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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心灵独舞(1)

我犹豫的忧郁终于落定,化作那朵淡紫色的小花,独自绽放在悬崖。每一枚花瓣清晰的脉络,都是我的心音划过的印痕。思念在风中摇曳,祈盼有谁会欣赏我幽幽的心事。或许我不是喜欢寂寞,而是喜欢在寂寞中等待,等待一场花开,等待一场雨来。等待一湾新月,等待一缕花魂。

静待邂逅

我犹豫的忧郁终于落定,化作那朵淡紫色的小花,独自绽放在悬崖。每一枚花瓣清晰的脉络,都是我的心音划过的印痕。思念在风中摇曳,祈盼有谁会欣赏我幽幽的心事。

或许谁都不曾也不会来过,我就凋零成淡淡的尘埃,随风散去。有谁会在意我来过吗?也许谁都不知道我轻轻地开过,我只在悬崖的一角,默默地守望,也沐朝阳,也临暮风。

我把生命诞生在孤独悬崖,只为了远离尘嚣。我不想被喧闹惊扰,我不想让繁杂乱心,我不想因欲望滋生贪婪,我不想因享受而追逐奢华。

我淡淡的盛开,也去妆扮春日;我努力的绽放,也去点燃夏季。其实,或许我年年怒放,是为了前世的相约。我次第绽开笑靥,只是为了遇见你。可是等到花瓣飘零,等到花期在风中散尽,依旧不曾见到你的归期。

一个声音一直在耳畔低语,在闹市的某个角落,一双等待的明眸,渴盼我熟稔的容颜,落进他的眼帘。

也许有一天,经历了浮华的你淡定下来,历练的挫折的你从容下来。于是你一袭白衫,唱着那久远的歌谣一路而来,而我却飘向崖底,今生的缘又擦肩而过。

你也许会遇见雨打在窗上,那就是玻璃的泪;若是露落草尖,那便是是花的泪;如果你的梦里,飞舞凋零的花瓣,淡紫的,那就是我的泪。

你知否?前世浪漫地邂逅,是相思的痛,今生孤独地等待,是寂寞的痛,来世不相逢也罢,因为那又将是离别的痛。

这尘世间,可不可以有一种牵挂不是煎熬,可不可以有一种思念不是痛苦,可不可以有一种相逢不是分离。可不可以有一种相爱就是永远。

连风都在聆听花儿梦幻的呓语,也许冰川的漂移,大陆也会浸成海洋。可我的等待里,为何没有了你的邂逅。

漫长的日子里,相思结成一颗颗红豆,在时间的长河里熬成苦艾的汤,于是沧桑在悬崖寂寞的开放,我无语的期待,只为与你相遇。

静夜凝眸

不知何时起,我独爱上黑夜。清茗在夜色中娇柔地氤氲着月光,于是心情在飘渺间起舞,袅娜地羽翼成飞翔的魂灵,在漫无边际的暮色里游走。

褪去了白昼的燥热,心灵在夜色中冷静。沉淀了白日的浮华,灵魂在夜幕下思考。没有了周遭的喧哗,消失了尘世的纷杂,殆尽了面孔的冷漠。夜色在一片寂静中,开始了心灵的洗礼。

唯有在这寂寥的夜里,天籁之音回荡在耳畔。你听鸟的梦呓,啾鸣低语,似有还无;你看花瓣绽开腰肢,舒展的清音滑落你的耳鼓。池塘里的一语蛙鸣却又惊扰了谁的清梦,连习习的晚风都在传递树叶的耳语。

唯有在这安宁的夜里,溶溶的月光下,粉荷宛立水中央,娇羞地临水而照。那等待许久的蝉破土而出,用心灵辨别树的高度,开始了生命的第一次攀爬。

唯有这静默的夜,在幽蓝的夜幕下,凝眸明月,读懂了月的心思。那湾泊在天际的一叶扁舟,若一缕淡淡的哀婉,掠过美人的眉宇,又如一声轻轻的叹息,泛起潭水不经意的涟漪。

千里的相思在月光下弥漫开来,是谁领悟了寒塘渡过月影的灵秀,是谁参透了冷月葬花魂的清泠。

或许我不是喜欢寂寞,而是喜欢在寂寞中等待,等待一场花开,等待一场雨来。等待一湾新月,等待一缕花魂。

或许我的双眸无法穿透厚如浓幕的黑夜,梦却可以碎成繁星点缀银河。那么又是谁踏碎我瑰丽的清梦,让我的灵魂在蝉翼上独舞。

我也许会独自湖心泛舟,却不去惊醒那滩鸥鹭,我也许孑然月下舞剑,却不去惊扰那林外禅寺。我吐气做雾泪撒为雨,也许会凌波水起翩若惊鸿。海升明月的夜里,月光在海面铺成一脉光桥,我拾桥而上挥袖成云,我踏浪而行宛如游龙,回眸不语穿越时空。

去吧,寻一湾清泉——碧透,把心灵沉寂在那里;寻一处黑夜——静穆,把灵魂寄托在那里。

我把这寂寥的黑夜守望成静止的油画,把淡泊的心情舒展成驿路的树伞。我以脚步的长度,计量时间的距离。我不是顾城,用黑夜给的黑色眼睛寻找光明,我的光明就亮照耀在我的心扉,即使长夜漫漫,我的心底依然光芒万丈。

前缘若梦

如梦佳期,如约而至。所有的心思,都淋成天街小雨。终究这心思,徘徊了多久,连花朵都小憩在黎明之中。

风也在等待,一个古老故事的延续。于是五百年前遗失的莲子,又被风儿记起。于是佛前的祈求,唤醒孟婆汤的遗忘。

是谁打开窗棂,最是那花舒展腰肢的刹那:袅娜的花瓣,抑扬着清音,滑落谁的耳鼓。

迷惘了几世,是谁开启如歌旧梦的门扉;雨帘微垂,是谁独自细数生命的交错。相思,若即若离;牵挂,亦苦亦甜。淡淡的哀婉,荡漾成一叶扁舟;那叶扁舟,却偏偏幽幽地泊在天际。

那似曾相识的紫衣伊人,衣袂飘飘,挥袖成云。踏着一脉月光,凌波飞入我静如夜空的清梦。

也许断崖蔷薇,也许青树翠蔓,也许桃源曾相识,也许前生曾相逢。怅然回首,煮酒的从前,却浮在飘渺的沧海间。

垂钓碧溪,如约聆听,那前世旧人的旷世琴音,是谁拨动的琴弦?潇湘翠竹依旧翠,只是潇湘旧人今何在?

谁还能说得出:哪株翠竹幻化成前世丽影,哪段素湍铭记着高山流水。谁曾记得清:哪块青石镌刻着断琴碎痕,哪颗脆弱的心还寻找伯牙子期。

再遥远的地方,也终会走成如今;再真实的幻梦,也不会演变成现实。其实永远并不远,其实天涯本无涯。于是恍如间隔世重来,于是若梦般前缘在现。

空气影子

空气其实也是有影子的,真的,看到过空气的影子。

那日闲坐室内,虽亦有他人,可我的心灵已是独处,思绪早就超越视野,漫无边际地飞翔。远处郁郁葱葱的树在我的心底已幻化成翠翠绿绿的竹林,我的思维亦如雨后的春笋般争先恐后地涌出。

我的心灵自由地驰骋在无垠地境界里,我的目光却已收回。我蓦然注意到天花板有一处奇景,标准的菱形,形状里变换万千:一明一暗叠换着莫测的图案,一黑一白交替出难解的背景。一会儿如汩汩溪流源源不断,一会儿若湍急河水奔流不停,一会儿又呈现碧波万顷的湖水微波荡漾状。究竟是什么映射出的奇观呢,我暗自琢磨。顺势寻去,我断定这菱形是未遮上帘的一扇窗户,那么那景象到底是什么的影像呢,我陶醉于这变化多端的景象:忽而自西向东风起云涌,气势壮观;忽而自左向右炊烟袅袅,温柔可人;忽而自下向上熊熊火焰,跳动不止。我被这不曾重复的奇观彻底征服了。

究竟是谁的灵魂在舞蹈,这不停的舞者究竟是谁?我忽然意识到是阳光,是光的影子?光会舞吗?不对,是风,是风在独舞,但风的影子我们真的捕捉得到?是空气,我忽然悟到,对,反射到天花板上的是空气的影子,是风拥着空气,是空气在风的怀里舞蹈,被阳光照到了,于是我看到了空气的影子,我看到了空气的快乐的独舞的影子。

看,现在的影子又变幻成雨中的池塘,大粒的雨滴落在水面上一圈一圈地涟漪开心地荡漾开来,圆圈在不断地扩大过程中又彼此交融。倏地那快乐地光晕在我心底也蔓延开来,我笑了,别人察觉不到,因为我在心底世界里笑,就如空气的影子般,只有我看得到。

我怎能不开心,因为我追逐到和风的行踪,因为我寻觅到空气的身形,因为我终于用心灵捕捉到阳光下被风吹拂的空气的舞动的影子。

平日里川流不息的车辆混乱了我们的视线,空气里漂浮的暗尘污染了我们的呼吸,我们甚至抬首即是的蓝天都不曾用心欣赏过;我们只知花缤纷地开过,还不曾用心嗅一嗅那醉人心脾的香味,彩花已落地成泥,哪有什么心思去思磨空气的影子。

只有心境如空气般透明,才能感受到空气的灵动,才能体味出空气也是有生命的。只有心境宠辱不惊时,才能与空气的灵动共舞。只有心境波澜不惊时,才能欣赏到空气的影子,亦如在心底世界看到自己心灵的倒影。

云遮了日,那欢快雀跃的空气的影子淡了,渐渐褪去了,甚至那规矩的菱形也无影无踪。天花板依旧是一片雪白,什么都未留下,没有半丝痕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那快乐的空气的影子在我的心底可绝不是稍纵即逝。

心灵清泉

梦里跋涉,翻过九十九座山,穿越九十九个森林,来到智慧之山。一路花开,而且花开树上。树高数米,鲜花绽放,形若莲花,红白两色:红花似血,白花若雪;红花白蕊,白花红蕊。仰视皆花,不见蓝天碧叶;俯首皆花,不见枯叶黄土。不由暗想,归来之时,一定带回些许花瓣。

行至尽头,两只金毛双狮守在洞口。智慧钥匙就在洞里,这智慧钥匙能开启曼妙神奇的世界之门。如果你善良诚信,坚守无怨,双狮俯首,石门自动开启。倘若奸诈狡猾,心存不良,双狮开口,首尾各半,为民除害。

我顺利进入石门。看到了智慧钥匙,原来她竟是一颗心,红白各半,红为热情,白为纯净。把她手捧在心,双手合十,她就会融入你的双手掌心,浸透你的血液。我不由微闭双目,飘忽间袅娜地飞到盛放心灵的清泉之处。

这里景致更是曼妙不可言。竹林苍翠,一眼清泉汩汩而出,犹若动漫的花瓣连续绽开。掬一抔泉水在手,俯首喝下,顿觉身心清朗,耳聪目明。泉下积水成潭,状若心形,澄清碧透,潭边石板平铺,光鉴可人,不染纤尘。

这方世界最神奇的就是无需语言交流,而是道路以目。在此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以得到最好的诠释。人们的心灵是纯净的,人们的眼睛是坦诚的。双眸凝视,心事尽知;四目相对,无需多语。

我用探寻的目光追问路人,为何如此。我从她的眼睛读到:巧舌如簧,不见真诚;花言巧语,没有坦诚;花言巧语,全无实诚;口蜜腹剑,尽失忠诚。她从我的目光读到了我心灵的开悟,嫣然一笑,袅娜走远。

我释然,语言有太多的浮华与掩饰,言语有太多的虚伪与狡猾,话语有太多的矫情与做作。唯有心灵的坦诚相见,我们的世界才简单纯净。

我静坐潭边。不见人的踪迹,却看见许多影子叠于石板。我将自己的面容贴近潭水,我看见了自己的心灵映在水里。我从清澈的潭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心事。而且我看到了许多的心灵,许多的心事,那都是别人的。这里的心事都是透明的——哀婉的,忧伤的,雀跃的,……静静的潭水会在有风的时候,荡漾波纹,笑着述说着开心的心事,于是竹林就纷纷传送着快乐,于是读懂的人们都会分享着心事的主人的快乐。那些哀婉的忧伤的心事,徜徉在潭水的怀抱里,享受着潭水的融化与抚摸,于是溶入了碧透的水中,渐渐地了无踪迹。待心事散尽后,属于那可心灵的石板上的影子就会渐渐淡去。

我把心事给了潭水。潭水笑出了皱纹,连竹林都摇头。我告诉潭水我想把她带到尘世间,我渴望尘世的凡人都净了心灵,都坦诚相对。

我很是着急,一翻身竟醒了,环顾四周,竟是一个梦。我追忆着红白双花,我回味着翠林清泉,我向往着清泉碧水。于是我就想我们的生活中,心灵又是盛放在何处呢?纯净清澈的双眸,透明坦诚的心灵。我忽然悟到,盛放心灵的清泉,其实就存在于在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真诚里。

秋夜赏雨

白日有些许的闷,大概就是雨的兆头。暮色安然如约垂下。于是枕夜而眠。不知几时响起了那熟稔的啼声,由远及近,笃定且有韵律,唯恐惊扰我的清梦,却又无法掩饰相约的欣喜。我移步窗前,倚窗遥望,那匹熟识的白马若即若离,我挥挥手。却又醒来,果然还是那袭旧梦。

谁唤醒我仿佛前世般的遥远情形。是仙人闲落棋时,倦意卷来,翻了一盘棋,于是棋子落窗?我依旧缱绻在梦里追寻,那匹英俊的白马啼落何方,可耳鼓里滑过的尽是疏雨的音律。我捕捉到了雨滴掠过草尖的清音,我听到了珠落玉盘的脆音。我分辨着哪个是落在栏杆上的音符,哪个是跌落在树叶上的律动。一忽风疾雨骤起来,顿时仿佛千军万马从远处狂奔而来。

于是,睡意全无。索性任由雨珠拨弄心弦,任由心思抚摸雨帘。这夜雨独自演奏着秋的韵味,无论是否有人赏识与赞美。秋韵在夜色里兀自流淌,吟唱着天籁之音。她不在意享尽白日浮华的人们已入酣眠,无心聆听她的静美。她亦不知,这秋雨竟在我的世界里独舞,我的心跳和着她的旋律。她听不到我心跳的节拍,可我却心随她动。

我卧听的岂止是雨,我欣赏到的可是秋雨的低吟,是天地间不为人知的脉动。我翻阅久远的词阙。易安的秋雨是“满地黄花积”,“怎一个愁字了得”;少隐的秋气满屏帏,亦是“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我想和他们对语,落花一定是哀愁?叶语一定是凄婉?那银杏穿越春夏修炼秋的金黄,那枫树无怨无悔把思念守候成血红,焉知她们不是渴望在秋雨中涅盘,完成生命的轮回,永远回归土地的夙愿。也许晨起的时候,枫叶正红满阶前,也许银杏金黄铺满经。那就是秋雨的音符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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