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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在西柏坡(2)

这个文件提出“要着重写新闻通讯”的希望,并进行了具体指导。文件说:“对于你们打算宣传的事物(包括你们发来的资料在内),说明它的背景,它的过去情况,存在的问题,解决的办法,为何要如此解决及前途的展望等。在新闻通讯中,不但必须有思想政策作骨干,而且必须有实际的社会生活和生动的、典型例证作血肉。如此这些新闻通讯才是读者(从党的高级领导同志到普通老百姓)所能够理解的,所愿意看和看得下去的。”

胡乔木主持的新华社干部集训工作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当年参加集训的朱穆之回忆说:

集训就在乔木同志住的院内进行。……这时是大家精神最振奋、最快乐的时期。这时正是三大战役时期,捷报一日数传,胜利的喜讯使人无不眉开眼笑。而最令人激动的是看到毛主席亲自撰写的许多评论、公告和新闻。每收到一篇,大家争相诵读,对于那些气壮山河、痛快淋漓的篇章和许多惊人妙语警句,无不击节称叹,拍案叫绝。我从未看到过毛主席的手迹,现在不仅看到,而且差不多还墨迹未干,更是兴奋不已。这些稿件每一篇都给予自己极大的启迪和教益。

在集训中,另一件最令人感兴趣和得益的事是每晚的稿件讲评。每天发稿后,乔木同志对已发的稿件进行评论,指出稿件的内容和编辑工作中的问题,并讲解为何如此修改。他还要大家对每日未编发的各地来稿先印出清样、提出处理意见,然后乔木同志再作指点。这种讲评真是手把着手教。

在集训时期,我在乔木同志的领导下,可说受到了“三严”的教育:在政治上极端严肃,在作风上极端严谨,在工作上极端严格。

胡乔木对集训工作也很满意。晚年他对这一段工作作了如下总结:

西柏坡的这个小编辑部在党中央、毛主席的直接领导下工作了半年多时间,直到1949年3月新华社迁往北平。在此期间,中央领导同志,特别是毛主席对新华社的重视和关怀,以及他们的言传身教,使新华社的主要成员和业务骨干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受到一次集中而紧张的、严格而生动的政治和业务训练,提高了新华社干部的政治思想水平和新闻业务水平,为新华社迎接全国胜利在政治方面和组织方面作了准备。在西柏坡工作过的这些同志,1949年3月进入北平后,有许多成为中央各新闻机关的重要负责人。这是新华社历史上有重大意义的一个时期。

胡乔木对毛泽东由衷地敬佩。他说:“党中央、毛主席除了指挥战争,花那么多的力量来参与新华社的工作,在新闻史上创造了后来难以企及的成就。毛主席这方面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那时确实是神采焕发,一天有使不完的劲。确实是大革命胜利前夜一代伟人的气魄。”

在具体、细致的评稿会和面对面的修改稿件之外,胡乔木还注意对新华社一般编辑人员的培养教育,以及对军队和地方新闻干部的培训。

1948年11月20日下午,胡乔木到陈家峪为新华社的编辑人员讲授新闻学。21日下午,他参加了新华社的“每周编辑工作汇报会”,并向与会同志“报告时局”。30日晚,又在新华社的汇报会上宣布学习计划和保密纪律。

12月5日,胡乔木利用星期日在新华社内部给大家讲授写作方法。7日晚,他在新华社作国内动向的内部报告。11日下午,胡乔木又到陈家峪继续讲新闻学。

胡乔木对新闻工作中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也十分注意。新闻宣传中发生偏向,他发现后总是及时指出,予以纠正。

三 在新闻宣传战线上配合人民解放战争

1948年秋,中国人民解放战争进入夺取全国胜利的决定性阶段。随着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的相继展开和胜利发展,中国人民与国民党反动势力的较量,进入了最后决战阶段。

为加强党的纪律,强调党的集中统一,更好地服务于战争环境和战争进程的需要,9月4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了《关于执行请示报告制度的问题》。

9月8日至13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即“九月会议”)在西柏坡中共中央机关食堂召开。胡乔木是“旁听”的十人之一。会议以“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为中心议题,检查了过去的工作,提出了建设500万人民解放军,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反动统治的伟大战略任务。会议通过了9月4日毛泽东起草的《中共中央关于各中央局、分局、军区、军分区及前委会向中央请示报告制度的决议》等。

其间,胡乔木按照毛泽东的意思修改了“新华社九月十四日电”《华北中等教育会议决定改善中等教育诸项制度》。胡乔木在稿子上加写了“培养大量的具有中等文化水平的知识分子,在今天是有头等重要性的政治任务”等重要内容。

9月30日,胡乔木为新华社撰写社论《庆祝济南解放的伟大胜利》。

10月初,毛泽东在9月29日中原局《关于争取、团结、改造和培养知识分子的指示》的电报稿上给胡乔木批示:“此件似可公开发表。请酌加修改,请示少奇同志。”胡乔木修改后致信***、彭真:“此件已改成新闻形式,请看一下,如可用就不必转播了。”***、彭真都圈阅同意。

10月6日,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致徐向前等人的《对太原作战和发布战讯的意见》,并指示发“徐周台。加发华北局”;“周阅后即发。再送刘、朱、任、涛、乔木阅。”8日,毛泽东代表中央起草致华东局、东北局、热河分局、西北局、晋绥分局、中原局、豫皖苏分局的电报《望抓紧农业生产问题》,并指示:“发后送乔摘播。”9日,毛泽东致电胡乔木,指示《济南我军与吴化文部相会情形》一稿不应发表。接着,毛泽东又指示胡乔木“对吴化文这类部队不要过分宣扬”。

从这里可以看出,到这时,毛泽东不仅要胡乔木负责新闻和宣传等方面的事,而且为了使新闻、宣传工作更好地配合整个战争,许多涉及军事方面的重大的事情都要胡乔木与闻。

10月13日,胡乔木为新华社撰写了社评《战争贩子布立特关于中国的狂妄报告》。这是针对曾任美国驻苏、驻法大使的布立特10月9日在美国《生活》《时代》两杂志上发表的有关中国问题的报告写的第一篇文章。布立特鼓吹美国政府应该给中国国民党政府提供13.5亿美元,支持国民党政府维持反共反人民的内战。胡乔木在文章中对布立特和国民党政府进行了热辣的讽刺,毛泽东加了几个字,说国民党政府已经是“干枯的蒋介石粪坑”。

10月20日,新华社发表胡乔木评论布立特报告的第二篇时评《屠夫,奴才和白痴》。胡乔木将布立特之流比作“屠夫”,将蒋介石之流比作“奴才”,说他们都是“白痴”。胡乔木指出:“当屠夫布立特之流和奴才蒋介石之流,在这个想象的交易中得意的时候,他们忘记了他们自己都只是一群白痴。他们是白痴,因为他们胆敢妄想拿伟大的中国人民做买卖,胆敢妄想伟大的中国人民能被他们雇佣和出卖。一群吸血吸得发昏的臭虫,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计算四万万五千万伟大人民的‘价格’!白痴布立特甚至连白痴的家谱也不知道。”他自豪地写道:“让那些白痴的阴谋家去作梦吧,伟大的中国人民在自己的必胜的奋斗中,除了枷锁之外,什么也不会失去,而要得到的,却是全中国。”

新闻宣传与军事战线最精彩的配合,是1948年10月下旬至11月初粉碎蒋介石和傅作义部企图突袭石家庄的阴谋。在毛泽东亲自指挥、胡乔木等积极参与下,成功地唱了一出新的“空城计”。

10月下旬,国民党军傅作义部乘人民解放军华北军区两个兵团在察绥地区作战之际,企图集中第九十四军和新二军,经保定突袭石家庄,威胁中共中央和中共华北局领导机关。10月25日晚,中共中央军委收到华北局城工部的紧急电报:“蒋介石坐督北平,欲动用北平、太原十多万兵力四面包围,突袭冀西”。机要科参谋立即把电报交给周恩来。周恩来当时正在西柏坡大院看电影。拿到电报后,立即同任弼时一起回办公室,作出应对部署。

周恩来首先以中央军委名义致电聂荣臻、薄一波、滕代远、杨得志、罗瑞卿等,通报军情:估计傅部第九十四军二十七八日可能集中保定,二十九日可能会合新二军大部向石家庄推进。同时,作出紧急部署:调第七纵队主力至保定南抗阻,派一个旅开赴新乐、正定之间,沿沙河、滹沱河布置抗击阵地;第三纵队以五天行程赶到望都地区协同作战,杨、罗、耿率主力相机行动。此外,对军事学校、地方武装的动员和中央机关的疏散等事宜也作了周密部署。接着,周恩来又为中央起草了致杨成武、李井泉的电报,告诉他们:目前傅作义“正图乘虚袭我石门,杨罗耿兵团必须使用在平保线上,故攻打归绥计划应暂缓实行”。为吸引傅之一部分兵力注意归绥,以利杨罗耿主力隐蔽南下,望令第一纵队及第八纵队第十一旅亦作攻打归绥的准备,另以第八纵队一部及地方部队仍在绥东方面积极行动,迷惑敌人。

当时,中央正在筹划淮海战役,华北解放军主力都用以包围和牵制平津之敌了,西柏坡周围我军已没有正规部队。形势十分险恶,但毛泽东泰然处之,一方面调集部队连夜赶往石家庄附近准备迎击敌人;一方面利用舆论宣传工具,揭露蒋介石的阴谋,导演了一出“空城计”。胡乔木则在舆论宣传方面积极配合,进行了一场扣人心弦、惊心动魄的舆论战,协助毛泽东唱好这出“空城计”,粉碎国民党军的偷袭阴谋。

10月25日夜,胡乔木按毛泽东和中央指示,起草并立即播发了“新华社华北电”,把蒋、傅偷袭石家庄的图谋公之于众,说明我方已洞察其奸、严阵以待。10月26日,毛泽东亲自为新华社起草电讯稿《动员一切力量歼灭可能向石家庄进扰之敌》,并指示胡乔木:“此件请于今日口播,文播,并以电话□给人民日报,期今日印出”,造成我对敌作战部署了然于胸,我军民已做好迎敌准备的印象。

此着果然见效。29日晨,毛泽东致信胡乔木说:“我第一次口播已见效,九十四军军长郑挺锋二十七日二十一时告傅作义称:昨收听广播得知匪方对本军此次袭击石门行动似有所警惕。广播谓本军附新二军两师拟袭石门。彼方既有所感,必然预有准备,袭击恐难收效等语。另件请于本日发口播。不播文字。”毛泽东让口播的是《我保石线两侧各县已完成迎击傅军准备》一稿。

10月31日,新华社广播毛泽东写的关于蒋、傅军梦想偷袭石家庄的新闻稿,指出:“整个蒋介石的北方战线,整个傅作义的系统,大概只有几个月就要完蛋,他们却还在那里做石家庄的梦。”蒋介石、傅作义和所部将领听到广播后非常吃惊,认为“共军打仗向来谨慎,中共首脑机关不会无兵把守的”。

同日,毛泽东又起草了“新华社华北三十一日电”《国民党军队北线总崩溃在即》,指示胡乔木:“此件,最好今天能口播,并发文播。假如可能,请谷羽抄正一下。”毛泽东发出手稿后,又给胡乔木写了一个便条:“蒋介石现在是住在北……,‘现在’二字应改为‘最近期间’,方不与下文业已溜回‘南京’相矛盾。不知还改得及否?”胡乔木即在自己抄写的稿子上作了修改,并在稿件的前端加写上意见:“重要稿件!今日中12点发出。”

同一天,周恩来为中共中央起草致杨得志、罗瑞卿电:傅作义昨飞保定。其侵扰石家庄的计划有可能已经取消。

11月1日,蒋介石收到一份确切的情报:平山西柏坡驻有中共中央首脑机关,确实无兵把守。蒋介石大呼上当,然而为时已晚。2日,傅部退回保定,偷袭计划宣告失败。此次行动,傅部损失三千七百余人。

11月2日,辽沈战役胜利结束,东北全境解放。3日,胡乔木为中共中央起草了“新华社陕北三日电”:《中共中央祝贺全东北解放》。9日,起草了“新华社十二日电”。毛泽东作了修改,增加了不少重要的话。电文指出:“中国最后一个专制王朝蒋介石政府,正在像一只破船一样地沉没。蒋介石已完全绝望,仍然决定要打到底。蒋介石所谓要打到底就是他不愿投降,宁愿将他现在还剩下的二百几十万军队打光。就令如此,人民解放军消灭全部反动军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战争第三年的头四个月,国民党已经丧失一百万军队,其中约有五十万是在十月份丧失的。约有四十万丧失于东北。十一月份的灾难不会比十月份轻。徐州战场的崩溃,数十万军队的覆灭,现正等待国民党。而更重要的,则是丧失徐州等于丧失整个长江以北,等于丧失国民党军队的最后脊骨,因此,国民党正在努力挣扎。”

11月15日,胡乔木就新华社试办《国内一周》向毛泽东请示:“主席:国内一周是应各方面要求而作的一种有益尝试,解放区报纸、口播,特别是英播很需要这样一种东西。十一月开始作,这是第二篇,两篇均由范长江同志写了初稿。算是对发综合报道习作的一个经常和原始的方法。请审阅指示。”毛泽东当即批示:“需要这种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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