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对面盘坐。
“张嘴。”王宇奇面无表情下达指令。
姚往如孩童般乖乖张开嘴巴,王宇奇将一段软木塞入,姚往紧紧咬住。
淡红色灵力慢慢将二人笼罩于其中。
一个时辰后。
王宇奇挥汗如雨,姚往汗如雨下。
两个时辰后。
王宇奇一脸坚毅,姚往苦苦支持。
……
五个时辰后。
王宇奇将姚往轻轻抱起,放在床上。软木早已取出,姚往陷入沉沉昏睡之中。王宇奇在床前盘坐,一边恢复灵力,一边细细观察姚往情势。
姚往昏睡一天一夜,王宇奇相守一夜一天。其间朱紫曦与小灰探头探脑观望,王宇奇放俩小家伙进来,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又蹦蹦跳跳出去玩闹。
姚往醒来的时候精神了许多,脸上似乎少了几分黯淡,多了几分光泽。王宇奇灵识探视一番,放下心来。
那团无名毒物被压制在破损的丹田之内,荔枝大小,灰暗阴翳,被重重阵法压缩包裹,强行封印。这是王宇奇迄今为止研习的最强阵法,王宇奇将之发挥到极致。
五个时辰,整整五个时辰,王宇奇将姚往体内毒素剥离牵引,丝丝缕缕引导向丹田,没有放过毫厘。将毒物封印之后,王宇奇又用灵识细细探查一遍,确保无一丝遗漏,才长舒一口气。
其间种种不可忍受之痛楚,王宇奇相当清楚,看着姚老浑身抽搐汗如浆出,王宇奇几次想停下来,咬咬牙终于挺住。姚往自始至终不吭一声,这是何等的坚韧之力,王宇奇暗暗感动。
将之封印即可,王宇奇不敢轻动,只能用不死神火慢慢消磨,如今自己灵力还达不到焚毁那无名毒物,王宇奇不能冒险。
热水舒舒服服沐浴,姚往精神抖擞,突然间仿佛年轻许多。
姚往一脸不可抑制的笑意,飘飘然欲下楼风光一二,王宇奇面无表情指了指蒲团道,“坐下。”
姚往苦笑一声,乖乖坐下。
隔绝阵内,王宇奇取下胸前开天石,隐隐的紫芒微微律动。“姚老,此石名为开天石,若姚老修为恢复,必知其出处。此石有温养经脉丹田奇效,小子经脉闭塞,丹田浅小,全赖此石才踏上道修一途。姚老,你明白小子的意思么?”
开天石递到姚往手中,姚往端详良久。
王宇奇静静等待,见姚往脸上终于露出贪婪猥琐之色,听其嘻嘻一笑道,“小子,你真的愿意送与老叫花子么?”
王宇奇点点头,“尽管此石珍贵无比,姚老所赐足可相抵,此为平等交换,姚老坦然受之便是。”
姚往看着王宇奇,那浑浊的眼睛渐渐清明,突然间瞪了起来,抬起手,又慢慢放了下来,苦笑一声道,“老叫花子知道如今打不动你,罢了,你且收起来,听老叫花子一言,推心置腹。”
王宇奇怔怔望着姚往,姚往平平静静道,“以老叫花子探视此石,已与你气血相合,灵力相融,灵识一体。简而言之,此石已为你专属,苍灵大陆再无一人可驾驭驱使,除非你身死道消。即便将此石时时带在老叫花子身上,一样不会产生奇效,徒费良材,暴殄天物。你所言之温养经脉丹田一说,在你驱毒封印之时,已然发生效用,多用无益,反受其累。”
王宇奇清楚姚老所言非虚,也不多言,将开天石郑重收起,贴身挂于胸前。
王宇奇沉思片刻道,“姚老今后当戒酒,饮食清淡,起居有度。还有……”
姚往不耐烦打断,“臭小子,你有完没完?”
“没完!”王宇奇冷冷道,“小子还是那句话,只养老,不送终。将来还等着扛起姚往大旗一天!”
姚往怔怔无语,见王宇奇撤去阵法离开,讪讪问了句,“小子,你干什么去?”
“封酒,炼丹。”撂下几个字,王宇奇扬长而去。姚往呆立半晌,喃喃自语,“会长好威风!这小子是不是翅膀硬了……”
丹药院。
王宇奇送上大培元丹的同时,花去少量灵石换回大量低品阶灵药,直回丹会闭门炼丹。曲长老美滋滋看着品相越来越高的大培元丹,胖脸上如鼓囊囊的肉花绽开。
姚往居室。
一老一少相对盘坐,不死神火缓缓包裹着那团封印的无名毒物,润物无声般丝丝焚烧,缕缕炼化。一个时辰后,王宇奇撤离灵力。无名毒物看不出任何变化,依然荔枝大小。执拗写在王宇奇脸上,那执着的少年相信,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总有一天必将此毒焚化,只是不在此时。
有不死神火温养修复,伴有开天石神奇之效,姚往越发精神,就连灵力运转于经脉丹田之时的痛楚都无形减弱许多,只可惜不能时时如此施为。王宇奇以灵识精准探视后得出结论,一天最多只能一次,且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否则过犹不及,反损身体。
十数瓶丹药出现在姚往面前。王宇奇淡淡一笑道,“不能饮酒,便以丹药补之。此丹姚老自然识得,凝气丹,一品凡丹。其内灵力淡淡若无,绵软悠长,正可供姚老伤体吸收炼化。炼制之时小子擅自做过改动,灵力压制,药力温和,以不死神火为基,正可温养经脉,兼之炼化无名毒物。姚老大可一试。”
姚往端详片刻,取出一枚毫不犹豫置入口中。
王宇奇离开的时候,突然嘻嘻一笑,一坛老酒摆在姚往面前,淡淡的酒香。姚往惊诧莫名,末了战战兢兢道,“臭小子,你是在试探老叫花子的定力么?快拿走罢,老叫花子戒酒就是。”
“非也。”王宇奇狡黠一笑道,“我知姚老清苦,万事需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思来想去便大发善心,准你饮酒吧。小子遍尝存酒,只此酒温醇绵厚,有舒筋活血、通络益气之效,少量饮之有益。”
姚往黑着脸道,“臭小子是大棒加甜枣!算你有良心。”
王宇奇不为之所动,掷下严令,“每天只许一杯,若超量,严惩不怠!”
姚往正想黑脸唾骂两句,王宇奇飞身而去,早不见踪影,叮嘱之声远远传来,“一天一枚丹药不可少,一天一杯清酒不可多。”
姚往盯着酒坛看了半晌,启开封口,迟疑一下又轻轻封上,置于高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