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始三年(25),刘秀在洛阳称帝,是为汉光武帝。窦融因河西隔远,先依附占据陇地的隗嚣。隗嚣外顺人望,内怀异心,派说客赴河西劝说窦融等人继续分裂割据,不要归降汉朝。窦融召集河西豪杰及各郡太守商议后,认为光武帝甲兵最强,号令严明,遂有意投靠光武帝。光武帝也听说河西殷实富足,兵马精壮,又地接陇、蜀,打算派使者联络,借以孤立隗嚣。光武帝建武五年(29)夏,窦融派长史刘钧持书前往汉朝,在途中与汉朝派往河西的使者相遇,于是一同回到洛阳。光武帝甚为高兴,授窦融为凉州牧,赐黄金200斤。此后,凉州牧窦融致书责备隗嚣,并与五郡太守共同训练兵马,一再上书朝廷,请求进击隗嚣。
建武七年(31)秋,光武帝亲征隗嚣,窦融率军前往配合,已经到达姑臧(今甘肃省武威市)。因天雨路断,隗嚣退兵,奉诏罢归。第二年夏,光武帝再次亲征隗嚣,窦融率领五郡太守及西羌、小月氏等步兵骑兵数万人,运载兵器粮秣的辎重车5000多辆,与朝廷大军在高平第一城(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会合。窦融谦恭有礼,光武帝极为高兴。于是一同进军,隗嚣之众大败,城邑全部投降。光武帝认为窦融功高,封他为安丰侯,其弟窦友及随军将领也都封侯。陇地平定,光武帝东归,窦融仍率部西还,令各守其郡。
窦融因兄弟并为列侯,自己又久镇一方,内心不安,几次上书请求派人替他为凉州牧,都被光武帝谢绝了。建武十三年(37),蜀地平定。光武帝始诏窦融与河西五郡太守到京师奏事。官属宾客相随,车乘1000多辆,马、牛、羊遍野。窦融到洛阳城门后,主动向朝廷缴上他的凉州牧、张掖属国都尉及安丰侯印绶。光武帝让使者将印绶全部送还,带领他入朝,就诸侯位。
一时赏赐恩宠,倾动京师。四月,拜窦融为冀州牧。十多天后,又升任大司空,位列三公。窦融以为自己不是光武帝旧臣,而一旦入朝,位在功臣之上,因而每次召会进见,外貌言辞愈加谦恭。窦融怕遭忌妒,再三辞让爵位,光武帝都没有答应。
建武二十年(44),大司徒戴涉因所举荐的人犯盗窃罪,下狱而死。窦融以身为三公,受到弹劾,光武帝不得已免去他的大司空之职。第二年加位特进。后二年,代替阴兴行卫尉事,仍为特进,又兼领将作大匠。他的弟弟窦友为城门校尉,兄弟共掌禁兵。窦友去世后,窦融的长子窦穆接替窦友为城门校尉。窦穆娶内黄公主,窦穆之子窦勋娶泚阳公主,窦友之子窦固也娶光武帝之女涅阳公主。明帝即位后,以窦融堂兄之子窦林为护羌校尉。当时窦氏一门之中,同时有一个公、两个侯、三个公主、四个二千石级官员,这是罕见的。自祖至孙,官府宅第布满京城,奴婢家僮数以千计,在外戚、功臣中没有人能同他们相比。
明帝永平二年(59),窦林因罪被诛,明帝由此几次下诏严厉责备窦融,并拿窦婴、田蚡因祸而败的故事告诫他。他深感恐惧,请求退休。诏令回家养病。过了一年多,听任他上缴了卫尉的印绶。窦融在宫中宿卫十多年,年纪大了,子孙缺少管教,恣肆放诞,多有违法。他的长子窦穆等串通轻薄子弟,请托郡县官吏,经常干预扰乱政事。他因父亲窦融的封邑在安丰县(治今河南省固始县东南),想让亲戚都居住在靠近安丰县的故六安国(都城在今安徽省六安县北),于是假称阴太后诏命,令六安侯刘盱与妻子离婚,然后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永平五年(62),刘盱妻子的娘家上书诉说其情,明帝甚为恼火,遂把窦穆等人的官职全部免去,命他们带上家人亲属统统回到平陵家中去,只把窦融留在京师。窦穆等人已经西行到函谷关(今河南省新安县东),诏命又让返回洛阳。这年窦融去世,终年78岁。明帝不忘窦融大功,赠送助丧的财物很多。
窦固
窦固(?~88),字孟孙。东汉大臣和将军。右扶风平陵县人。显亲侯窦友之子。少年时爱好读书,喜欢兵法。父亲早逝,因其伯父窦融功高位显,得以娶光武帝刘秀之女涅阳公主为妻,封为黄门侍郎。建武中元元年(56),袭父爵为显亲侯。明帝即位后,升任中郎将,监御林军。永平二年(59),因堂兄窦穆犯罪受到牵连,被免去官职。此后在家一直闲居了十几年。
那时,东汉天下太平,国家富强,明帝刘庄想效法西汉武帝的做法,反击匈奴,开通西域。于是,重新起用了从前跟随伯父窦融到过河西,并了解边境防务的窦固。永平十五年(72),明帝拜窦固为奉车都尉,骑都尉茂陵人耿忠为副,谒者仆射茂陵人耿秉为驸马都尉,骑都尉茂陵人秦彭为副,皆置从事、司马等官职,一同屯驻凉州。次年,派四路兵马,分别从酒泉塞(在今甘肃省酒泉市北)、居延塞(在今内蒙古自治区额济那旗东南)、高阙塞(在今内蒙古自治区潮格旗东南黄河北岸)及平城塞(在今山西省大同市东北)出击。这几支部队除都尉所部及就地征召的大批汉族士兵外,还有羌、南匈奴、乌桓、鲜卑等边境少数民族的将士,总共约四万余骑。其中窦固、耿忠一路由酒泉塞出发,长驱直入,抵达白山(即天山)东端,袭击北匈奴呼衍王,斩杀1000多人。呼衍王向西逃跑,窦固等一直追到蒲类海(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里坤湖),留部分军吏、士卒在伊吾卢城(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哈密市西)屯田。当时由居延塞出发的耿秉、秦彭一路横渡沙漠600里,到达三木楼山(今蒙古国境),由平城塞出发的来苗、文穆一路到达匈奴河(今蒙古国拜达里克河),匈奴兵马逃跑无踪,不战而还,而由高阙塞出发的祭肜、吴棠一路,因未能到达涿邪山(今蒙古国乌布苏泊南),犯罪免职,降为平民。此次大规模出征,唯窦固有功,加位特进。
永平十七年(74),窦固又奉命率1400多骑兵从玉门关(今甘肃省敦煌县西)出发,进击西域。为了保证统一指挥,明帝下诏让随同出征的耿秉及骑都尉刘张都除去兵符,归窦固节制。于是窦固从白山出击车师。车师前后王皆投降了汉朝。
窦固前后在边境征战了好几年,他入乡随俗,很受当地百姓的爱戴。当时羌人的习俗,客人来后,要烧烤牛、羊肉待客。肉还没有烤熟,长跪在肉前的人便用刀去割,割下的肉血水直往指缝里流,就敬献给窦固。窦固接过就吃,并不嫌它半生不熟和有腥膻味。因此,羌人都敬服他的恩德和信义。
章帝刘炟即位后,涅阳公主依例加号称大长公主,增食邑3000户,同时征窦固回京,代魏应为大鸿胪,位列九卿。章帝因他通晓边防事务,经常向他询问有关的事情。建初七年(82)代替马防为光禄勋,次年,又接替马防担任卫尉。
窦固久在大位,又因是光武帝之婿,甚见尊贵。历年积累的各种赏赐和俸禄加在一起,数以亿计。但他生性谦虚节俭,乐善好施,士人都因此称颂他。章和二年(88)去世。
窦宪
窦宪(?~92),字伯度。东汉大臣和将军。右扶风平陵县人。丰安侯窦融的曾孙,章帝皇后的哥哥。他的父亲窦勋因罪死在洛阳狱中。
建初二年(77),他的妹妹立为皇后,他以外戚拜为郎官,不久升任侍中、虎贲中郎将,日益受到宠爱和信任。窦宪依仗宫掖声威,要用很低的价钱强买沁水公主的园圃和田地,公主被他的权势所迫,心里害怕,不敢计较价值就卖给他了。章帝后来驾车经过公主园田,指着园田问窦宪,窦宪语塞不能对答。章帝后来知道了真相,大怒,把窦宪召来,严厉谴责道:“你要深刻地反省你的过错。如今贵为公主,尚且被你强取豪夺,何况普通老百姓呢!国家抛弃你窦宪,就像抛弃没有父母的雏鸟和腐烂发臭的老鼠一样!”
窦宪极为惊恐,皇后为此降低官服极力谢罪,过了好久,章帝怒气才消,让把园田退还给公主。虽然没有按律问罪,但也不再让他担任重要官职。
章和二年(88),章帝去世,刘肇即位,是为和帝。和帝即位后,窦太后临朝听政,窦宪以侍中身份在内掌握机密,对外宣布诏命。章帝遗诏以其弟窦笃为虎贲中郎将,另两个弟弟窦景、窦瑰同为中常侍。于是兄弟四人皆居要职。一门权势煊赫,俱都骄纵不法。
窦宪生性果敢褊急,极小的怨恨也没有不报复的。明帝时,谒者韩纡曾经奉命办过他父亲窦勋的案子,窦宪便让刺客杀掉了韩纡的儿子,把头颅割下拿到父亲坟上祭奠,算是给父亲报仇。都乡侯刘畅回京吊丧,因步兵校尉邓叠之母得幸于窦太后,窦宪怕刘畅得势,削弱了他的权力,便派人杀死刘畅,并嫁祸于其弟刘刚,让侍御史与青州刺史会审刘刚。后来事情暴露,窦太后大怒,把窦宪囚禁在内宫。
窦宪害怕被诛杀,自己请求以攻打匈奴来赎他的死罪。适逢南匈奴单于请兵北伐,于是拜窦宪为车骑将军,以执金吾茂陵人耿秉为副,发北军五校士卒及沿边境的12郡骑士以及羌兵一起出塞。次年,窦宪与耿秉各率4000骑兵,合南匈奴、乌桓、羌胡3万多骑兵,各自从朔方郡的鸡鹿塞(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东)出发,向涿邪山(今蒙古国乌布苏泊南)会合。窦宪分别遣副校尉阎盘、司马耿夔及南匈奴诸王率精锐骑兵1万多人,与北匈奴单于在稽落山(今蒙古国额布根山)作战,北匈奴大败,兵众崩溃四散,单于逃亡。窦宪下令乘胜追击匈奴诸部,到达私渠比鞮海(今蒙古国乌布苏泊),斩名王以下首级13000级,获马、牛、羊、骆驼100多万头。于是,北单于所属的温犊须、日逐等81部率众投降者20多万人。窦宪、耿秉遂登上离边塞3000里的燕然山(今蒙古国杭爱山),刻石纪功,命随军的中护军班固作铭。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燕然勒铭”。
班师以后,和帝诏命中郎将持节在五原郡(治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西北)拜窦宪为大将军。此后大将军位在三公以上,仅次于太傅。次年,继上年封武阳侯坚持不受,又下诏封为冠军侯,邑2万户,封其弟窦笃为郾侯,窦景为汝阳侯,窦瑰为夏阳侯,各6000户。窦宪再次坚辞封爵。于是,带兵出镇凉州。
永元三年(91),窦宪看到北匈奴微弱,想消灭它。于是,又派遣右校尉耿夔、司马任尚等率兵在金微山(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阿尔泰山)打败北匈奴。其单于逃走,不知所在。北匈奴从此破散,其残部向西逃亡。至此,西北边患消失。
窦宪平定匈奴后,威名大盛。他以耿夔、任尚等人作为心腹,以班固、傅毅掌理典章。刺史、太守、县令多出于他的门下,党羽遍布国中。尚书仆射郅寿及乐恢均因触犯了他而先后自杀。由此朝臣慑于威势,阿附逢迎成风。窦氏父子兄弟权势显赫,倾动京都。其弟窦笃进位特进,窦景为执金吾,窦瑰为光禄勋,叔父窦霸为城门校尉,窦霸之弟窦褒为将作大匠,窦嘉为少府,其为侍中、将、大夫、郎吏者十多人。可谓并居要职,充满朝廷。
随着权势日重,窦宪萌生了弑篡阴谋。和帝暗中已经得知其谋,并与中常侍郑众商议诛他。由于窦宪领兵在外,朝内又多是他的党羽,担心其畏祸作乱,因此忍而未发。永元四年(92),窦宪等班师回京,和帝诏大鸿胪持节在郊外迎接窦宪,犒赏士兵。窦宪等入城以后,明帝来到北宫,召执金吾和五校尉统率士兵屯卫南、北二宫,紧闭城门,收捕邓叠等党羽,皆下狱而死。另遣谒者仆射收缴窦宪大将军印绶,封其为冠军侯。窦宪及窦笃、窦景、窦瑰皆被遣回各自的封国,除窦瑰劣迹不显,不被逼死外,窦宪等三人一到封国,即皆迫令自杀了。
孟达
孟达(?~228),本字子敬,后因避刘备叔父刘敬讳改字子度。三国时蜀国大将。右扶风平陵县人。其父为凉州刺史孟佗。
孟达少时入蜀,初为益州牧(治今四川省成都市)刘璋部属。建安十六年(211),刘璋令孟达协同法正各率2000人迎接刘备。刘备入蜀时,令孟达留屯江陵县(治今湖北省江陵县)。平蜀后,益州牧刘备以孟达为宜都郡(治今湖北省宜都县)太守。建安二十四年(219),汉中王刘备令孟达从秭归县(治今湖北省秭归县)北攻房陵郡(治今湖北省房县)。孟达攻占房陵郡后,准备继续北上攻打上庸郡(治今湖北省竹山县西南),刘备恐孟达孤军难胜,命其养子刘封自汉中郡(治今汉中市)乘汉水(即汉江)而下,统率孟达所部,共攻上庸。上庸郡太守申耽举兵投降,刘备以申耽为征北将军,兼领上庸郡太守;以申耽之弟申仪为建信将军、西城郡(治今安康市)太守。这年八月,刘备遣大将关羽攻打樊城、襄阳(今湖北省襄樊市),后关羽兵败,连呼刘封、孟达出兵援救,刘封、孟达借口山郡初附,未可动摇,不听关羽之命。关羽全军覆没,刘备深恨刘封、孟达二人。不久,刘封又恃权欺凌孟达,撤销了孟达所享用的鼓乐等待遇,孟达既怕刘备罪己,又对刘封不满,为了避祸,遂给刘备写了一封辞别信,于延康元年(220)率领部曲4000多家投降了曹魏。