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这是？你们都走了剩我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说的，偏要来支开我，老祁你跟我说清楚，是不是你们爷俩又要商量什么鬼主意要来骗我，不成，我也要去听。”林芝抹了两把泪从凳子上起来。
浩学将她摁住，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妈妈，没事的，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刚刚爸爸跟我说的那个人啊，说必定是爸爸之前的同事，你看，我这以后都要跟他合作了，我爸这不是要提点我点什么，万一吧那人以后真给我设个套，我也不至于那么傻的栽进去不是？”浩学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那也不用背着我啊，这屋子里就咱三个人，也不差我一个人听啊，再说了要是那什么教授真那么坏，妈妈也能帮你出出主意杀杀他的威风啊。”林芝不情愿的拉着浩学的手不肯轻易放开。
“妈妈你想啊，爸爸不要你听见也就是怕你这张嘴，你就说吧，你这张嘴可真改管管了，说不定爸爸跟我说的是人家生活作风问题，你说吧，如果让你知道了，那岂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呵呵，行了，你就听我的话，好好在这等，我保证肯定不跟爸爸合起伙来骗你行了么？”
“儿子……”林芝不甘心的说，往里面看了看，祁远航已经开了门进了屋子，似乎也不管她的无理取闹，林芝执拗了没多久的也嫌没意思，便撒手让他去了。然后一个人坐在桌前，见布雪也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往屋子的方向看，便没好气的扔了个废纸团打了她的头道，“看什么看，好像你能听懂似的，连我都没法进去，你更别想，快点吃你的饭。”
见她火药味十足，布雪只得低着头吃饭，心思却跟着浩学跑向了屋子里。
进了房间，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浩学发现祁远航正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面，“过来坐吧。”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另一个木椅没有抬头。
他的声音略带沧桑，好像好久都没有见到父亲这样低落了，浩学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去在那张木椅前坐下。
“爸爸，叫我来有什么事。”浩学说，他喜欢开门见山，正如这次，从爸爸对宫秦教授反应那样大的时候，他就猜到了爸爸可能接下来会说什么，只是他在等爸爸开口。
“你长大了。”祁远航先叹了口气，“浩学啊，你知道爸爸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是为了宫秦教授不是么？”浩学聪明的回避了他的问题。
“是啊，就是他。”祁远航抬起头来，与儿子面对面的坐着，“如果，如果爸爸跟你说，就如你妈妈所说的，在南孚市找一个地方好好的工作，咱不做生物研究了，你会同意么？”
“爸爸？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当初你不是不反对我学习生物的么，为什么又突然想到要放弃，如果妈妈知道了这样，她肯定又要大闹一场了。”
“你妈妈那里你不用管，儿子，还是那句话，你愿意放弃生物研究，回来爸爸妈妈身边么？”
“我不会。”浩学肯定的回答。
祁远航看着他的眼睛，苦笑，长吸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选择，从十六年前就知道。”
“嗯？爸爸你……”
“是啊，我从十几年前就知道，你早晚会走上这条路，你房间里的书，笔记，种种迹象都标明，你决心去念生物，去做生物方面的研究，浩学啊，你也许不知道当时看到你卧室里的书时我是怎样的反应，呵呵，当时，我的心像分成了两半，一半被狠狠的摔进了地狱，另一半又飞向了天堂。”
“怎么会这样？”
“我想，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南孚市生物研究所的事情了吧。”听到这几个字浩学果真认真起来，因为他还是第一次正面从爸爸口中听说这个地方。之后祁远航又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以为，当年的那件事我会到死也不会说出来，但是，现在不会了，那件事纠结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一度成了我的我的噩梦，我没人可以说除了你的舅舅，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你姥爷的事情，他，已经死了。”
浩学没有作声，这件事他的确知道，“爸爸，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从那次你在从你姥姥家回来的那时起，从你开始在网上搜索南孚市，向新路53号，弄乡院的时候，从我房间的资料被弄乱被撕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爸爸你还……”浩学一惊，没有想到爸爸会发现的这么早，如果真的是那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他会容许自己这样查下去。没想到这些年自己的小聪明都看在爸爸眼里，而自己还不知道的在这个舞台上像小丑一样跳着舞唱着戏。
“为什么不阻止你？”见浩学羞愧的低下头，祁远航拍拍他的头，“刚开始，爸爸是想要阻止你的，可是，爸爸突然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想法，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那个被遗弃了的旧址，我知道，我的儿子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改变他自己的想法和决定，无论是小时候还是将来，就像今天的我要求你放弃即将到来的生物研究一样，你不会听我的，你有你的计划和安排，这也就意味着你会为你的行为负责任。”
“浩学，你从来都没有错，你要做的只是要查明真相而已，都是爸爸的自私，才成就了今天的一切，你知道么，在你要决定报考生物学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会有今天，知道你会找到当年研究所见证人的名单，虽然这份名单也是我想要知道的，唉，本来我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可是，没想到，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爸爸你想说什么，什么结束，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听得有些糊涂了，是不是你又收到什么消息？还有当年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全都化为乌有，甚至关于那个生物研究所的一切都像被人为抹去了一样，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祁远航点起一根烟，他本来是不长抽烟的，可能是今天给他的冲击太大，他只能以用烟来麻痹自己，看他打了几次火都没有点着，想必他的心里现在也是乱糟糟的，浩学从他手中接过打火机，为他点燃，祁远航对他感激的笑笑，将烟放在嘴里长长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烟雾将两人都包围了起来，然后，祁远航开始讲述起了那个，让他困顿二十几年的故事。
那是1983年的夏天，祁远航刚刚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因为他的家在南孚市，学校就将他分配到南孚市的一家医院里，因为祁远航的父亲祁明山也是一个研究医学的学者，在医院里的声望很高，终有一天，有两个人找到了他们家里，与父亲交谈了很久，至于说的什么，祁远航就不得而知，只是后来，他发现父亲开始经常去一个生物研究所，也就是浩学找的那个神秘的地址，他发现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修了一条路，在山坡上建了一个很大的院子，祁远航在院子外面转悠，被几个穿统一服装的像是保卫处的人给拦了下来，幸亏当时激灵说是来找父亲的，他们才给父亲打了电话。
那晚回到家，祁远航问起那个研究所，父亲只说那是一个研究生物的地方，说是要在研究全世界最有有价值的生物，如果研究成功，那将是这世界之福，至于研究的内容，祁明山如何也不告诉他，并让他不要再继续打听。
再后来，有些农村的农民工会去那里做些劳力什么的，在那个年代，知识就是金钱，谁有知识谁就会做进办公室里，通过指挥这些人来完成自己要做的研究，其中，浩学的姥爷也是其中的一员。当时能进到这里工作那是非常荣幸的一件事情，因为与祁明山家里有远方亲戚的关系，他才被招了进来，因为这层关系，祁远航才遇到了林芝，也是那时候开始了他们爱情的萌芽。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过去了三年，各项保密工作做的都很到位，因为这里地处偏僻的郊区，加之算是封闭式的管理，除了特殊情况，极少有人会外出。
祁远航因为父亲的原因，也开始在这里工作，因为医院和生物所的关系，和其他的几位大夫一样，祁远航算是医院派在生物所的医生，平时他的工作很轻松，作为医生，他也不过是在卫生室里坐着，平时帮人看看病什么的，没事时，他会去院子里转转，与人聊聊天之类的，在这里他认识了狄河的父亲狄鸣，他是做的生物研发的工作，有一间工作室，但因为他平时身体比较弱，所以算是医务室的常客，慢慢的就与祁远航相识，那时候两人的关系挺铁，祁远航其实对生物所后院很感兴趣，奈何那里平时不让人进去，他们医疗人员不在入院名单之内，有一次喝酒，祁远航向他问起那个后院里面是做什么的，狄鸣说，那里就是些动物，做基因杂交的，算是实验品，他们研究者的工作也就是把采集的基因在研究所里处理，再作何操作祁远航不得而知。就这样时间过了两年，突然有了变故，在院子里养的不少动物突然得病，至于得了什么病也查不出来，那些动物一只只的死去，经常看到拉死动物的车子开进后院，把那些尸体拉走，再重新拉来一些新的动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