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黄疏雨低低地叫了她一声,见她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不由叹息一声,“哎!”
他将杯子放在电脑桌上面,蹲在她身侧,黄疏雨目光温和地看着何忘酒的脸,“小酒…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当事人都选择了原谅,你又何必再介怀?”
黄疏雨的话就像是一根根无形地细针,密不透风地扎进她的胸口,让何忘酒无地自容和难堪。
她握着鼠标的手一僵,冷淡地表情猛地变得阴沉冰冷,她一直介怀柳生棉对江媚已的背叛,她一直无法原谅柳生棉。
她把江媚已当好朋友对待,江媚已也把她当好朋友对待,她俩惺惺相惜。
她就一直以为江媚已决不会原谅柳生棉的伤害;她一直以为江媚已同自己会站在同一条战线。
可,可她不曾想到,最先原谅柳生棉的那个人却是江媚已。她对江媚已真是又爱又恨,爱怜她的遭遇,痛恨她的软弱和回头。
何忘酒侧头,目光阴鸷地盯着他,冷笑着反问:“江媚已原谅他了吗?啊?江媚已选择和柳生棉在一起,就是原谅他了吗?”
说到这里,她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对啊,江媚已选择和柳生棉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就好像自己和黄疏雨在一起,目的就是让他求而不得,那么江媚已和柳生棉结婚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黄疏雨被她阴沉的目光看得心酸,苦笑着摇摇头,“小酒,不管你相不相信,江媚已都已经选择了原谅。你这般…这般强词夺理,又为了什么呢?”
说出强词夺理这四个字之后,黄疏雨便有些后悔,小酒她会生气吧。
“强词夺理么?”何忘酒微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响,无所谓地挑高眉头,“随你怎么说吧!以我对江媚已的了解,她绝不可能原谅柳生棉!即便她原谅了柳生棉,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想她和柳生棉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爱情。”
黄疏雨定定地凝视着何忘酒,神情有些呆愣,似在考虑如何开口才能说服她。
她不以为然地转开头,看着电脑屏幕。他看了她侧脸半响,才颇为无奈地开口,“小酒…江媚已曾经有多爱阿棉,你是知道的啊。现在她和阿棉在一起,你为什么如此肯定那不是因为爱情呢?”
阿棉阿棉…听着黄疏雨口中亲切的叫着阿棉,何忘酒瞬间就怒了,重重地把无线鼠标扔在电脑桌上,“阿棉阿棉!你是不是就从没有想过远离他!?黄疏雨,我告诉你,从柳生棉背叛江媚已那天起,我就和他势不两立。这辈子我和他,只会站在对立面,你今天站在他那边,那么,你就是我的敌人。”
黄疏雨知道她不高兴自己叫了阿棉,正要张口解释:“小酒,我不是这个意…”
这么多年,何忘酒已经受够了他这副百口莫辩的样子,伸出手一摆,阻止了他要解释的话。
她蹭地站起来,狂怒之下却笑了起来:“江媚已和柳生棉在一起,你怎么知道是因为爱情?恩?你是江媚已吗?哦!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又不是江媚已,你更不能说他们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
黄疏雨尴尬地抿了抿嘴唇,把脸上的不满收敛了些,他现在所想的,的确被她看出来了。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肯定那不是爱情!”何忘酒说到这儿,她如花儿的笑容淡了下去,只剩下无穷无尽地讽刺,“黄疏雨,当初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觉得那是因为我爱你吗?”
黄疏雨胸口一窒,讷讷反问道:“不…不是吗?”
何忘酒给了他一个“你不是这么单纯的人啊”的表情,她莫名的笑了笑,“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爱而不得和遭人遗弃的滋味。”
黄疏雨脸上一白,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声音低迷,“你,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
“是啊,答应和你在一起的目的就想让你试一试当初我被你侮辱的滋味,我就想让你试一下江媚已的体会!”何忘酒高挺着背脊站在他面前,颔首道。
她的表情和话语,就像一根扎在他喉咙里的鱼刺,疼得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结果,这个结果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为了报复和自己在一起。
恍然间想起他每次说出订婚一事,她都以年纪太小为由推辞,黄疏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只是她想让自己痛苦罢了。
想通这点,黄疏雨不由地苦笑一声,“难怪,难怪你不答应和我订婚,原来如此。”
何忘酒盯着他紧皱着的眉头看了几眼,脸上有一丝地不忍,她撇开目光,咬咬牙一鼓作气道:“是的,我不答应和你订婚,就是因为我不爱你,我不能违背良心答应。”
她看他一眼,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和越加惨白的脸,何忘酒没有住口,却是认真地道:“现在你知道这一切,我也不想再装下去,我们就放彼此一条生路吧。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嫁娶各不相干。”
黄疏雨呼吸沉重起来,他肯定地说道:“你…这是要和我分手。是吗?”
不知怎的,何忘酒被他悲戚的神情看得有点愧疚,以他曾经对待自己的侮辱,她本可以不用愧疚的。
她低下目光,盯着黄疏雨紧闭的嘴巴,缓慢道:“是。你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分手吧。”
黄疏雨呆呆地看着她,似失去了什么却还没反应过来失去了什么一般,怔怔地低喃:“分…手…吗…分手吗?”
何忘酒满脸诚恳和认真地祝福:“分开以后,你可以遇见更好的姑娘,我不适合你。”
闻言,黄疏雨怅然若失得表情一扫而光,目光阴鸷地看着何忘酒,一字一句:“我说不呢?”
他阴沉沉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她对他表白,他拒绝自己的时候,何忘酒心中对他的那点儿愧疚,霎那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