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枪指他。麦伦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望着她,说道:“杀了我吧。”他从未像今天这么渴望死亡。回忆就像碎片,有时候拼凑起来的是一整块画布。他故意激怒她,为的就是让她开枪。
深邃的枪口内,子弹随时都有可能飞出。莉莉丝始终没有开枪,即使她的手第一次颤了。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也从未提起。她以为早就遗忘了那些扰乱她的记忆,这几年的杀戮让她的内心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她。但现在麦伦的问题字字直指她那遗忘的过去,她无法原谅他。她被惹怒了,却也知道一枪不够惩罚他。
她要折磨他,然后逼问出机密的情报。不,她已经不在乎这个工作了,她只想惩罚他,让他生不如死。
麦伦坚强到令人发指,接下来,莉莉丝动用了秘密情报局几乎所有的折磨手段。但他都挺了下来。当他满身是血的抬起头时,他再一次问了那个问题。莉莉丝像疯了似的加倍使用酷刑,惨叫连连,麦伦已经不知道晕过去多少次了。
最终,法尔卡回来了。他厉声阻止了莉莉丝,让人带她立刻出去。当房间里只剩他和麦伦时,他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麦伦血淋淋的躺在那儿,他都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
麦伦吃力的睁开眼,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虚弱的声音。
“杀……了我……吧。”
法尔卡默默的站在房间里。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枪,心中思忖。他不是个坏人,身为秘密情报局高层,他掌握着很多机密,也见证了这个机构最辉煌的时刻。他还依稀记得当初刚加入时的情景。保卫国家,为了人民而战。可如今他正在折磨一个公民,目的是保护自己的性命。秘密情报局不再是以前的秘密情报局了,这里更像是一个充斥着死亡和操控的暗局。
在这场游戏中,没有人中立,不是站在这一方就是这一方的敌人。他栽培了很多秘密情报局的精英,其中就有穆恩。是的,他死了。这并不是他下的决定,是整个高层下的决定。对此,他没有办法,只能派最强的杀手——莉莉丝,去杀了他最心爱的学生。
他拿起了枪,感觉沉重无比。他来到麦伦身前,除了微弱的呼吸声,这个房间再没有其它声音。他上好子弹,瞄准好……
突然,敲门声响起。
法尔卡没来得及扣下扳机。“什么事?”
“会议开始了,法尔卡先生。”
“我知道了。”他看了一眼麦伦,将枪放进口袋,走出房间。
他对一名卫兵说:“给他找几个好医生,尽快让他痊愈。”
“是。”
法尔卡走出几步,忽然驻足。“对了,别再让莉莉丝靠近他。”
“是。……”卫兵应道。
寒冷的走道。法尔卡进了电梯,直升顶层。楼里总是这么冷,他披上件大衣,才往一号会议室去。
会议室所有灯都亮着,这很稀奇。法尔卡拉开玻璃门,站进去后才发现这次不止是MI6高层在这儿,还有一位特别的客人。
“法尔卡,这位是来自联合情报委员会的客人,利昂娜·芭芭拉女士。”
法尔卡心中一惊,却不表露。他过去坐下,在想联合情报委员会的人怎么会来MI6,难道机密内容已经被他们得知了?他没有继续想下去,会议已经开始了。
利昂娜双手放在桌子上,扫视着MI6高层。“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来意一定很感兴趣。很多人认为JIC派人来一定没好事,我想说,他说对了。”她轻声一笑,然后看着高层中地位最高的那个苍老的人。
“M先生,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就当是个礼物吧。”
一支录音笔从桌子一端滑到了另一端。
高层们沉默着,直到录音打开,吵杂的枪声和穆恩的声音惊动了所有人。法尔卡的额上冷汗渗出,忙用手帕擦拭。
录音关上了。
利昂娜一笑。“好的是,这份录音知道的人并不多。”
“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据我所知,有几个人牵涉到了你们的机密,而我需要你们放过他们。”
“利昂娜女士,我想你并不知道那份机密的严重性。”法尔卡说。
“那我想,你也不知道这份录音的重要性,法尔卡先生。”她看着他说,“穆恩是你栽培出来的吧,我不知道等这份录音曝光后,你还能不能保住你的职位。”
“你以为你能威胁到了我吗?”法尔卡冷冷的说,“JIC有些时候未免也太猖狂……”
“够了!”M先生开口了。
利昂娜等待着。
“利昂娜女士,你的条件,我们接受了。”他说,声音仿佛覆上了寒霜。
法尔卡仰在椅子上,血压上升,他扶着太阳穴,忙从衣服口袋里找出药,干咽下去。完了,他想。秘密情报局就这么完了。……
利昂娜双手支在下巴下,笑容从嘴角上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