时的林雪已洗尽铅华,只穿了一身中等的白布衣服游走在尘世间。她将一切告诉了兰陵,并执意要退位,兰陵虽不肯,也只得答应。

林雪去看了一望无际的平原,游览了凤国的风景名胜,见识了气势磅礴的瀑布,也领略了“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凄寂,最后,在一个傍晚,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她坐在田间看到一对年轻夫妻一前一后扛着锄头回家,旁边还跟着两个小孩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而他们家的门口还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拿着灯等着他们,那一刻,林雪落下泪来。

也就在那一刻,她决定回去一趟,她要再看一眼兰陵。

还有浩远。

我叫卫子卿,人们都说我高傲,性子冷淡,其实不然,冷漠和孤傲只是为了掩饰我心中的脆弱和对爱的渴望而已。

我的父亲出身低微,因为长得漂亮被母亲看中成了母亲的侍夫,不久后就有了我。我的出生并没有带给父亲太多的惊喜,因为我是男孩,所以父亲也没有因此升任为母亲的丈夫,甚至连侧夫也算不上。,他深爱着母亲,可是母亲自那之后再没宠幸过父亲,父亲因此郁郁寡欢,十分凄凉。

很多个夜里,我一觉醒来便看见父亲偷偷地在流泪,那时我心里害怕极了,也跟着他一起哭。我跟父亲俩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直到十岁那年,我有一天清晨醒来,叫父亲起床,不论我怎么叫父亲也不醒,我摸他,他的脸是冰的,我不知怎么办才好,一直叫他,一直喊他,到最后叫得嗓子哑了我也迷迷糊糊睡了也无人知道。

我再醒来时便见到了那个据说是我母亲的人,她坐在我的床头,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我,对我说:“子卿,从今天起,你搬到兰苑去住吧。”

兰苑,是母亲的正夫,子冉的父亲的住处,母亲这样安排,究竟是愧疚还是因为我容貌出众我不得而知,只是我心里对她丝毫感觉不出一丝温暖来。尤其是在父亲慢慢枯萎那么悲惨地在我面前死去之后。我对她,只有怨。

我格外地用功,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舞蹈音律我都用心地学习苦练,终于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得了天下第一公子的称号。

母亲为此极为高兴,特地奖赏了我一番,但是我只是淡淡地笑着,心里却并不愉悦。

母亲开始关注我,并开始为我张罗婚事,我表面上不置可否,内心却在冷笑着,有了母亲这一个活的例子,我哪里还会相信世间的女子?

一个个的士族女子被我的冷漠给挡回去了,只剩下云缈。我第一次见到云缈的时候心里便极不平静,像是有惊涛骇浪涌过,我知道那便是爱了。云缈温和地对我笑,并说要娶我,我多年以来的心结有些动摇,但是一想到她的那些妃子们,父亲死去那天的情景便再次涌上我的眼前,我闭了眼,脸上有泪流下。

我挣扎,我徘徊,几个月之后,云缈疯了,我病了一场。

第二年,凤国的皇族之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安平公主,据说是来自民间的女孩,是长公主凤云汐遗弃在外的女儿。遗弃在民间?我当时听了心里有一丝颤动,一种近似于同病相怜的感情悄悄在心底萌生。于是我有意无意地关心起安平公主的事来。

其实我也不用留意,因为那个时候全士族的男子女子都在谈论着安平公主。他们谈得最多的是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以及那袅袅如仙女的神态。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第一次见到她的心情,因为那一刻我们是以一种极其尴尬极其让我屈辱的方式见面的。在去皇宫之前母亲便告诫我务必抓住机会让她看上我,母亲让我做的事,我通常会让它变成和母亲的希望相反的结果,是的,我就是想跟母亲对着来!她让我往东,我就偏偏往西,我就不想遂了她的意。

即便如此,在见到安平公主的那一刻,我的确有一种相当惊艳的震憾。那时阳光洒满大地,她从阳光里走进来,浑身上下仿佛都镀上了绚丽的光芒,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后来,母亲和雪遥陛下定下了这门亲事,奇怪地,我心里并不像预期的那么排斥。但是我不甘心,我四下打听她的事情,跟踪她去了天上人间,她竟然叫了那么多公子去服侍她,那一刻,我失望之至。

本不想再见到她,可是荷园诗会上,她也出席了。她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随即做出一首诗来,尤其是她唱的那首歌《明月几时有》,不管是词还是音律音色都是世间极品。我当时一阵惊叹,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原来,她的才情,并不逊于云缈。

可是没有想到,就在诗会快要结束了的时候,她居然找我,并对我说,她这一生只会娶一个男人,并告诉我,今生今世,她唯一想娶的人,是我。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有些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她又说了一遍,望着我。我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碎裂,我不知道怎么了,冲动地靠近她,在荷风微醺的池边,在众多探寻的目光中,张开我从未向任何人展开的双臂,紧紧地,颤抖地搂住了她!

我确定,她会是我的良人,我今生唯一要爱着的人。

后来我们成亲了,我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她,把我的处男身给了她,我不后悔。我成了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我敏感地察觉出她心里似乎有别的男人,我心里有一些小小的失落,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她会搂着我的脖子,静静地吻着我,她的样子,是那么真诚,那么专注,还有那么一丝愧疚,我马上便原谅了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是的,不管她心里有谁,她是绝不会抛下我冷落我的!

这是她做人的基本准则。

她是一个负责任的女子。

她对我非常好,她会为我整理衣裳,她从来都会顾及我的感受,对我说话绝不会摆出公主的架势,她说话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那么甜蜜。她清楚地知道我爱吃什么菜,爱穿什么样的衣服,有些什么特别的嗜好,总之,我的一切,她非常上心。

我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我无时不刻地想她,黏着她,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强烈地渴望她,渴望和她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她也是如此,夜里有时候我醒过来,会发现她还偷偷对我甜甜地笑着。她总是露出幸福得要命的表情,她喜欢靠在我肩膀上睡觉,她每睡着手必定会抱着我,她喜欢一遍一遍地在我耳边唤着我的名字:子卿,子卿,子卿,子卿……

我喜欢听她叫我的名字。我喜欢她柔柔地看着我,眼里只有我,全是我。

我喜欢她如小猫一般蜷缩在我的胸前,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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