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和翎儿真是好悠闲,怎么兀自的在这里喝起了茶,也不唤姐姐一声,一同来尝尝。”陈氏的目光落在了安婉儿的身上,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变的紧张兮兮的,安婉儿强压住自己心里的火,上前走了一步,唯唯诺诺。
“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和翎儿十年未见,太过想念,便在一起聊天,有些无聊便拿了些茶果来垫补而已。”安婉儿低着头,不去看陈氏那张尖酸刻薄的脸,生怕自己忍不住上去杀了这个毒妇人。
“哦,聊天啊,那妹妹和翎儿这么久不开门,是在里面聊些什么呢?”陈氏定定的看着安婉儿,说话的语气确实漫不经心,安婉儿和潇翎互相的看了一眼,潇翎正要开口,陈氏马上就拦住了。
“翎儿,你别急,我一会就问你,而现在,我问婉儿妹妹呢。”陈氏的话带着几分挑衅,潇翎担心的看着安婉儿,生怕她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那么要救潇潇可就难了许多,不过潇翎还真的是小看了安婉儿。
“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一些家常,翎儿在讲她儿时的故事给我听呢。”安婉儿的态度还是很好的,陈氏冷冷的哼了一声,“既然没什么,那妹妹为何不请姐姐来呢,莫非妹妹还在怪罪当年之事,又为什么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呢,莫非姐姐和翎儿是在说一些什么秘密的事情,还是在说一些什么别人的坏话么?”
陈氏今天说的话,句句都带着刺,让安婉儿和潇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婉儿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潇翎还是那样的镇定自若,陈氏惊讶,这安婉儿居然没有潇翎的城府深。
不过说来也是,安婉儿在尼姑庵生活了那么多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的城府退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潇翎,她看起来还是一个孩子,只不过去了几趟拓跋府,怎么会变得这样厉害,难道真是被那一池子冰水给镇坏了脑子。
看潇翎和安婉儿两个人愣愣的看着自己,安婉儿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刚刚的话,陈氏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和你呢开玩笑呢,翎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她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而且我想妹妹你也是没有那个胆子吧。”
陈氏说道这里,安婉儿尴尬的笑了两声,陈氏狡黠的目光在潇翎和安婉儿的身上游走,看的安婉儿和潇翎好生的不自在。
“母亲,女儿有一事想问问母亲,不知可否?”潇翎一句话,打破了这样尴尬的局面,陈氏略微一想,就知道了潇翎想问自己什么事情,她也没有拒绝,淡淡的说了两个字,“问吧。”潇翎刚要说话,陈氏突然咳嗽了两声。
“我这喉咙怎么这样不舒服,好生的干涩,锦娘,去帮我沏壶茶来,我慢慢喝着。”听陈氏这话的意思,她便是想要在这潇翎房子里待上很长的时间了,锦娘看了潇翎一眼,站在那里犹豫着,迟迟不去。
陈氏看着锦娘的模样,心里很是不舒服,“怎么,我作为潇府的夫人,使唤你一个丫头都不成了么?”陈氏手一拍,那清脆的声音吓得锦娘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想那锦娘还记恨着刚才陈氏的贴身丫鬟踢自己的那一脚。
想那锦娘跟着潇翎这么多年了,潇翎都不曾狠心骂过她,更是别提打她了,而现在潇翎又是拓跋将军的义女,自己出门都是昂首挺胸的,居然被她给踢了一脚,心里自然是很不服气。
“翎儿,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好用,要不我换一个给你吧。”陈氏的语气,看着不像是开玩笑,这话一说,锦娘可吓坏了,她着急的看着潇翎,潇翎却是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模样,“多谢母亲关爱,只是这锦娘女儿用惯了,还不想换。”
陈氏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着锦娘,锦娘满脸的惊吓,陈氏说,“可是这丫鬟可不怎么听话啊,这样的话,母亲是怕翎儿你用着不怎么顺心,委屈了我的翎儿,那样我可怎么给少将军和拓跋将军交代啊。”
潇翎嘴角动了动,勾起了一抹笑容,“母亲多虑了,锦娘很听话,只不过是很听女儿的话,这样好的丫鬟,奴婢如果不要了,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来,所以女儿是断然不会放掉她的,还有,锦娘不比母亲身边的人,”潇翎说着,看了一眼陈氏身边站着的那个婢女,“身子薄弱,禁不起这么一脚,还请下次母亲让手下的人下手轻点。”
陈氏管理潇府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说话,怎么区区一个婢女,自己抖打不得了,陈氏的脸都气绿了,愤愤的看着锦娘,半天说不出来话,潇翎一看陈氏的脸色不怎么好,马上吩咐了锦娘去沏茶。
锦娘哦了一声,刚刚跑出了门口,陈氏就叫住了,“不用了,我突然之间不想喝茶了,而且我想,我屋子里的茶是要比这里的茶好喝的多。”陈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那股怒火给压了下去,潇翎喊了锦娘退下。
“对了,潇翎,你刚才说是有什么事情要问问我啊?”刚才还是一口一个翎儿,这才一会的时间,就直呼其名了,这其中的变化,还让潇翎有些担心,想不到,这陈氏的心眼这样的小,那自己刚刚得罪了她,岂不是很危险。
自己危险倒不要紧,要紧的是,万一她迁怒于潇潇那可就危险了,潇翎一想到这里,马上笑脸相迎。“母亲,翎儿刚才说的那话是故意哄那个丫头开心的,您也知道,这丫头一开心了,便会尽心的办事嘛。”
潇翎的这一转变,安婉儿也愣了一下,不过一看陈氏的脸,很快就明白了,陈氏虽然不被潇翎的言语所蛊惑,可是就算是卖潇翎几个面子,也不会和潇翎翻脸,这样一来,打听潇潇的事情,也就容易了许多。
陈氏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温和了许多。“母亲就别怪罪女儿了,整个潇府谁不知道母亲最疼的就是翎儿了,翎儿记得,每次翎儿受了委屈,去找母亲的时候,母亲都会替翎儿出气的。”
潇翎的语气这样柔软,陈氏听着也舒坦,虽然心里清楚的知道,那并不是真心,只是有求于自己,不过她还是挺买账的,毕竟面前还有一个安婉儿呢,就算是做样子,也想看看潇翎对着自己撒娇,和自己母慈子孝时,安婉儿那张气的发绿的脸。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我刚刚正要生气,你一两句话就把我给哄得开心了,真真是拿你没办法。”陈氏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可是不管她怎么样的佯装,终究是言不由衷,虽然知道这是假的,可是安婉儿,还是忍不住的难受起来。
潇翎想要打探出来一点潇潇的消息,便必须要讨好了陈氏,而现在看着安婉儿脸上难受的模样,潇翎怎么还忍心继续说下去,陈氏步步紧逼,明显就是要看安婉儿翻脸,如果一翻脸,还说不定陈氏就接着这个借口,把安婉儿好好收拾一顿,也会迁怒于潇潇,便是得不偿失。
“母亲可是口渴了?”潇翎故意问了起来,陈氏翘起来手指,半掩着自己的嘴唇,咯咯的笑着,“是啊,从我房里出来走了这么久,可不是口渴了么,而且啊刚刚又被你这丫头给气的,我说翎儿,这丫头这么不听话,你干嘛还要留着她啊,我哪里可有新的,又勤快,又听话,要不然,给你分一个过来罢。”
潇翎连忙摇着头,说着不用了,刚刚陈氏的婢女给锦娘的那一脚,潇翎就已经够生气了,现在居然还要换了锦娘,真是欺人太甚。“母亲别生气,一个丫鬟而已,母亲若是为了她而气坏了身子,那可真真是不值当。”
潇翎说着,没有注意安婉儿低着头,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那只是演戏,可是还是忍不住,心里难过。潇翎的余光扫见了安婉儿的脸,虽然面不改色的模样,可是心里还是很心疼。
“母亲,我娘泡的茶可好喝了呢,女儿想,那便不如让我娘为母亲沏一壶茶给母亲尝尝吧。”听到这话,安婉儿和陈氏都有些诧异,安婉儿抬起头,看着潇翎脸上的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为什么潇翎心里想些什么,自己竟然是全然不知,潇翎笑的很真,陈氏盯着潇翎看了许久,竟然也是看不出来,那潇翎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两个人脸上的诧异,潇翎就如同没有看见一般,依旧笑的灿若桃花。
“翎儿,你……”安婉儿指着潇翎支支吾吾的说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潇翎怎么也听不下去,毕竟那是自己的娘。“母亲,你觉得如何呢?”还没有等陈氏说话,潇翎马上开口,把话头从安婉儿哪里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