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曾经咬牙说要不靠别人登到高处的吗？还是你觉得，我顾奕宸比他陆谨初差，你宁愿从我身边逃离开，也不相信我也能把你送到同样的高度？”
梁妍晨愕然，忽而低下头，笑了笑。
“我以为你会很了解我，知道那时候的我是一个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要装着一身傲骨的人。我是真的想成为能够跟你并肩的女人，而不是靠你来撑起。”手指摁了摁眼窝，就好像真的酸得快要流出眼泪来一样。
“但是我真的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现实跟残酷磨去了我所有的棱角，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了理智，虚荣跟闪光灯蒙蔽了我的双眼，我只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登上最高处，所以……我才会跟Choly在一起。”
顾奕宸手指那么一敲一敲，似乎是在思量着梁妍晨话里面，有多少句是真的，多少句是假的。
“是吗，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他是在利用你，因为我的关系？”
这一次，梁妍晨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在脑海里重复上演了几遍的话清楚地说出来，做到音没有颤意，眼神也不躲闪。
“那一次，我偷听到他跟别人打电话，话里面就是在说要怎么做才能够真正对你造成威胁，那也是第一次，我知道了原来他是知道你的，并且跟你有过节。你知道的阿宸，我就算是借着他上位，可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怎么都是跟你无法相比的。所以那时候我对他就有了戒心，我不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成为他要挟你的对象，对你造成威胁。”
梁妍晨这么说的时候，顾奕宸既没有笑她太过看高自己，也没有太过冰冷排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每个人都会有野心，这一点，他作为上层人，手底下掌握着那么多人的命运，自然是知晓的。
“后来，我们有过矛盾，他在生气的时候曾经打我，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是顾奕宸的女人，绝对看都不看一眼。”
事实上，陆谨初从来不会动手打女人，他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对女人，他向来不屑于自己亲自动手。
梁妍晨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添油加醋把事情扩大化。
果不其然，顾奕宸的眼神一凛，沉声道：“他打你了？暴力？”
梁妍晨点了点头后继续说：“后来他听说了你结婚的消息，知道了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我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了。所以，所以他便也不再搭理我，那时候我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一年前，谈婧言消失，也是他绑架的，目的还是一样，为了能够牵制住你，不过这一次，我是真的惊吓到了。”
配合着自己的话，脸上的表情也真是惊讶的模样，就那么瞪大了眼睛，瞳眸中似乎还有游移的情绪跟难以置信。
“他们竟然是从小就认识的！而且，陆谨初爱的人，就是谈婧言。”
眼角眉稍的冷冽几乎能把一个人给冻住，梁妍晨说完后，办公室的气氛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突兀的一声令她身子抖了抖。
那时顾奕宸摁到自己指骨发出的咯吱声响。
他在发怒。
梁妍晨心下一阵不悦，顾奕宸对谈婧言的感情就深到这样的地步了？回忆起来时陆谨初对自己说的话
“只要你提起，一年前谈婧言跟我的朝夕相处，我不相信他顾奕宸作为一个男人，会不介意！”
回想到这里，梁妍晨便抿了抿嘴唇似是特别为难地开口：“其实，那时候我也是有所误会的，我以为谈婧言是真的爱你，可后来看到她跟陆谨初的相处后，我才……”
手忽然捂住嘴巴，装作很堂皇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给你听的。”
梁妍晨低下头，讷讷地低语：“我只是觉得，那样的女人配不上你，她怎么配得上你呢，她对你不忠诚啊……”
顾奕宸的手指攥紧了，指尖都刺进了掌心，印出了红痕，疼痛是肯定会有的，可他的表情一如既往那么冷，就好像是在强忍一样。
说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但起码在梁妍晨面前，他想要护着的是谈婧言。
“我让你来这里，不是来听你诽谤我妻子的。”顾奕宸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放在裤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梁妍晨，“我的时间已经被你浪费了不少，你可以走了。”
梁妍晨不甘心地站起来：“我不是诽谤，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够相信我吗？我没有浪费你的时间，阿宸，你不知道当我收到你的短信时有多开心，起码我能够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你也不会还留着我几年前一直用的手机号。”
梁妍晨逼近顾奕宸，双手抱住他的腰，将整个人贴在他的后背上，紧紧的。
“你不知道，我其实是有新的电话号码的，可我就是不舍得丢了旧手机卡，因为那是我能跟你联系的唯一途径。我买另外一个手机，交了几年的月租，每天晚上都会给手机充电，24小时开机，等了几年才等来你昨天的那条短信。阿宸，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办公室内是一道风景，办公室外，却快成了菜市场了。
秘书是肯定不敢把听到的话往外传，能够做到这个位置的，定是千挑万选，起码一定是顾奕宸所信任的。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本身绯闻女来公司就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更何况还是送便当这种暧昧的事情。
微信上朋友圈微博上开始疯狂地发消息讨论，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跑上这一层来找秘书打听消息。
“Yan，快跟我们说一下嘛，怎么，是不是真的旧情复燃了？”
“对啊Yan，快说说。”
李昕真的是要烦透了，本来她也是喜欢八卦的人，可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注定了嘴巴一定要封得紧紧的，什么都不能说。即便是听到了那么震撼的话，可这个时候还是得专注于工作，万一老板一出来看到自己跟同事在这里开八卦大会的话，这高薪的工作可是说丢就丢的。
“你们快回自己的岗位上去吧，万一顾少出来看到了，我们可就死定了！”
“我们就是好奇，这两个口味，老板到底最喜欢哪一款。”
李昕把文件夹贴在了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拜托你们把八卦的心先收起来吧，切记不要忘了我们公司的公关力量还有制度，在这里多八卦一秒钟，你就多一秒钟的可能性被炒掉。”
好不容易把同事们赶下楼，李昕重新整理心情想要回到工作上来，但耳边一直回响着梁妍晨说的话。她开始有些不明白，是不是看错了顾少，之前少夫人不在的这一年里，顾少的情绪是看在眼里的，还以为是个难得的深情专一好男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梁妍晨从办公室出来，整理头发跟衣服的动作特别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李昕站起身来微微颔首，算是特别有礼貌地打招呼了，跟来时不一样，要离开的梁妍晨也是特别有礼貌地微微一笑。
“辛苦了，还麻烦你晚一点给阿宸泡一杯茶，中午吃了栗子鸡，有些肥腻。”
这个吩咐让李昕愣了愣，但职业素养告诉她，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够表露出不好的情绪来，立马答应是最明智的选择。
“知道了，梁小姐。”
送走了梁妍晨，李昕就走到茶水间去泡茶，沏好一杯龙井送到办公室时，顾奕宸正站在窗边，手指放在唇边的动作，看一眼还以为是在抽烟。
“顾总，梁小姐吩咐给您泡杯茶。”
顾奕宸回过头来，深邃的眼眸中蕴藏着隐怒：“你什么时候开始连她的话都要听了？”
李昕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难不成她之前是看错也意会错了？
“梁小姐……”
“她说的话，听过就算了。”
看李昕低着头，顾奕宸最终还是忍住了怒气，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秘书，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梁妍晨就随便乱发脾气。
“把茶放在桌上，然后出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是。”
退离办公室，把门关上后李昕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就只是梁妍晨一厢情愿罢了，看顾少的反应，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在心上。
接到顾白的电话时，顾奕宸正在看文件，电话里，老爷子声音特别着急。
“阿宸，言言过敏住院了！”
钢笔在纸上留下了深深一划，顾奕宸嚯地站起身来，太阳穴突突跳着：“怎么回事？是不是吃了鳖还是螃蟹了？”
谈婧言对鳖、龟跟螃蟹过敏，这一个顾奕宸也是偶然听林少白提起过的，跟她相处两人一块吃饭的时候，只知道她不吃酸辣重口味的东西，很少听她提起什么不能吃。过去一年里不少次在谈家吃饭，听林少白说起过小时候的事情，其中便有这一个。
“你这孩子，知道怎么都不跟家里人说一下？阿琼中午做了螃蟹粥，这孩子真不知道是实诚呢还是失忆把自己吃螃蟹会过敏的事情给忘记了。你快去医院，我让司机送过去了。”
挂掉电话后，顾奕宸抓起车钥匙就奔出了办公室，李昕站起身来。
“总裁您要去哪里？下午还有会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