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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曲径通幽(2)

老五郁大乐当司仪,他大声喊道:“一拜天地!”

阿海想,这“天”是共有的,不必借,但“地”是借的。

“二拜祖宗!”

其实应当喊“二拜高堂!”,但阿海到哪儿去借父母?只好改为拜“祖宗”了。可是,连这祖宗也还是借的。因为事先说好,阿海父母“神主牌”,不能进此屋。

“夫妻对拜!”

这妻子倒不是借的,但差一点是“抢”的,阿海几乎笑出声来。

拜堂之后,下一步的重头戏是进“洞房”。新郎新娘在大家蜂拥下,沿村路往远处的“洞房”走去。郁家贵伯母事先把老夫子及帮忙的人,统统赶了出去,为那间屋子点燃了一对花烛。烛光闪闪,照亮了那墙上的红双喜,也照亮了印花的蚊帐。阿海此刻真的体会到这是新房,跟平时不一样。他在鞭炮与“诗句”声中揭开红罗布,发现新娘跟那天偷看的不一样。今天这张面孔涂得红红地有点像闽剧花旦,他感到好笑。依妹也偷看了新郎一眼,嗨!你怎么穿着,都还是那个“扛轿人客”!她禁不住也笑了,笑得很甜,并未带着过往生活的苦辣味。

因为库房跟新房同一间,但库房是今天的指挥部,一刻也不能停止工作。因此,只过了一会儿,这屋子又忙碌得不像洞房了。

酒席将结束的时候,高老夫子被“会亲”礼仪难住:房子这么小,客人又这么多,没有客厅可供拜谢,怎么办?好在他善于维新,力主新娘头一天不但可出洞房,也同时可出大门,和新郎一起去向亲友拜谢。牛弟拿着草垫跟着。新郎新娘一共跪了多少次,磕了多少次头,他们自己都不记得,只有牛弟心里暗暗地记着。他说,一共各十五次,其中新娘的珠子鞋踩了自己的裙角,跌倒的那半次不算在内。

酒席办得怎么样?有阿雅大师主理,没人敢说不好,说了让人嘲笑你不识大师手艺,不懂“曲径通幽”,只配吃炒田螺!况且,几乎每碗菜都吃光了。如果不是阿雅大师有先见之明,厨房里预先扣下一些,连厨师及这些端盘的兄弟,都要挨饿。但每桌只有一只“金凤”,统统“飞”了,并未“还巢”,小兄弟们都有点遗憾。无论如何,此后的龙田镇宴席水平,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林尚南没来,龙田的举人、秀才也就没来,但那不影响这个结论。

对于“洞房花烛夜”,阿海今宵与“金榜题名时”一样,并无体会。他跟着兄弟们一起忙到天亮,还没完全收拾好。

高老夫子昨晚在郁大乐家,与小子挤床过了一夜,今晨一早就来。他打响了算盘,三七二十一核算了一下,收的礼银抵了酒席开支,还小有剩余,正好够还各项租金。他很得意,阿海也放心了。

还得忙一整天的时间,才能把免费借来的各种东西,挨家挨户送还。好在阿海并没有请什么远路的过夜客。他唯一想请的是老板林继祖。三天前,老夫子预计酒席要超过十桌的时候,阿海想,既然有一点场面,请林老板来就不失其身份。他让兄弟们各忙各的,自己借口要到黄檗寺挑一担好柴回来备用,便出了家门。他的确先去挑柴,回路时才到林府。他对看门的老头说要找大少爷,但出来的是三少爷林孝祖。

“家兄到南洋去了。你卖柴的怎么找他?”言下之意,“找我才对”。阿海听出此人是谁。

“在下名叫阿海,原先……”

“我知道,船都沉了,还提它!”

阿海见他盛气凌人,转身就走。

“这担硬柴我买下,烧年糕倒是好用的。”

“噢,今天不行,有人办喜事订的,改天我挑两担来,用得着就好,莫说买。”

阿海扑了个空,也没想到该说一句“请代问候老板娘”的客套话,转身就走了。

阿海自林家村回家,一路上也想过,是否应当去请海口的母女俩?但他决定不去,自己也不知为何不敢去请。总之,整个婚礼,阿海没有请过一个客人。几百个来道贺的吃客,包括他的师傅都是自己来的。俞老师傅的一包贺礼,酒席后高老夫子悄悄地退还给他。贺仪清一色是红包,钱额几乎是一致的,与每个人平摊会餐费用略多一点。这是郁牛弟预告的?没人这么说。但的确连一对绣花枕头套、一双珠仔鞋也没有收到,那是本地近代婚礼史上的奇迹。单这一点,就可让街市闲人热烈谈论至少半年,何况还有阿雅大师的手艺,特别是“曲径通幽”的丰富谈资。阿海无疑比“神枪”时代更有名了,但愿这名气能当饭吃。

把一切都收拾好之后,才开始常例地闹新房。大概因为会闹的小伙子们忙了几天,都很疲劳,因此,到了午夜就知趣地一起喊了一阵“白头偕老”之类的诗句,不再闹下去了。阿海已两天两夜不曾合过眼,客人走后,他横在床上伸一下懒腰,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依妹帮他脱下鞋子,原想把他体位搬正,但她哪里做得到!因此,她只好挨在丈夫身边,也横着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烛光还照着,阿海张开眼睛,难断自己身在何处?他迷迷糊糊地从船上、麦秆堆、黄檗寺,慢慢地清醒过来,看到挨在身边的新娘子。此时此刻,这小子心头一热,不顾她睡着还是醒着,像老鹰捉小鸡,紧紧地把妻子抱住。依妹没有喊叫,她懂,一年前老姨婆就在耳边轻轻地教过。

第二天,牛弟跟着老五郁大乐,到海哥这里打听昨晚的新鲜事。阿海发誓说:“真的讲不清楚,骗你,老哥我也当狗仔!”阿海知道要逃过这两小兄弟也难,只好答应道:“今晚我记住细节,明天告诉你们!”

一向冷静沉着的“神枪阿海”,对那延迟一天的“洞房花烛夜”,感到不堪回首:那种慌乱与没有章法,简直是一塌糊涂,怎能告诉小兄弟!

新婚的第三天,照例是新郎要陪新娘回娘家。做新女婿在龙田的有些村庄,是一道难过的门槛。村里小伙子们事先探知新郎官的高度,并在大门上拉一根不显眼的细线。新女婿进门时帽子一落地,大家就开拳头打了,嘴里自然要喊“恭喜!贺喜!”。据说除了那传宗接代的部位与喜有关不能打之外,其余体位似无禁忌,轻重自由掌握。

阿海当年到处帮喜家打杂,早知东家村有这一套风俗习惯,因此,帽子刚脱落,他就一闪上了客厅。上客厅了人们就不能打,打了就不合礼节。这帮毛小子,事先哪知阿海有智空和尚教的“解脱”术,但知道了也没用。喜事嘛!依妹外婆早有准备,用了一篮花生,换回外孙女婿那顶租来的帽子。那也是常例,皆大欢喜。

依妹的外婆,对于这位“扛轿人客”作为她的外孙女婿,是满意的。她认为,凭这年轻人的力气,是可以养活家小,只要他不赌博、不抽鸦片即可。阿海想过,应当供养老外婆,但无处可住。若他住到东家村去,那就是“招女婿”,但依妹并不姓余,根据轿门那副对联,她姓林,东家村余家就不允许你那么办。郁家村长辈对下辈妇女有两种叫法,一是根据她丈夫的排行,叫“一官娘、二官娘”,虽然男人并不做官。但阿海姓王,在本村无排行,因此,只能用第二种叫法,即以出生地命名:东营、港头、高山、海口,等等。既然林则徐是海口镇人,大家就把依妹叫做“海口妹”。依妹自己莫名其妙,但阿海识字,根据花轿门联作了解释。阿海想,既然我与海口有不解之缘,就应当问个明白。但老外婆看了一看自己的眼镜,用话岔开了。阿海的学问,还未达到能以“忠谏名臣”的考据,解开依妹家世之谜的程度。因此,妻子出身的疑团,将不断地在他心中盘旋。

新婚才过几天,该应付的礼节都完成之后,阿海就认为应再上山砍柴,维持生活,况且,他留在黄檗寺山门前的许多干柴必须挑回来。他每日早去晚归,自然不会再在黄檗寺过夜。智空与木玄等和尚吃过阿海送的干果,也知道他已成家。依妹每天去看望外婆,帮着做针线,也照样代外婆上街交针线活。日子平平静静地溜过去,阿海依妹过了第一个夫妻新年。

元宵节在福清、莆田等县,其节日气氛远远超过大年夜。因为明朝时的某年除夕,倭寇入侵,乡人遭难。年初二逃亡的人才回到乡村,安葬好亲人,经过几天哀悼,初五才勉强过年。因此,至今当地人仍秉承前人的习俗,在春联红纸上加段“白头”以示对亡故亲人的哀悼,年初二不串门,只去年前失去亲人的丧家拜祭,人们待到元宵节才热闹一番。

为把社戏的日期错开,每个村庄选定不同日子过元宵节。他们白天把庙里菩萨抬出来,到家家户户门前去踩火堆。夜里,在道士“连通三界”的法号带领下,前队举着“高照”(用棍棒支起的大灯笼),后面跟着手提红灯笼的男女老少,沿着村界,随着锣鼓、鞭炮声高喊:“游灯啊!兴旺啊!”大村庄游灯时还有舞龙、戏狮助阵。郁家村更有个每人手握大刀,胸前都写上“戚”字的“戚家军”阵仗队。他们每到一个开阔的地面,就表演刀法武术,并齐声高歌世代祖传的歌曲:“夜黑风高哟,祭我宝刀。杀尽倭寇啊,保我山河!”

此际,游灯的村民们群起应和,向倭寇叫阵。于是“冲呀!杀呀!”的喊声,传遍四野。

阿海虽然不算郁家村人,但他是姓郁的外甥,按村规可以参加本村正月十四元宵节所有的庆典。白天,他抬佛轿踩火堆把眉毛烧光;夜里,他是阵仗队的旗手,挥舞戚字大旗,十分威风。他和依妹在游灯中都大有收获。因为村里去年添丁包括添外甥的人家,都得在村口向提灯人送一对红蜡烛。阿海两夫妻拎回一大篮蜡烛,够他们好几个月照明之用。

福清的各个城镇,元宵节都有热闹的灯市。人们看罢舞龙戏狮,纷纷去观赏各家门前的灯笼技艺。识字的自然重在猜灯谜,领赏取乐。阿海是头一年有个家,夫妻俩办了年例饭菜,招待了结拜兄弟之后,也到龙田镇上去凑热闹。只有海口陈家母女俩,一改每年此日上石竹寺祈梦的惯例,约了邻居妇女们去黄檗寺求签。母女俩心照不宣,是要去看望那业已了却红尘的阿海和尚。她们为什么要去看望他呢?

在美玉心中,除了阿海,其他男子找不到位置。做母亲的要在海口镇把女儿嫁给理想人家也并不容易。大户人家总嫌她曾经“丧居”,尽管明知她未完婚,还是个黄花闺女,但那也是犯忌的;一般人家,美玉母亲又看不上眼。总之,母亲因女儿成为“高不成,低不就”的“婚姻困难户”干着急,也许这就是她要带女儿去黄檗寺的原因吧。要说她们此行是为了说服阿海“返尘”,那太明确了,但母女俩都不愿承认。但若菩萨让阿海返尘呢,那必使她俩喜出望外!因此,母女俩今年元宵节上山进香,比往年虔诚,鸡才叫一遍,就起来梳洗打扮,叫了邻居们上路。从海口到黄檗寺约六十五里路,虽然比往年上石竹山远些,但山路较平坦,不那么费力。不过,她们这么早上路,也因为回程得赶在太阳落山前过玻璃岭,那儿夜晚土匪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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