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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看破宦海,离家求道(1)

做官,虚耗一生,还是求道,得到永生?我是不是可以向前辈仙人学一学呢?我是否也有必要辞去博陵县官,然后去修道?面对着父母和爱妻,我该何去何从?

游葛洪山

一切事都进行得很顺利,我的仕途没有一点障碍。于是,公事之余,我也带着爱妻四处游玩,领略大好河山。

这一次,我们来到了葛洪山。

葛洪山处于大宋境内,在福建东北部。这座山相传是东晋道教圣人葛洪的修炼之处。说起葛洪,不得不介绍一下他,因为就在我游览葛洪山的时候,他的事迹对于我未来前行的道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葛洪是东晋的道教领袖,内擅丹道,外习医术,研精道儒,学贯百家,思想渊深。他不仅对道教理论的发展卓有建树,而且学兼内外,于治术、医学、音乐、文学等方面亦多成就,世称小仙翁。他曾受封为关内侯,后隐居罗浮山炼丹。

据说,葛洪山原名叫高平山,葛洪听说“高平山”盛产炼丹用的丹砂和中草药,于是不远万里携子侄来到山上修道炼丹,为民治病。后人为了纪念他,修建了葛洪仙宫,把高平山改名为“葛洪山”。葛洪山缘此得名。

葛洪山的景致真的很不错,山下碧海溢彩,滩涂铺金,绿野流丹,就像是一颗镶嵌在东海之滨的璀璨明珠。山的南北两侧悬崖峭壁,重峦叠嶂、巍峨秀拔,气势雄伟。

以往我们游山玩水,总是欣赏景致,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但是这一次,我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一天下午,当我们爬山至一处山洞前,我看见一个人影,正趴在地上,胡乱画写着什么。山洞前有炉子、书架等物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一双浑浊的老眼,幽幽地盯着我。

我顿时觉得这个人好像似曾相识,但是却说不出到底何时见过这个人。只有夫人拉着我,道:“爬了半天山,终于见到人烟了。”

他是一个老道士,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张脸居然会有那么多的皱纹,有点瘆人。他的白发披散下来,又枯又长。

我和他就这样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我咳嗽一声,道:“道长,你好。我是来这里游玩的,请问你是住在这里吗?”

老道士道:“废话,你来这里,当然是来游玩的。你又不是瞎子,从洞前摆放的东西来看就知道我是住在这里了。”

他的声音倒中气十足,一点也不显苍老。不过这说话的口气就……脾气也太古怪了吧。

我四下打量,发现书架上堆满了书,不少书又破又旧,似乎有些年代了。《抱朴子》、《神仙传》、《三皇内文》、《肘后备急方》、《枕中五行记》……一本本书的封面浏览过去,这里的书籍全是葛洪以及他所喜爱的著作。

这么多的道教经典,怎么会都堆积在这里?

老道士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突然说了句:“你是当官的吧?”

我点点头,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会望气。”老道士简明扼要地回答,又道,“为什么想要当官呢?”

“这是父母之命,对我来说,只要能让父母高兴,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而且当个好官可以为民办事,有很大的成就感。”我笑了笑,解释道。

老道士:“人生如虚空大梦一场,只要活着,就要忍受生、老、病、死的宿命。总有一天,也会魂魄离体。”

我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就是命,这就是我的选择。”

老道士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你这小子倒是很有想法,不错,很不错。年纪轻轻的,也知道选择了。来,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我和他面对面坐着,老道士为人很爽快,又够意思,没有一点架子,和他交谈十分愉快。

老道士问道:“对了,现在大宋和蒙古正在开战,你是蒙古人的县官,怎么还敢到大宋的辖地来?”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立志游遍中国的大好河山,两国对峙又能如何?隐蔽好自己的身份,量宋人也查不出什么。”

老道士又道:“听说过葛洪求为勾漏令的故事吗?”

“葛洪求为勾漏令?”

“司马睿做了东晋的皇帝后,为了笼络江南贵族,以葛洪曾带兵打败石冰的功劳为由,封葛洪为‘关内侯’。但葛洪对做官已无兴趣,当他听说越南那边有丰富的炼丹原料时,就请求到广西的勾漏县做官,好就近取料炼丹。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葛洪赴广西勾漏县途中,广州有人劝葛洪不要再往西走。于是,葛洪就将家人安顿于广州,自己到罗浮山修炼去了。”

听完这个故事,我久久不语。这个故事和我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相似了。我现在所担任的博陵令跟葛洪当的那个勾漏令差不多,可是人家能放下一切,去山中修炼,最后得成仙道。而我现在却碍于父母大人之命,束缚在博陵这一亩三分地上。

就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夫人惊叫了一声。我抬头看去,却见夫人用手惊恐地指着我对面老道士所在的地方。“夫君,道……道长突然不见了!”

我怔了怔,定眼一看,刚才还坐在对面的老道士真的不见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真的!就在你沉默的时候,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瞬间就消失了!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夫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夫人从不说谎,她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手上有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位道长送我的《葛洪传》。

事情,真的很匪夷所思!

沉思

经过了这次遇到老道士的神秘事件后,我已经无心再继续游玩下去了,于是偕夫人回到博陵。

回到博陵的这些日子,我一直无心办公,我的心里一直在思考老道士给我说的那些话。我为什么会在葛洪山遇到这个神秘的道士?他为什么要给我讲葛洪辞官的故事?为什么要送我《葛洪传》?为什么会突然间消失?

老道士送我的书,我已经翻阅完了,书里面的内容讲的是葛洪仙师从出生到羽化登仙期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迹。里面所说的,是葛洪求道、修道、成道的故事。其中,关于葛洪辞官修道的事被详细记载了下来,与老道士所讲的分毫不差。

“生、老、病、死”,老道士所说的这四个字犹如一团乱麻,让我的心绪不得安宁。做官,虚耗一生,还是求道,得到永生?我是不是可以向前辈仙人学一学呢?我是否也有必要辞去博陵县官,然后去修道?我很迷茫,我有很多的负担,我放不下!

我父母健在,如果他们知道我弃官去修道,一定会异常生气,我该如何面对他们?我现在身居官位,享受着万民的敬仰,手中掌握着一个县城的命运,我能那么轻易地放弃吗?我有贤惠的夫人,还有活泼的孩子,我能舍得他们娘俩吗?若是弃官修道,我如何面对当初举荐我为官的刘秉忠大人?如何面对我的同窗好友颜涛?

以往,每天办公之后,我都会与妻儿共享天伦之乐。可是现在,我每天都在沉思,我有时也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这样?到底在纠结什么?

深夜,我正在熟睡之中。“三教合一,大道归真”,曾经的一幕,突然闪进我的脑海中。我猛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夫君,你怎么了?”我的突然举动,惊醒了一旁熟睡的娘子。

“是他,是他,居然是他!”我有点语无伦次。

原来,我在葛洪山所见的那个老道士,正是我儿时在碧落宫学道时,在梦中所见的那个老道士!难怪当时在葛洪山见到那个老道士的时候,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我在梦中见过的人!一念通,百念通。让我纠结多日的谜题终于解开了。我认为,这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给我的提示。很明显,这是要我弃官修道!

第二天,我修书一封给刘秉忠大人。我在信中表达了辞官归隐的心愿。

“姓字劳公记,山人入宦场。一官容懒散,百姓尽淳良。囹圄生秋草,男儿思故乡。别求贤令尹,吾不坐琴堂。”

一段时间之后,刘秉忠给我回信,他在信中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在生活上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他劝我万事以百姓为重,以父母为重,不要轻言弃官归隐,这样不仅会伤害百姓,更加会伤害父母。好男儿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怎能轻言归隐?

大人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心里真的有很多放不下。于是,辞官归隐之事暂且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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