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把寻踪鼠放在肩头,算是陪同,出洞下崖。
这些天来,他对这一带的环境已经有相当了解,因此找他要找的材料也并没费什么周折,一个时辰后他已经穿过几片杂树林,在一处并不显眼的山坳里停下来。
眼前是一片清一色的树木,虽然面积并不大,但密密成林,在植被繁杂的山坳里这样物以类聚的景象十分显眼。那些树木主杆笔直,枝叶茂密,看起来井然有序,丝毫没有野外树木肆意生长的粗狂景象,倒像是园林里经过人工修护的感觉。
在这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难道真有人经治这些树木吗?当然不是。其实这是一片白蜡树林。白蜡树是嵩山一带常见的落叶灌木,其特征是树身笔直,枝叶茂密,多成片生长,势成林状。它的木质异常柔韧,胳膊粗的树干可以两端对折,不断而成圈。因此,嵩山一带的百姓习惯于拿白蜡树的枝条编制箩筐,不但精致而且耐用。
白蜡树还有另一个用处,那就是经修剪打磨后做成少林棍,少林武僧舞得棍影千重风雨不透的齐眉棍便是此木。另外其它多种带杆兵器,如大刀长矛也用此材。
钱多多寻得此木并非做刀矛,而是要制作一把弓,因为在所有武器里,弓是打猎最实用的武器。白蜡树干的弹性无与伦比,这无疑是做弓最有利的特质。
他站在白蜡林边物色了一番,拔刀走向一棵比手臂稍细的白蜡树,冷霜刀锋利无比,只一刀斩出,便齐齐断开,哗啦倒地。
修去繁杂枝杈,很快,一根笔直的木杆出现在钱多多手里。他掂着一头琢磨了一会儿,再一刀下去,斩去多余尺寸,剩五尺左右留为弓材料。
也许是想多一根备用,他又砍了一棵同样粗细的,照旧修截,末了满意地扛着离去。
之后攀上一处山崖,再下来,手臂上缠着许多筷子粗细的藤条,这是用来做弓弦的。这种藤条叫铁丝滕,十分结实,如不用锋刃,很难断它,所以被老百姓叫做铁丝滕。因为铁丝滕异常结实,连上山打柴的樵夫都用不着带绳子了,打完柴后扯几段铁丝滕一扎就可以放心挑柴下山了,而且麦收季节也用它扎麦挑担,可谓用处多多。钱多多如今独处野洞,要找正规弓弦自然不可能,于是想了这么个替代品。
最后,钱多多砍了几棵野山竹,在林子里捡了一把鸟毛,满载而归回到洞里。
白鳞兽仍然很虚弱,不过看样子状态稳定,不必担心。钱多多把自己收集的材料堆放在洞口,坐在石头上埋头捣鼓起来,到过午时分,一把粗糙但看起来挺有劲的弓和十几只竹箭制作就绪。那些竹箭尾部夹着鸟毛,看起来与真正的翎箭不无太大差别。他随便挑出一支,搭弓试射了十数次,把弓弦的松紧调至最佳状态。
在做这些事情其间,寻踪鼠一直安静地卧在一边聚精会神地观看,仿佛这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鼠哥,看见没?”钱多多拍拍手里的弓,“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吃饭家伙了,下午咱哥儿俩打猎去!”
寻踪鼠唧唧叫了几声,听腔调似乎很兴奋。
正月已到了尾巴上,阳光一天比一天温暖,此时的大山之中已经是草长莺飞,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钱多多躺在洞口花草掩映的石头上小睡了一会儿,挎弓背箭,和寻踪鼠下崖去打猎。他先到发光土地附近的一个小丘上挖了一大把山麻精的根茎,用两块平板石头把根茎里的红汁榨出来,分别涂抹在竹箭的尖上。
山麻精是一种滕状植物,枝叶非常稀疏,却在地低下生长着肥腴根茎,它根茎里的汁水有麻醉作用,是嵩山一带猎户必备的东西。因为龙窝村里有许多猎户,所以这点狩猎常识钱多多还是知道的。
万事俱备,钱多多大步进入枝叶尚未茂盛起来的山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