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候,麦伦和珍娜在附近的镇子找了一家餐馆。是一些家常菜,但都很入味。尤其这家的牛排煎得很棒。
珍娜拿着盛酒的杯子,对着麦伦说道:“干杯。”
“干杯。”麦伦也拿起杯子。
桌上的饭菜吃得差不多了。
他们在这里稍坐一会儿。麦伦望向湛蓝的天空,云层微微渗红。风轻抚着他的衬衫,周边除了大自然的声音都寂静无比。
“你知道吗?我上个星期没去达特穆尔。”珍娜望着索尔兹伯里平原说道。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珍娜说,“只是你不在,我也没心情去了。”
麦伦看着她,顿了顿。“你的朋友都去了吗?”
“是的,他们都去了。……”珍娜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下午二点左右。他们开车在埃姆斯伯里寻觅着景色,这里的游客很多,时不时都会看见旅游团经过路口。麦伦把车开进索尔兹伯里,这座城市在阳光下闪闪耀眼。
珍娜让麦伦带她去索尔兹伯里大教堂。到达目的地时,珍娜取出照相机让他为她和大教堂拍照。
“向左一点。”
“再向前一点……好了。”
麦伦微笑着把照相机递给她。她打开看了看,满意的点头。“麦伦,我们也照一张吧。”
“啊?当然。”
珍娜拽来一名路人帮着拿相机。
咔!咔!咔!……
“谢谢。”珍娜过去接相机,道谢了路人。
“拍的可真不错。你看,是不是?”
“嗯,的确不错。”麦伦笑了。
两个人在城市逛来逛去。珍娜买了好几包东西,都是在伦敦可以买到的商品。他们有说有笑,看起来珍娜真的很开心。麦伦看看腕上的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了。今天的时间大都用在了聊天和走路上。
麦伦叫住了她,说道:“珍娜,已经四点半了,现在我们该回伦敦了。”
“这么快?嗯……好吧。”珍娜勉强微笑着,和麦伦走向了车。
麦伦发现她的笑容收敛了。或许这一天玩得太高兴,以至于旅程结束的时候会有些伤感。
“要不下个月我们再找个地方去玩,你觉得怎么样?”麦伦停下脚步,转身对她说道。
珍娜使劲的点头,眼眸闪烁。“嗯!”
他们回到车里。
“谢谢你,麦伦。”珍娜冷不惊的说道。
“嗯?”麦伦启动车子,一转方向盘。
汽车离开索尔兹伯里,在平原间的泥土路上飞驰。
“谢谢你今天做的一切。”珍娜的声音有些异样。
“这是我对你的补偿。记得吗?上个星期,我没有陪你去成达特穆尔。对这件事,我现在还是感到很抱歉。”麦伦说,风景在后视镜上飞速掠过。
“我没有怪过你。”珍娜说,“也不会怪你,所以……”她抬头一笑,“让这件事过去吧。我可不想让它破坏了这趟旅程还有下次的好心情。”
“嗯,你说的对。另外,谢谢你没有因为上个星期的事而怪我。”
车子越开越远。珍娜透过后视镜望着原野深处的巨石阵,想着什么。之后,她轻声一笑,仰在了座位上。
维纳尔
安得烈走在小镇的街道上,思绪回到了好几个月前。当第一次见到弗吉尼娅时,他就意识到不能失去她。只是他一直抑制自己的爱意和温柔。在一个星期前,他还认为是因为乌利娜的原因,他才爱上的她。但他现在彻底明白了,他爱弗吉尼娅和以前爱上乌利娜是一个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爱她。
弗吉尼娅在客厅的窗上写下了她的名字,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安得烈想。他心中隐隐感觉弗吉尼娅似乎在向他告别。想到这儿,他越来越担心她了。
黄昏的边际,霞红渲染了大雁的翅膀。橘红云朵被风推到天空一边,落下轻薄如纱的轨迹。安得烈这几天都会准时在街上徘徊,希望能像在曼哈顿时那样找到她。
他就这样找了很久,当夜晚来临时,他才走回庄园。
他没有心情用餐,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晚上十点左右,他来到露台想清静清静。很冷,植物上结了一层冰霜。他很快冷静下来,望着庄园,听夜晚的声音。
忽然,他望见了一抹灯光在夜下游离。仔细看去,灯火来自庄园的湖畔。他心生好奇,虽然这个时候也有可能是迷路的人在那里。但他希望是弗吉尼娅在那儿,或是任何跟她有关的人。
回卧室,披上外套。他推开门,悄悄的走下楼梯,不想惊醒家人。从别墅出来,他就直奔湖畔而去。当那儿时,他看到灯火来自一盏灯笼。而那提灯笼的人正坐在草地上,望向湖面。
“弗吉尼娅?”安得烈一怔。
她回头,望着安得烈。
她不是弗吉尼娅。
安得烈像是无力似的站在草地上。“对不起……打扰了。”
那女子身姿纤细,眉清目秀。
“没关系。”她嫣然一笑。
安得烈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觉得奇怪。他一转身,发现刚才的女子根本不在那儿。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一个女人独自坐在这里呢?他想着,突然间,那女子又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她仿佛从未动过,灯笼还提在她的手上。
“你?……”
“有什么事吗?”她礼貌的问道。
“你是雪孩子?”
“雪孩子?什么是雪孩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可以像风一样藏在空气里,不是吗?”
“不,我想我做不到。”女子说,从草地上起身。“我只是来西萨塞克斯游玩,夜里想四处走走。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这是我家族的庄园。不过,这片湖泊是对外开放的,你可以不用拘束。”安得烈说道。
“谢谢。”
“那么,请你尽情享受这里。”他说,“另外,小姐,希望你能早点回到住处,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毕竟还是要小心。再见,我先走了。”
“我知道了。”她应声道。
安得烈走了几步,背后忽然响起她的声音。“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小姐。”
“你提到过雪孩子……是吗?”
“这么说,你真的是雪孩子?”安得烈走过去,凝视着她。
“不,我不是雪孩子。”那女子说,“但弗吉尼娅是雪孩子,而我是她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你认识弗吉尼娅,这真的是太好了!”安得烈高兴地说。“你知道我怎么能找到她吗?对了,我叫安得烈,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我叫西莉薇。”她说。
“西莉薇,你知道弗吉尼娅她在哪儿吗?我已经找她好几天了。”
“实际上,就是她让我来维纳尔找你的。”
“为什么?”
“因为……”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睛看着草地。
“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安得烈追问道。
“她……她……”西莉薇说出话来,湿润的双眼与他对视。
安得烈猛地后退一步,大口吸气。“不不不……你在开玩笑对不对?说你在开玩笑。她一定是故意让你说这个的,她也来维纳尔是吗?”
西莉薇只是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
“不会的……我看到她在窗户上写字,她为我而写的……她……”泪水肆无忌惮的流落,安得烈哽咽了。
“对不起,我……”
“什么时候,”他问,“……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上个星期。她突然来见我,告诉我,她感觉到了什么。我知道她当时是来告别的,她说她要彻底逝去了……”西莉薇回忆着说道,“那时候很安静,没有痛苦,就像雪花般轻柔,消逝在了天空下。……”
“弗吉尼娅……”安得烈跪在草地上,悲痛万分。
他心痛如绞,抑制不住泪水。
西莉薇也失声哭泣。
这一晚,月色残酷。夜空就像无底洞卷入无数繁星,寒冷的气温冻结着他的血脉,而他还跪在湖畔边,哀伤不已。
一个月后,维纳尔
安得烈躺在床上,由于过度悲伤,他对食物已经不再感兴趣了。自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西莉薇。他的心仿佛缠满了荆棘,滴嗒着鲜红的血;然后血液融成红玫瑰长在荆棘上。他的泪水干涸了,眼角仍有泪痕。
他的母亲每天都会过来劝他吃饭,有时会掉下几滴泪。但安得烈仿佛是垂死的狼已然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而不再去理会他的家人。
终于有一天,他从床上起来,走下了楼。独自站在葡萄园里,他噙着泪对空气说道:“弗吉尼娅,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终究还是抬起了那把手枪。
“弗吉尼娅,我来找你了……”
“安得烈!你在做什么?还不放下枪!”
来自露台上的喊声让他身躯一颤。
“哥。”他转身,含泪微笑。“再见了。为我向母亲说声对不起,孩子不能陪她了,总不能让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所以答应我,哥,不要让母亲看到死去的我。……”
“安得烈,混蛋!快放下枪!”爱得拉试着从露台上爬到外面,尽快阻止他弟弟。
安得烈背对着他,重新抬起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