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亲昵举止,邢国夫人窝心眼热,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才起又消散个干净,偷偷的道:“你也别怕,你伯父嘴上说和你断绝关系,可他比谁还疼你,他和你阿爹是一样的。今儿一早,天还没亮,我们得了消息他就坐立难安的,若非不便,他早闯进来兴师问罪了,你堂哥堂弟侄儿们也是一样的心情,你乖乖的,只要不出大错,咱们尤家就能保住你,黛黛,听伯娘的话,孩子咱们不生了,这一辈子即便你没孩子,哪个皇妃,甚至……继位的那个也不敢对你不敬的,你听明白没有!”
怀里的人儿呼呼大睡声起,把个邢国夫人气个倒仰,咬着牙使劲戳了她后脑勺好几下,却也不舍粗暴弄醒她,反而轻轻拍着她的小背脊,极为自然的哼起摇篮曲儿来,竟是一副哄孩子睡觉的模样。
四女官相互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叹,就是这样的纵容,让主子娘娘越发肆无忌惮,长此以往带累的便是整个家族啊。
尤家出来的世仆都有如此见识更遑论主人乎?
还不是狠不下心,还不是以为还能撑下去,还能为这宝贝闺女挡一挡,不到万不得已,灭族之祸,尤氏谁能狠心舍下她呢。
即便不能闯后宫,今日朝堂,尤氏一众站堂的大大小小官们也对皇帝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姬烨本就心存愧疚,只能苦哈哈的宽容了,他并非刚愎自用的昏君,以为自己是君,便可为所欲为,看谁不顺眼,大呼一声:来啊,拖出去斩了,且不说能不能弄一出君逼臣反,兵谏逼宫来,只说这种行径本身,等他把所有敢违逆他的大臣斩杀了,偌大的国家管理难道只指望他一人,没人给他干活,国家运转不起来,大燕亡便不远矣。
肃穆朝堂,六宰相就如何填充国库一事吵的不可开交,有说要广征赋税的,有说要括隐的,还有说要增加商人税收的,几大团伙吵吵嚷嚷,尤海听的头疼,再观坐上那位,却听的是津津有味,不时插一句就改变了他们争吵的方向,于无形中让六相争吵的方向朝他想要的结果那里进行,撇开因黛黛一事和这小圣上起的龃龉不提,这位是天生该坐那位置的人,他心里也是认同的,可,即便认同,他也没大方到用全族的兴亡为他尽忠。
黛黛,她也是活该!
他面上表情和邢国夫人如出一辙,恨铁不成钢!
即便如此,下朝之后请了旨还是在自家儿子侄子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颠颠的去看了几眼,死孩子错的离谱,可到底是自家骨血,口气再恨再硬也抵不过心,他捧在手心上疼了十多年的宝贝疙瘩啊,小时候多么玉雪可爱,粉团子一只,岂是臭小子们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