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吉四六是日本民间故事中的一位劳动者型机智人物,出自艺术虚构。他憨厚质朴,滑稽多智,颇受民众喜爱。其故事在日本流传甚广,在流传过程中各地对故事主人公的名字叫法不一,大分、福冈一带称为“吉四六”“吉五”“吉右卫门”等,熊本、岛根一带称为“彦市”“彦七”等,高知一带称为“半七”“万六”“是市”等。本书入选的作品,分别译自寺村辉夫编《吉四六的故事》、坪田让治著《日本民间故事》、关敬吾编《日本民间故事》。
紧紧地盯着
这还是吉四六孩子时候的故事。主人园里的柿子树上,结了很多柿子。“唉,柿子一定很好吃,真想早点吃几个!”吉四六正在眼巴巴地望着柿子,主人来告诉他:“喂,吉四六!我现在要出去办事,你好好给我看着柿子,不许你把柿子吃了。”
“嗯。”吉四六回答。主人又吩咐道:“无论有什么事,你都要紧紧地盯着柿子。”主人吩咐完·901·就出去了。吉四六想:主人这样说,莫非打算他自己一个人吃,不准备给我这小孩儿吃吧!于是他吃了一个又一个。附近的孩子们来了,他也给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连一个柿子都没剩下。这可怎么办?
可是,吉四六却毫不在乎。他一直坐在柿树前等着。傍晚主人回家,一看就大吃一惊:“喂,吉四六,柿子呢?”吉四六却得意扬扬地说:“啊,刚才来了几个村里的年轻人,他们麻利地爬到树上全都摘去了。”“什么?那么你……”“我亲眼看着的,我亲眼看柿子被人摘去的,没错!”主人大发雷霆。“笨蛋!为什么没制止他们呢?”吉四六说道:“主人,你不是说过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叫我紧紧地盯着柿子吗?”
野 鸭 汤
村长打了一只野鸭,做了野鸭汤,请吉四六来用晚饭。吉四六从天亮起就没吃东西,饿着肚子,准备赴宴。吉四六到席以后,村长只顾夸自己打野鸭的本领高明,根本不管饥肠辘辘的吉四六。吉四六脖子眼里咕噜咕噜直响,好容易等到了端出一碗野鸭汤,可是他打开碗盖一看,只有两三块野鸭肉,其余全是萝卜块。
吉四六心里虽然很生气,但默默地吃完了饭。回家的时候,他对村长说:“我家附近,这些日子每天晚上落下很多绿头鸭,村长不想用鸟枪打一打吗?”村长说:“有那样好的猎场,你怎么不早说呢?一定去!明天晚上我就去,请你当向导吧!”第二天晚上,村长拎着两大饭盒饭菜,来到吉四六家。两个人搭伴出发了。
到了地头,吉四六就觉得肚子饿,便打开饭盒大吃起来,吃饱肚子以后说:“村长啊,那些绿头鸭怎么办好呢?多得不得了啊!”村长仔细看了一下四周,那里连一只野鸭也没见到。村长就问:“野鸭在哪里?”吉四六指着萝卜地说:“那么多不是吗?”
打架搬家
吉四六家邻居夫妇,无止无休地总是天天打架。粗鲁地大声嚷嚷,把东西扔一通,闹得使人讨厌。于是吉四六陷入沉思。一天早晨,吉四六在院子里架起一道篱笆和邻居隔开。他的妻子见了就问:“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看着就知道了,隔篱笆!”“为什么?”“为了不让邻居夫妇的打架搬到我家来。”“打架不是会搬家的东西,做了篱笆也无用。”“不,是很容易搬家的。”“不会搬家!”吉四六和妻子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两人都发起火来了。“不容易搬家!”“能搬家!”“是搬家的东西吗?”“当然是搬家的东西!”“不能搬!”“能够搬。”吉四六做出挥舞棒子的样子,妻子忙把桶里的水泼向吉四六。这时,吉四六笑着说:“哈哈,你看,打架搬家了!”
螺 买 卖
一天,吉四六走过鱼店门口,看到里边摆着一些螺。“啊,这么多螺!”吉四六想了想,就走进鱼店。“掌柜的,这是什么东西啊?”吉四六装作从未见过的样子,指了指螺说。鱼店老板说:“这是螺,你没见过吗?”吉四六把螺拿在手里,颠来倒去地看,又掂掂多沉,然后说:“这可真是稀罕的东西,我想买几个做礼物,给我三四个吧。”“好的,来了!”鱼店老板把螺交给吉四六。吉四六就说:“对不起,请借给我一根像火钩子那样的硬棍用一用。”
吉四六借了一根硬棍,撬开螺盖把里边的肉抠了出来,就扔掉了:“里边有这东西,拿着沉啊!”吉四六一走,鱼店老板就把螺肉捡起来,说:“没见过这样的傻瓜!钱已经交了,又留下了螺肉,这可真是一物两卖,赚了钱了!”过了不久,吉四六又来到臼杵城里。他到鱼店又买了三只螺,照样抠出螺肉扔了,只拿着空壳去了。鱼店老板高兴地说:“这小子准是个大傻瓜!”又过了几天,吉四六又到臼杵城。他这次牵着马来了。
当天,看来捕了很多螺,鱼店里堆了一大堆。鱼店老板一看到吉四六,就把他叫住:“喂,喂,那位乡下人!今天把螺贱卖给你。你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钱嘛,给多少都行啊,减价卖给你。”鱼店老板想,自己没有一个一个抠螺肉的工夫,吉四六来了正好,让他把空壳拿走,还省了事,用不着我自己去扔了。吉四六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说:“既然您那么说,那我就拿去了。今天我正好还牵着马,那就全拿吧。总麻烦你们也不好,壳里的东西也就不抠了,我全带走了。”吉四六全然不顾鱼店老板吃不吃惊,留下一点儿钱把螺全部驮走了。走几步,吉四六就大声吆喝:“谁买螺啊!贱卖啊,又贱又好的螺啊!”
炒 黄 豆
这是吉四六在寺庙里当佣人时的故事。吉四六非常爱吃炒黄豆,那个庙里的和尚也爱吃。和尚经常到村庄弄来炒黄豆放在自己的橱柜里。有一天和尚出门了。吉四六想:好机会到啦!他拿了和尚的炒黄豆正要吃,心想可是在哪里吃呢?一不留神,叫别人或和尚回来看见可不得了啊!他挖空心思想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他终于想出个理想的地方。“对,对!”他拍着手,高高兴兴向厕所走去。对了,他是想躲到厕所里吃,那里是万无一失的!可是,他一打开厕所门,就吓得几乎魂都飞了,因为和尚正蹲在里边偷吃黄豆呢!吉四六急中生智,若无其事地说:“给你再拿一份儿来了!”
渡 船 费
这是吉四六当渡船夫时的故事。有一天,来了一位武士。武士要渡河,问吉四六:“渡船费多少钱?”“八文钱。”“六文钱行不行?”“好,好,请上船吧!”吉四六撑起船篙渡河。到了离对岸还有四五米远的地方,船停住了,吉四六毫不客气地对武士说:“好了,到这儿是六文钱,请下船吧!”武士大吃一惊,生气地说:“这不为难我吗?在这样的地方,叫我怎么下船呢?六文钱不能送我到对岸,就回原来的岸上去吧!”吉四六马上调转船头,回到了原来的岸上。武士看着吉四六的脸发呆,吉四六却说:“六文钱的地方一个来回,请给我十二文钱吧!”
马 粪
最近,吉四六开始了稀奇的行当。他每天早晨,在竹篓里装上马粪,到河里涮洗。竹篓在河水里涮洗后当众一看,里边有好些金币。“哈,今天早晨也赚钱了!”他把金钱仍然装在竹篓里,大模大样夸耀着回家。附近的人们很快就看到了吉四六发财后得意忘形的样子,便问道:“吉四六,你那钱不会是马粪里出来的吧?”“是的,的确是从马粪里出来的!”“那么,你的马屙钱粪吗?”“可不!”野津村的人们羡慕得不得了,都想把吉四六的马弄到手!“吉四六,把你的那匹马卖给我吧!”“不!不———卖!只要有这匹马,我就会成为富翁的!”他越说不卖,别人就越想要买。“出五十两,就卖给我吧!”“我出七十两……”吉四六装出根本不想卖给他们的样子说:“那点儿钱小意思,每天涮一涮马粪,很快就攒下来了!”这消息很快传开了。有一天,从城里来了一位听到谣传的马贩子。他硬要买吉四六的马。“真是没办法!野津村里的人们想买,我都没卖。可你从城里这么老远来了,怎么好意思谢绝呢!”吉四六终于把马卖给了马贩子。马贩子兴冲冲地牵着马走了。可是,怎么样了呢?马贩子用很精细的马料喂马,细心喂养,可就是不屙钱粪!头一天,还屙出了一枚金币。
从第二天起,连个金币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过了三四天,马贩子着实生了气:“吉四六这小子骗我了!”马贩子来到野津村:“喂,吉四六!那匹马不屙钱啊!”吉四六说:“岂有此理!只要好好喂,没个不屙的!”“你说什么?我给它特殊的马料,细心的喂养,还说我的喂养方法不好吗?”“大概是的。”“那么怎样喂才好,你教教我。”听到这里,吉四六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啊,马料里没拌钱吧?管它是什么马,决不会屙出没吃的东西!明白了吗?”
以上七则崔德成译。
这不可能吧
从前有一个人,别人跟他说点儿什么,他动不动就爱说:“这不可能吧?”可他还就喜欢听故事,只要见了人,不管是谁,总是死乞白赖地请求说:“给讲个故事听听吧。”可是人家一开口,他却立刻打岔说:“这不可能吧?”因此,渐渐地不再有人绐他讲故事了。有一天,吉四六打这儿路过,那人见了立刻说:“吉四六,你给我讲个故事好吗?”吉四六说:“好吧,我给你讲。不过,你可不许说‘这不可能吧’。”那人答应道:“当然不说,我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于是吉四六说:“如果你说了,就给我一袋子米,怎么样?”他们就这样说妥了,然后开始讲故事:从前,有个大名。
有一天,他坐着轿子上江户城去。正走到山路上,忽然飞来一只老鹰。老鹰围着大名的轿子转着圈儿地飞,皮罗罗、皮罗罗地叫个不停。大名听见老鹰的叫声,命令说:“停一下轿子!”大名从轿子里走了出来,看着那只飞来飞去的老鹰。不料老鹰飞到大名头上竟扑哧扑哧拉起屎来,正好掉在大名的裙子上,把裙子弄得又脏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