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怀孕已经差不多六个月了,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不过,怀得也的确有些辛苦,妊娠反应就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色斑,肚子跟吹了气球一样,几乎是一天一个样,但是肖芳自己却没有长胖的迹象,甚至还瘦了一些,倒是让杜承很是心疼。杜承原本因为应酬的缘故,虽说不好什么烟酒,但是一天也要抽个几根烟,偶尔有应酬,也得喝上几两酒,如今,杜承这两样是半点不沾了,生怕肖芳闻到烟酒的味道,觉得不舒服。
两个孩子也懂事了很多,杜铭如今一周才能回家一趟,回来之后却也比较体贴肖芳,杜奶奶年纪大了,杜铭还会帮着打点下手什么的。甜甜却是天天回家的,她学校离家近,上了四年级之后,便不要家里接送了,只是跟着杜铭一起回家,如今更是每天放学早早就回来。作业写完了,还坐在肖芳边上,一本正经地拿着本她原本早就觉得幼稚的童话书对着肖芳的肚子念。
杜奶奶有的时候见杜承回来晚了,都要说杜承这个爸爸当得,还不如两个孩子称职呢!杜承如今简直成了家里食物链的最底端,每每只有低头受教的份。
已经入了腊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肖芳按照往年的惯例,给娘家买一些衣服年货还有补品保健品之类的东西,给老家那边寄回去,当然,里面也少不了给肖成功和肖琴的压岁钱,肖芳也是一视同仁,一人五百块,哪怕是放在魔都,也不是什么小数字了,毕竟,过了年也才两千年,普通的白领,一个月也就挣个一两千呢!肖芳听肖爱国说,肖母这些年身体开始有些不好了,顿时心里面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肖母一向是个偏心的,不过,农村里面这种事情也正常,大多数父母重男轻女,看重小儿子,尤其,肖母要跟着肖爱民过下辈子的,自然更偏向肖爱民。这几年,肖爱民被肖爱国整治了一番,老老实实地只能在厂子里头做事,拿的钱虽然不算多,但是在农村里面,也算是不错了。肖母心疼小儿子,又想着如今几个儿女中,小儿子混得最差,自然更要为小儿子打算,因此,老大一把年纪了,肖家那七八亩地,就是她跟张春兰两人种着,张春兰又是个极为精明的,能偷懒就偷懒,大半倒是落在了肖母身上,为了多挣点钱,补贴一下小儿子一家,她居然还接了附近一家小服装厂的零工来做,做的事情虽然也简单,也就是钉个纽扣,剪掉线头之类的事情。
但是,她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天天弯腰驼背地干活,如今弄得腰间盘突出,之前肖爱国带肖母过去检查了一下,还有些骨质增生的症状。肖爱国这边倒是打算接自家老娘到自己家享福呢,可是肖母不干啊,她趁机又想着让肖爱民回来,最好肖爱国养着自个弟弟一家子,肖爱国再孝顺也架不住老娘这么偏心眼,最后以肖爱国每个月多补贴肖爱民一家一千块,省得肖母为了挣那一两百块的手工费再费事。肖母根本就转不过弯来,她为了挣这点手工费,别说肖爱国带她去医院检查开药之类的费用,光是肖芳从魔都这边买的各种进口的特效药还有保健品的钱,都足够人家服装厂接个大单子的利润了。
肖母对小儿子的偏爱已经变成了根本拗不过来的习惯,肖芳对此也很无奈。上辈子其实还不至于此,上辈子肖爱民可没个帮他收拾烂摊子的哥哥,肖爱国那会儿自个也就是在一个清水衙门里头做个小小的办事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肖爱民也没多大的耐心,肖爱民在外面滥赌,肖爱国不闻不问,他反正固定每个月给肖母几百块的养老钱,肖爱民若是上门死缠烂打,韩小美就能拿着大扫帚将人打出去。肖芳那边更是几乎抠不出几个钱来,肖爱民胆子也不大,后来欠了不少赌债,被人打到门上来要债,不光自个被人打折了胳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一扫而空,张春兰差点没跟肖爱民离了婚,经过这事之后,肖爱民也收敛了许多,就算赌瘾上来了,也就是赌点小钱,才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
那时候兄妹几个都有难处,肖爱国好一点也是有限,但是,肖成功是个儿子,成绩算不上好,大学不过上了个大专,光是为了肖成功的工作,肖爱国就不知道托了多少人,跑了多少腿,花了多少钱打点,何况,接下来孩子结婚买房,哪个不得花钱,因此,肖母倒是想要多补贴小儿子一些呢,但是,她也没处找钱去啊!结果如今,虽说肖芳的情况,肖家也就肖爱国他们家知道一些,但是,看看肖芳每年寄回来的东西标价,就知道肖芳混得怎么样了,肖爱国更是在县城混出了不小的名堂,既然他们日子都过得好,干嘛不多帮帮自个的小儿子呢!问题是,就算要帮,也得肖爱民自个争气才行,要是肖爱民跟刚开始那两年一样,走正道,肖爱国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弟弟一家子在家吃糠咽菜的,问题是,肖爱民显然已经是个歪脖子树了,难不成,自个花钱还得让他继续恶心自个啊!
肖芳更是对肖爱民没多大好感,就这么远远的不咸不淡地处着,比谁都好,至于别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吧。
人果然不能随便惦记,因为杜奶奶在魔都,总不能叫杜爷爷一个人在家过年,杜承因此搭了飞机,会省城接老爹到魔都过年去了,肖芳跟两个孩子从外面散步回来,就接到了门口门卫打来的电话。
“你说什么,门口有人说是我家的哥哥嫂子?”肖芳本来还以为是肖爱国他们,毕竟他们之前是来过的,因此,便说道,“那麻烦你把他们带过来吧,我如今不是很方便!”
结果,等到肖芳开门一看,顿时差点没立马把门给关上。来的人居然是肖爱民张春兰还有肖琴他们一家三口,若只是肖爱民和张春兰两个人,肖芳大概二话不说,就把门给关上了,结果还有个小侄女,肖芳忍了忍气,总不能当着孩子的面,不给她爹妈面子,因此,只是抿了抿嘴唇,说道:“进来吧!”又谢过了那门卫。
那门外一开始心里也嘀咕呢,这一家子看着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也难怪,肖芳每年寄回去的衣服哪怕不是国内一线的牌子,差得也不是太多了,但是,穿在肖爱民跟张春兰身上,那就是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哪怕衣服看着挺合身,瞧着也像是偷来的感觉,毕竟,气质相差太多了,肖爱民看着就有一种猥琐劲,张春兰呢,这么多年生活也不算舒心,颧骨突出,嘴唇很薄,看着就有一股子市侩刻薄的感觉。肖琴倒是还好,虽说肖琴是个孙女,肖母觉得有些遗憾,但是终究是疼爱的小儿子家的,因此,对肖琴很是疼爱。肖琴呢,因为肖芳的缘故,在吃穿用度上,也没有委屈了她,在学校里面也很是光鲜。因为前些年乡村中小学都被撤并掉了,肖家湾的小学自然也没了,肖琴在镇上的中心小学上学,穿得光鲜,文具书包什么的,每个学期都有新的,都是肖芳在魔都这边买的新款,手上也从来不缺零花钱。肖爱民再混账,对肖琴这个女儿倒是很真心,因此,肖琴倒像是蜜罐子里头泡出来的小公主。
肖琴这边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小姑姑好!”肖芳再多的不满,也不能发泄出来,心里琢磨着,怎么肖爱民他们会知道自家的地址,要知道,每年寄东西回去,寄件地址写的都很简单,根本没有提到小区的名称。肖芳却是忘了,前些天寄回去的东西,因为肖芳怀孕,杜承要陪着肖芳,结果杜承交给自个助理去办了,杜承的助理哪知道肖芳跟娘家的关系,自然将这边的地址给填得清清楚楚。正好肖爱民那边,因为肖母身体不好,死活要见小儿子,肖爱国只得去厂子里头把肖爱民给接出来了,肖爱民后来发现今年寄回来的包裹上有肖芳的详细地址之后,跟张春兰商量了一下,又在肖母那边说了一通,说是魔都这边遍地都是钱,过来投奔肖芳,随便让肖芳安排个什么工作,也比在老家强啊!肖母想想也对,肖爱民又花言巧语地说什么要是让肖爱国知道了,肯定要教训他,因此,肖母这边支开了肖爱国,肖爱民立马连行李都没怎么收拾,一家子简直是逃命一样,先坐车去了市里面,从市里面乘坐火车,就到了魔都这边。一家子下了火车,就打的直奔肖芳他们小区来了。
肖芳一时没有想明白,不过还是得硬着头皮招待他们一家子,张春兰下了火车之后,一路上就觉得眼睛不够用了,这会儿到了肖芳小区这边,更是心里面不停地打着小算盘,等到进了门,简直是嫉妒得眼珠子都要冒出火来。其实论起住房面积,农村里面住得可比肖芳他们这边宽敞多了,肖家那边肖爱国有钱之后,为了老娘住得舒服,还特意重新修建装修了一番,三间三层的楼房,有个大院子,前面还有两个平房,一个做厨房,一个用来做仓库,加起来怎么都有六七百个平方。肖芳这边房子虽说不小,也有两层,但是也不过是不到三百平的水准。
但是,这儿的房子是个什么水准,天花板上吊着的是水晶吊灯,地上铺着的是一脚踩上去,毛都能没过脚背的长毛地毯,墙上挂的是壁毯,电视不是如今那种大块头,而是那种等离子电视,看着简直跟电视上放的一样,肖爱民一时差点都不知道怎么挪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