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回驴宫后,到二队帐区假装找大叔闲聊,而大叔听小婵和孙俊卿说孙之现在悔改了许多,加上他这些日子亲眼看到孙之也确实有所收敛,虽然心里对上次挨得一顿打还心怀不爽,但表面上还是宽容地接待了孙之。
孙之先是就上次打大叔的事深刻地做了一番自我检讨,然后又说了无数对不起,弄得大叔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从前那个混蛋孙之了,自然也是好一番客套。
大叔本是宽厚之人,看孙之如此诚信道歉,便也彻底打消了心中芥蒂,与孙之诚心实意地聊了好久。其中自然说起钱多多。大叔感怀钱多多的光明磊落和大义凌然,孙之则借机再次深刻检讨,几乎是捶胸顿足地懊悔自己从前对钱多多的所作所为。大叔见他情绪激动,反而安慰起来,说什么以后再见面大家友好相处就是了,大家都是年轻人,不会斤斤计较的。这一说,孙之更狠了,竟然哭起来,说他好想见到钱多多,当面道歉,可惜,天下之大,了无音信。末了突然问道:“大叔兄弟这里可有钱队长的留下的什么东西?我想睹物致谦。”
大叔听得目瞪口呆,他把膝盖、脚后跟加上都没想道,孙之竟大彻大悟到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境界,环顾四周道:“孙队长…你…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啊。”满帐子看下来,终于在自己的衣箱上停下来。起身开了箱盖,拿出一套黑色制服,“孙队长,这身制服是钱队长留下的唯一东西,我本来是找过来纪念的,看你这么迫切,先借你用吧。
孙之迫不及待地抓过衣服,起身冷冷道:“谢了,告辞!”大步出了帐篷。
大叔愣在帐子里自语道:“这唱的哪一出啊?”
……
春天的脚步已经实实在在落在大地上,阳光明媚,积雪化尽,草木吐芽,紫燕翻飞,农夫扬鞭催牛下地耕种,真正一派生机盎然。
然而此时的钱多多确满腹忧愁地坐在洞口的一块方形大石上,想着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在这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大好时节,居然只能蜗居在这样的深山野洞里,伤感自是油然而生。
望着山崖上漫漶的浅绿色,他忽然很想吟首诗什么的排解一下心绪,可想了半天没一首合适的,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读书太少了。正发呆间,忽然看到山谷里仿佛有一个人影在晃动,站起身子揉了揉眼,看清果然是个人。
奇怪的是那人的走姿势似乎有些异样,非正身阔步,而是弓腰低头,如在寻物。再近些,钱多多终于看清了,原来在那人的前方有个红点在轻盈地移动,显然,那人是跟随红点而行。
“什么东西啊?”钱多多心里惊异。
不一会儿,红点和人到了山崖之下,钱多多赶紧往后缩了缩,躬腰爬在石头后面,从石棱的凹陷处向下俯视。那是个男子,身材魁伟,因距离太远面貌尚不能看清。
红点忽然停下来,男子驻足,俯身托起红点,似做了一番交流,然后仰头往山崖上方望来。钱多多赶紧缩下脑袋。过了一会儿,再探头下望,发现人和红点已凭空消失!
“怎么回事?刚才回避的一下不过弹指之间,人怎么就不见了?”钱多多附着石头身子往上爬了一些,细细鸟瞰了一遍,可以确定,那人和红点的确不见了。正准备继续爬上石头望春伤怀,突然听得崖下一阵哗啦之声,临崖下望,见是一些零碎山石跌落,同时看到一些藤条剧烈抖动。
这奇怪的现象令他更加困惑,细细查看,并无半个人影。“可是,为何山石会突然跌落?最奇怪的是这些藤条,现在没一丝山风,何来动静?即便有风,也该是自然摆动,何以如此剧动?”
钱多多满腹疑窦地又向外挪了一些,抓住崖边一棵小树尽量多地探出身子往下看,忽然他看到密密麻麻的藤条间一个红点在时隐时现,他马上肯定就是之前那人前面带路的红点。“可是,可是那人去哪儿了?”于此同时,钱多多意识到,“一个小小的红点,无论它是什么东西,绝不可能让藤条如此剧烈晃动,难道,难道刚才那人正在攀滕而上?可是,怎么看不到人影儿?还有,他们攀这山崖是否与自己有关?是官府的人吗?”
钱多多在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退入洞中三分之一处,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准备静观其变。不到半个时辰,听得洞口枯叶碎裂的声音,探头查看,见那红点已在洞口。这次他看清了,那红点居然是一只红毛老鼠!
老鼠在洞口唯唯诺诺地嗅了一番,回头唧唧叫了两声,往洞里跑进来。与此同时,钱多多发现在老鼠的身后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他正屏息细细感觉,地面上几块碎石头哗啦散开,看样子似乎被人踢到了。可是此时洞里除了那只贼头贼脑的老鼠,并无人影……
突然,那红毛老鼠停下脚步,又仔细嗅了一番,冲身后轻叫一声,朝钱多多藏匿的岩石跑过来。
钱多多这才恍然大悟,这红毛老鼠原来是在找自己。“难道这是官府追缉犯人的新招数?训练老鼠抓人,真够先进的!看样子这老鼠还真它奶奶地好使,找的够准的,算了,与其被逮住,不如自己出来,看起来也爷们儿些。”
钱多多正准备走出来,忽然意识到,“现在自己只看到一只老鼠,并无官兵的影踪,刚才那个人一定是和老鼠一起侦查的,这会儿估计正带这一队官兵往上爬呢。他妈的,都怪这死老鼠,老子今天就是被抓了,也要先把你宰了!”
在钱多多准备跳出来抓老鼠的一刹那,忽听一阵空气撕裂的声音,疾掠而来,他马上知道,定是白鳞兽。
果然,一阵狂风刮过,白鳞兽厉吼一声乍然出现,停在红毛老鼠的的前面。那老鼠唧唧叫着向洞外逃窜,瞬间夭夭不见了踪影。然而奇怪的是白鳞兽并不追赶,而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的空气,仿佛有个大活人正站在那里。
这时,白鳞兽面前脚步声响起,咚咚咚地朝洞外而去。白鳞兽嗷地一声扑过去,就听一声惊叫,地上浮现出一个人来!
白鳞兽张开血盆大嘴,正要咬下去,钱多多跑过来制止。拉起地上的人一看,竟是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