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有猫鱼的溪流”是条溪流的名字,淙淙流淌于山石之上,汇入思古河。这里原本是勒那佩人(印第安人)的家……
今日的邑秋是思古河边一个古老小镇,但在欧洲殖民者到来前,这里是一片幽深的山谷,山泉清洌,淙淙流淌于山石之上,汇入思古河。
在溪水边筑居的,是印第安人。他们把自己叫勒纳佩(Lenape),意思是“人”或“真正的人”。这条溪水则叫作“黄色的有猫鱼的溪流”,只因清澈见底,水下卧着黄色的岩石,水中游着猫鱼。他们把这块属于自己的家园叫作Ganshewahanna,意思是“水声哗哗的地方”。
勒那佩人捕鱼、打猎,在林中过着最贴近大自然的生活。他们在山间的空地上也种植玉米、豆子、烟草,还开辟果园。勒那佩人完全没有土地买卖的概念,他们认为土地属于造物主神所有,土地给Lenape食物和居所,仅此而已。远方的欧洲人却早已有土地买卖或巧取豪夺之类的“文明”了,这是勒那佩人完全不能理解的。
当经过漫长的海上颠沛流离,最终靠岸的欧洲人,以饥饿、贫弱、破衣烂衫的样貌出现在新大陆时,好心的勒那佩人与这些难民分享了自己的土地。当扎稳脚跟的外来者殷勤地献上“礼物”或者“金钱货币”时,印第安人也还是不太明白原来自己付出的是土地的代价。
横越大西洋的大船,不断地运来欧洲人。“水声哗哗的地方”从此多的是安营扎寨的打桩子声。说着各种外语的人们,纷至沓来。
1682年,英国贵族威廉·潘到达了英国国王赐给他的新大陆属地——宾夕法尼亚。心怀抱负的他想在这里兴建一个友爱和平的生活乐园。他跟勒那佩人签订了一个著名的和平共存的条约。跟以往白人与印第安人之间签署的土地买卖契约完全不同,这是一个关于两种不同的文明之间“平等相容、友情护爱”的约定。
德拉瓦河边上的一棵大榆树,见证了这个被写入史册的时刻。后世很多艺术家也用画笔再现了那一幕。
“水声哗哗的地方”被新来的欧洲人叫作“东边的瀑布”(East Falls),因为经航行测量,这里的一截水道是思古河的最高点,由此形成了冲泻而下的瀑布,河东岸的这块地,因此得名。
印第安人的家园,不仅仅是名字在改变。住在“水声哗哗地方”的勒那佩人在河边的山林中开辟了一条弯弯的小道,他们由这条小道出行、迁涉、对外贸易、拉运牲畜回家。这条原住民时代的Indian trail(印第安人步道)演化为colonial roadways(殖民地车道),后来发展成一条长长的繁华商业街,这就是瑞奇路。史载这是美国最古老的街道之一。
威廉潘的和平共处条约只勉强维持了70年。勒那佩人的聚居地日渐被削减,欧洲人的武力掠夺愈演愈甚。勒那佩人被迫西迁,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被称作trail of tears(血泪之路)的印第安人西迁运动。
邑秋小镇上早就见不到印第安人的踪影,而这里原本是他们的家。勒那佩人唯一遗留在这里的是一个名字:Wissahickon,就是林间那条哗哗流淌的溪水的名字,黄色的有猫鱼的溪流。另外,跟勒那佩人有关的猫鱼成为了小镇的吉祥宠物。勒那佩人也许再也不能回来,但愿他们留下的印迹会一直存在下去。
人生在勤,不索何获。
——张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