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德生皱眉,“若如此,那嬉格格岂不是很危险?”
“大王命令我带她离开阳城,谁知道……中途她自己偷偷跑回来了。”
“你……你真是!”乌德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可如何是好?若嬉格格不知道这件事,那她和如今的大王不就……唉!”这要是嬉格格和这个冒牌货真有了什么,他们大王回来,不把他们的皮给扒了?这可怎么办呐!
“这……不如咱们告诉她?”
“不成!”乌德生摇头道,“嬉格格一定接受不了这件事的,这件事还得让我出马。”
“你?”不屑的语气。
“不错!明日你出宫办第一件事,我在宫里保护嬉格格,大王不久便会回来,我们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那好,那你记得一定保护好她啊,”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乌德生仍皱眉思考,自己应该……怎样避免嬉格格同他接触呢?他该怎么做?
头脑简单的乌德生一心想要保护好唐芙,却没料到因为自己的“保护”反而给唐芙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那天之后,唐芙的身份已经确认,便不用住在瑶光殿,虽然名义上是回了昭阳殿,可实际唐芙夜夜都睡在上阳殿中。
因为心中对姒履癸极其防备,所以唐芙这几个晚上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如今已到了炎夏,唐芙每晚都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敢睡觉,以至于常常睡着睡着便被热醒。姒履癸虽然对她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但常常在行动上支持她。
比如每晚唐芙睡着后他才回寝宫,见她没裹被子,会主动替她裹上,然后默默看她被热醒之后再满足的睡去。
他很少上朝,不知是因为没有顾忌还是什么,行事比夏桀还要嚣张,残忍,朝中许多老臣都已经不抱有希望,对上朝这件事也不甚在意了。
那日他说将她封为元妃,果然第二日便实施了,虽然只是口头并没有下旨,但众人也丝毫不敢怠慢唐芙。
他总是喜欢呆在热闹的地方,经常在宫中设宴,奢华至极。唐芙想,大概因为被关的久了,一个人呆怕了所以才会这样。
但经常这个时候是她难得的补眠时期,因为运气不好的时候,他还要拉着她一起去,每到这时候唐芙就很不情愿,要磨蹭个半天才到设宴地点。
不知不觉便到了末嬉被处斩的那天,以欺君之罪的罪名押送到处刑台处斩,即便有施的人知道此事,也不敢贸然说出她才是真正的末嬉,等到私底下找了姒履癸之后,她恐怕早已香消玉殒了。
唐芙从没见过她那么狼狈的样子,脸色苍白,衣衫褴褛,眉梢眼角不再是满满的风情,而是对她的憎恶和一种……得意。
唐芙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但她并无意害她,为了自己的私心就这样害了她唐芙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末嬉不这么想,她见到唐芙来情绪有些激动,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似有若无的讽刺:“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唐芙垂下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良久,才终于抬头道:“对不起,不过,我一定会救出施伯汗的,这个你放心。”
她和末嬉处于对立面,不论她心底多愧疚她都不可能再去就她,可施伯汗不一样,他和她没有利益冲突,而且他为了她……不得不说,唐芙心里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似的。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末嬉突然开口大笑了几声,冷冷的暼着唐芙,道:“他那样的大哥,不要也罢!”
唐芙无言以对,只得叹了口气,她没有立场去否定她,就当她什么都没说好了。
末嬉见唐芙转身离去,突然对她大声喊道:“你也别太得意,很快,你就会下来陪我了!不会多久的!”
唐芙转身,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末嬉却又开始放声大笑起来,转头不再看她,被侍卫押送着走了。
唐芙没有在意,转身往承乾殿走去。姒履癸吩咐她带些吃食过去,他不吩咐奴隶,偏偏叫她,就是故意想要故意整她。
唐芙心里再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罢了。
正走着,突然听见假山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本没在意,无意间听见元妃……嬉格格……杀人之类的字眼,唐芙一愣,悄无声息的向假山靠近,想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两个年纪尚轻的宫奴躲在假山后聊的不亦乐乎,说嬉格格是怎样的宠冠后宫,怎样的心狠手辣,怎样的高傲……之类的。
唐芙听了颇为无趣,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不小心撞进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唐芙抬头一看,惊诧道:“大王?”
“孤王就说你怎的这么慢?原来是听墙角去了。”姒履癸谑笑道。
两个宫奴听见声音跑出来一看,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跪地喊着:“大王饶命!”
“看来近日宫里是太闲了一点,才让你们有机会在这里闲言碎语。”他冷冷的暼着她们,目光像在看着一具尸体而不是一个人。“孤王不想再见到她们,剥了皮喂狗吧。”
话音一落,立刻就有几个侍卫上来驾了两人离开。
哭喊声一直飘荡了许久,唐芙始终低垂着头,一语不发。也许是在这里呆得久了,人变得越来越胆小,自私,对于这样残暴的行径她竟也能忍受的下去了。
姒履癸牵起唐芙的手离开,边走边道:“嬉儿倒变了许多,若是以前,少不得又要为她们求情一番。”
唐芙心中冷哼,以前?以前你怕是还不识得我吧?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来的,只低着眉柔顺的说道:“人总是会变得。”
姒履癸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嬉儿觉得,孤王变了没有?”
“大王自然是变了的。”唐芙说着,见他眼神似乎黑的更加浓郁了,才又娇笑着道,“大王变得更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了。”
姒履癸美目瞟向唐芙,似笑非笑,“嬉儿倒是变得会说话了。”
唐芙无言,低头做娇羞状。
到了承乾殿,殿中仍是歌舞升平,一片喧闹,全然没有议事该有的严肃。唐芙早已习惯,面不改色的坐在姒履癸怀里看着下首的舞姬跳着,笑着。
姒履癸揽过身边斟酒的宫奴,火辣辣的吻了下去……唐芙忍住心头的恶心,状似开心的替他斟酒,其实心里都不知道吐了几百回了。
宫奴双颊泛红娇喘连连,姒履癸冷笑一声将她推开,漆黑的眸子清明不沾半点情绪。
有来劝谏的老臣求见,皆被他请了进去共同玩乐,大臣们常常气红了脸,不得已,最后都一脸被羞辱地表情泪奔而去,劝谏之事,无人再提。
吉鲁也被请了进来,姒履癸似乎在问他关于兵权的事,唐芙一直以为他只是夏桀的一个保镖,没想到他竟拥有阳城三分之一的兵力,另三分之一在将军葛漠那里,剩下的,则是属于大王。
姒履癸问起葛漠兵权的事,他竟说大王前几日便下了旨将兵权交给吉鲁,也就是说,吉鲁如今已拥有了三分之二,这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难怪他如今要火急火燎的问吉鲁了,只是……不知葛漠又是怎么甘心将兵权交给吉鲁,唐芙心里很好奇这一点。
姒履癸变着法的想要吉鲁交出一部分兵权,吉鲁倒也是忠心耿耿,立马就点头答应了,只要大王下旨,立刻交还兵权。
唐芙坐在一旁听着,心里颇为担心,若所有兵力都在他的手里了,将来夏桀回来要如何处理呢?难道神不知鬼不觉的代替他吗?
姒履癸冷冷的坐着,许久都不说话。吉鲁正要告退,姒履癸突然道要攻打有谢。
吉鲁心里一惊,面上却平淡无波,说尽了所有出征的坏处,姒履癸仍不同意,命令他部署好兵力,最迟后天出发。
唐芙垂眸坐在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夜里,唐芙仍不允许回昭阳殿,只得在上阳殿呆着,他今晚不知抽了什么风,撤了宴会陪她吃晚饭,还说吃过后去太池园走走,陪她看星星,但外面突然狂风骤起,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
唐芙突然忆起曾经在这样的雨中,她淋得湿漉漉的跑回昭阳殿,途中却走岔了路,跑到上阳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