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辆马车一路颠簸,踢踢踏踏的往郊外的草原奔去;上官云琰取出马车内的男子衣衫鞋袜,让凌小刀换上,凌小刀见他默不作声,突然明白了他此前为何一直命自己假扮哑子,冒充男子。
假扮哑子,是因他早已发现了自己的口音有异,不愿让旁人生疑;而冒充男子,原因却是有三,凌小刀能猜到其二,这便是:一来他瞧出自己的相貌与两国百姓不同,冒充男子能隐藏些许的迥异;二来他实在是个喜欢乱吃飞醋的跋扈男子,不喜旁人对自己有所动心,冒充男子,便是直接省却了他这忧心;还有其三,他曾说他自有计较,只是未曾明言,凌小刀知他不愿说的,撬他的口,他也不会说,便是不再问。
她在心中轻叹,感觉有些焦虑担忧;此前上官云琰仅凭那冷家少爷对自己的分秒注视,他便大动干戈残忍之极的欲要剜人的眼目,那今后自己难免会与别的男子有所接触,以他这样的脾性,难保以后不会再生事端?
上官云琰不知凌小刀此刻心中所想,背对着她卷缩在车内的绣花软塌上,凌小刀怔怔的瞧了他片刻,轻声道:“琰,刚才的事,我虽是不该说你狂妄任性,但你要剜人眼目,也是不对的;眼目,乃父母所生,天地所赐,你随意对别人剜眼剁足的,让别人以后怎样生活?若是因旁人瞧我,你就要剜人眼目,那此前我在选花台上坐立,让旁人竞价,你岂不是要剜在场百余人的眼目?”
凌小刀这番话,可以说是在教训上官云琰;上官云琰微微一愣,闷声应道:“迎春院的花客对你仅是有‘欲’,而那冷存孝的幼孙冷家心,对你则是有……‘情’!”稍顿,他颤声道:“本王仅是……怕!”
在世人眼中,威武大将军、琰武王、火麟寨的山大王,上官云琰;该是自负的,该是狂傲的,该是霸气的,甚至该是凶残暴戾的,就是不该是现下这般胆小懦弱的;他说这话,正是应他太在意,太喜欢凌小刀;以至于一点风吹草动,便惊如虫蚁。
或许在以前,凌小刀还不能体会,但此番凌小刀下山,经历了这多事,深深的体会到了远离他温暖怀抱之后的惊惶失措,稚气渐去,成熟初见,已然是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