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峰殿宽阔的广场上,二师兄陈全领一众弟子练剑,喝声阵阵,剑影闪闪。几道身影从石阶上来,步入广场。
“三师兄,你们回来了?”有师弟喜道,顿然有不少师弟师妹停下练剑,围了上来。
“见过二师兄。”几人拱手。
“你们几个终于回来了,一走就是月余。”陈全拍了下敦实的三师弟钟伟,满脸笑意。钟伟个子不高,身板结实,两道粗眉,嘴唇厚实。
钟伟咧嘴一笑,“师门之命,当尽力完成。”
“三师兄,二师兄每天念叨你呢。”一师弟嘴快,嘻嘻笑道,“二师兄眼巴巴等着你回来,好带着师弟师妹们练剑,二师兄要腾出手来,到药峰修习……”
正要说下去的师弟见陈全脸色微微肃然,似漫不经心瞅了他一眼,忙唔嘴退后,众师弟嘻嘻哈哈大笑起来。
“二师兄,师弟师妹们,我们去师尊那里复命。”钟伟拱手,领着几人直奔剑峰殿。
看着已现身众位师弟师妹剑阵前举剑的二师兄陈全,师弟师妹们不敢怠慢,乖乖起势挥剑,剑光闪起,喝声冲天。
剑峰殿内,钟伟等弟子恭立,陈剑一听完钟伟细说,点点头“你们都退下吧”,随即又道,“钟伟你到青莫峰回禀掌门师伯,为师随后即到。”
青莫峰,青莫殿。
“剑一师弟,你怎么看?”听完钟伟回禀,文旭侧首看向陈剑一。
“道上的传言,加之种种迹象看来,多半是盗匪的劫掠。”陈剑一道。
“嗯。”文旭点头,“为兄也是这样看。”
文旭看了眼陈剑一,又看向钟伟,“退下吧,辛苦了。”
“弟子不辛苦。”钟伟垂首。
“暗访一事,不必在师兄弟间谈起,跟随你的师弟也不要外道才是,毕竟无关我青莫门之事,少生是非。”
“弟子明白,谨遵师命。”钟伟躬身退出。
“不错的苗子,好生指导。”文旭看着钟伟退出的背影,微微点头。
“师弟自然悉心培养,此子在剑峰,也属出类拔萃。”陈剑一心中暗暗升起些许得意,脸上声色不露,微微一笑。
“让为兄不解的是,北皮山凶狼帮,本是一帮流窜盗匪,地痞无赖组成,为什么要血洗北昆庄呢?无冤无仇,事后财物也没有尽数洗劫,只是一把火烧尽。”文旭看向陈剑一,满脸疑惑。
“这事师弟也是不解,表像上多是劫掠,可细细看来,更像是屠戮。”陈剑一点头,随即又道,“更让师弟不解的是,五派盟派人在半月前围剿北皮山,北皮山上血流成河,凶狼帮数百贼寇,无一遗漏。五派盟执法队剿杀凶狼帮这样的渣滓,正道中人无不拍手称快,这是好事善事。可按理说,只需将凶狼帮打残轰散、头目枭首,再不让其死灰复燃为祸人间即可,用不着斩杀殆尽,真有些魔门中人的做派了。”
文旭沉吟片刻,低低说了声,似在自言自语“除恶务尽,斩草除根”,说到此处,文旭不禁神情一凛。
陈剑一怔怔望着文旭,剑眉紧蹙,“杀人灭口,寸草不留。”
文旭一声叹息,“我青莫门小门小派,自然没有资格加入五派盟,五派盟行事,你我也无资格评说。温远师弟所言不假,少惹是非的好,免得引祸上身。”
陈剑一点头,“我青莫门实力卑微,只求自保,若非太长老坐镇,早被多少虎视眈眈的门派吞并了。”
“是啊,发展门派增强实力才是长久之计。”文旭点头称是,“师弟,我青莫门的弟子修炼之道,是不是有些过于中庸平和了?应该强化历练,只有经过了生死磨练,修为才能快速增进,生死对决之际,才能增多几分杀敌自保手段。”
“你是指那个呆傻的什么……小灰么?”
“正是此子。”文旭微微一笑道,“师弟你当时也是在场的。珊儿已是脱凡之境,面对危机且不知所措;而那没有任何修炼功底的小灰却是那般警觉果敢,想必经受了生死存亡,才有这般镇定决然。”
陈剑一点头,“据传此子近来已入青莫养体诀小成,倒是让人惊奇,如指导得法,想必应该有所成就。”
“据为兄看来,此子虽然呆傻,但心性坚韧,刻苦专注,只是……”文旭微微叹息一声,“心智缺憾之人,岂能步入强者之境?我们也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吧,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弃儿。”
陈剑一点头。
药峰,药峰殿后院。
温雨珊结束炼丹,身心略略感到疲惫,小灰默默无声,端了杯水递到温雨珊手中,温雨珊微微一笑,夸了句“好乖巧的小师弟。”
小灰的脸上,按理说应该现出一笑,那白净中稍显红润的脸,嘴角一掀,露出一口洁白牙齿才对。没有,什么都没有,木然的神情,小灰的沉默寡言已经在药峰上形成共识。
温雨珊笑了笑,歇息片刻对小灰道,“师姐再教你些强身健体的方法罢,十分有用。”
小灰默默跟在温雨珊身后。
温雨珊坐在小灰搬过来的椅子上,身形挺直,俨然师姐传道授业的做派,与小灰站立的瘦小身姿齐平,目光平视小灰,一丝不苟。
没有任何的奇怪之处,师门功法传承,大多宗派都是如此,青莫门也不例外。师尊只对亲传弟子言传身教,内门弟子有传功长老传授功法神通,偶尔也会得到师尊或个别长老指导提点,那是天大的机缘无尚的荣光;正式弟子和外门弟子所学功法,由亲传弟子负责教授,内门弟子也有传授外门弟子功法的责任和义务,而大部分正式弟子和外门弟子所学功法,都是由内门弟子教授的。
难怪众多弟子会对亲传弟子毕恭毕敬,除了地位超然,还有半师之谊,相当于对师长的尊崇。
依照常理,小灰应该先从正式弟子或内门弟子中学得基础功法,等实力有所增进之时,才能获得亲传弟子教导。小灰刚刚入得修炼之门,得天独厚受到温雨珊这样的美女亲传弟子亲手教授功法,真有些越级相传之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